吃过午饭,下人们没有休息时间,直接去马棚伺候。马比人娇贵,任凭下人苦死,累死,也不能让马疏于照顾。
幸亏中午垫饱了肚子,林武精神略好一些。坚持着打半桶水过来,细细刷着马背。远处,跑马场那条大道上,一行人自西边有说有笑的走过来。这群人衣着光鲜,身上不是丝巾就是上等绸布,显然是大户人家子弟。
早上在房门口见过的那个中年人,一路小跑迎上去。隔这么远,林武能想象出这家伙现在谦卑的嘴脸。但见他弯着腰,连连点头,肯定是得到什么指使。果然,他匆匆跑回马棚,边走边大声嚷嚷:“都给我出来,抓紧时间去仓库领马具。少爷xiǎo jiě们要遛马,都小心伺候着。若是哪一个出了差错,回头家法伺候,都给我快点。”
“是,马总管。”隐约的,林武听到有人称呼他马总管。他果然是马总管,林武瞟了他一眼,放下手中毛刷,跟着人群去领马具。
马棚最角落的一间屋子,是储藏马具的仓库。马具放置的编号,和马棚编号一样,报上编号就能领到专属马具。林武上前,报上二号马棚。
“二号有两套马具,你领哪一套?”
黑白,黑白,黑色在前,白马今天状态更好一些。于是林武说道:“第二套吧。”
林武领到一套马具,有三样物品,马鞍,肚带,马鞭。其中马鞍是兽皮制成,很是柔软。套上马鞍,系上肚带,林武一手牵马,一手持马鞭,走向那群少爷xiǎo jiě。
牵着马慢慢走着,林武心里暗暗发愁。他不知道哪个是大xiǎo jiě,这马该交给谁?万一给错了人,那就完了,一顿责罚下来,必死无疑。
大xiǎo jiě,大xiǎo jiě,哪个才是大xiǎo jiě呢?人群近了,林武眼睛扫过人群,努力从中分辨出大xiǎo jiě来。人群里有两位贵xiǎo jiě装扮的姑娘,一个劲装,一个长裙,其她几个是随身伺候的丫鬟。二选一,到底哪一个才是?林武拿不住,他决定赌一把。
近了,林武牵着马走近两位xiǎo jiě,他准备选
“是我的小白!”没等林武上前说话,一袭蓝色劲装的大xiǎo jiě,颇为欣喜的迎上来。“好久不见了,下午咱们好好溜溜。”大xiǎo jiě亲昵的抚摸马头,可见心里确实是喜欢这匹白马。
“吁!”林武轻吁一口气,他果然没有猜错。劲装才是遛马的,长裙根本不是遛马的服饰。
“照顾的不错,赏你的。”大xiǎo jiě随手打赏林武一锭散银说道:“马鞭拿来。”
林武上前呈上马鞭,躬身退到一旁,目送大xiǎo jiě一行,牵马走进跑马场。主子们去遛马,养马的下人只能在边上候着。等待主子们尽兴回来,然后把马牵回去,好好洗洗。
等待的时候,林武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漫不经心间的一个回头,林武遇上马总管阴冷的目光,他还在惦记自己。不能拖下去,当断则断,这具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
打定主意,林武慢慢向马总管走过去。迎着马总管不解的目光,林武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马总管,咱借一步说话。”
十二号马棚角落,林武很是诚恳的认错:“马总管,小的前一段不懂事,惹您老生气,在这给你赔不是了。”林武拱手,很有诚意的弯下腰去。
“是吗?”马总管有点意外,不知道林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总管阴笑着问:“你哪里不懂事了?做的很好嘛!”
“别折杀小的了,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的一次,我再给您赔个不是。”林武再次躬身认错,然后苦个脸对马总管说:“小的再三考虑,给大xiǎo jiě养马这事,责任重大,非一般人承受不起。小的我天生愚钝,肯定做不好。万一有个闪失,怕是你老也不好交代。所以你看,是不是换个人来养?小的我真的做不好。”林武说的情真意切,利害关系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个嘛!”马总管抚须,似乎是在考虑。
“让您老费心了。”林武自口袋摸出大xiǎo jiě赏赐那块碎银,递上去说:“这是小的所有家当了。”
“吆!”马总管惊讶:“一顿鞭子开窍了啊,行了,答应你了。”说着,马总管接过那块碎银子,就手揣进怀里。
“多谢马总管。”
“待会大xiǎo jiě遛马回来,你先把马牵回去,然后到这十一,十二号棚,自己挑两匹马来喂。”马总管得了好处,不忘给一点甜头:“还是两匹马,不让你吃亏。还有,回头厨房里我交代一声,每顿给你加一个饼。”
“谢谢马总管。”林武喜出望外,急忙躬身道谢,并向马总管表明忠心:“小的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
“好了,你去马场候着吧。”马总管摆摆手说。
“马总管你忙,小的告退,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林武躬身告退。
马总管盯着林武的背影,有点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转了性子。以前可是油盐不进,鞭子抽了多少次,愣是不知好歹。不管他了,开窍就行,总算把差事交出来了。算你识趣,晚交出来几天,非弄死你不可。
慢慢走回跑马场边,林武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从马总管许下每顿两个饼可以看出,眼前的危机算是解除了,暂时没有凶险。接下来只要好好做事,想必他不会再找自己麻烦。
前一世,三皇子把智慧都用在征战沙场上,用在武学上。溜须拍马这个不提,从来都是别人奉承自己。只说阴谋诡计这些下作招数,三皇子不屑去用。阳谋就能堂而胜之,何须见不得人的招数?不曾想,聪明一世,结果却被阴招陷害到万劫不复。
如今借体重生,复活在一个下人身上。由于身份卑微,不溜须拍马,生存下去都是问题。若想沉冤昭雪,阴谋诡计必定是以后经常运用的招数。皇兄皇弟们,你们等着,老三我一定向你们证明,玩阴谋诡计,我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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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