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源府辖区,有一座山,山名叫仙驻山。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曾有仙人居住过,因此而得名。一个多月前,一伙山贼占山为王,四处烧杀抢掠,危害乡里。几天前,这群山贼突然打出为三皇子鸣冤的旗号,公然与朝廷作对。
朝廷旨意,严惩山贼。郡守张正不敢怠慢,亲率府兵,上山讨伐逆贼。奈何这群山贼凶猛彪悍,数次征讨徒劳无功,反而折损不少人手。朝廷对此事极为重视,监国太子竟派心腹前来,手持太子信物,亲自督战。
这一战,只许胜,不能败,若不然这官算是做到头了。张正放手一搏,点起所有能召集到的人手,整个府衙几乎倾巢而出,前往仙驻山征讨逆贼。
山脚下,张正和前来督战的太子亲信李成,两人一人一马,各自骑在马背上,遥望半山腰处激烈的厮杀。
山贼果然凶猛,府兵也是悍不畏死,双方殊死拼杀,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厮杀的人群中,几个全身甲胄的山贼格外醒目。他们心狠手辣,刀法娴熟,所有靠近他们的府兵,非死即伤。府兵之所以迟迟不能攻上山去,正因为他们几个武艺高强。
目光落在这几个人身上,李成细细盯了几眼,然后吩咐张正:“你带人绕到后山,莫走漏一人,这里交给我。”李成一句话说完,身体自马背上一跃而起。大鸟一般振翅高飞,几个飞纵,瞬间赶到半山腰。
“这”张正远眺有点模糊的身影,终明白人不可貌相。这人看似一身文士打扮,实则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好手。想起这人吩咐,张正大手一挥:“去后山。”
半山腰处,双方正厮杀的不可开交,这时一条身影从天而降。来人一身白衣长袍,头发白黑半白,甚为奇特。人尚在空中,已拔出背上长剑。只见唰唰几剑,一个身穿甲胄的贼兵已倒在血泊中。
来人武艺高超,剑法精妙,手中长剑犹若毒蛇一般,狠辣诡秘。击毙一名贼兵后,这人攻势不停,唰唰又是几剑,另一贼兵腹部中剑,轰然倒地。白衣人正是李成,他果真是文武兼备的高手。
“祥子!”一胸前有护心镜的贼兵,目睹袍泽惨死,忍不住大叫一声,持刀攻来。这人刀法娴熟,悲愤下更是奋不顾身,刀刀攻敌要害,不留一分余力。李成持剑招架,神色从容,轻易化解这人拼命般的打法。
贼兵全力攻了几招后,见敌人余刃有余,自知不敌,大声招呼同伴。“王虎,李海,你们几个快走,这里我先挡着。”
“不,要走一起走。”王虎一脚踹翻一名府兵,反手一刀,砍断另一名府兵半拉臂膀。王虎疾驰几步奔过来,持刀加入战团,联手攻向白衣人。
“谁也走不了。”李成冷喝一声,剑法陡变,更加诡异飘忽,令人防不胜防。
压力骤增,两人联手也奈何不得对方。王虎拼力又攻出一招,大喝道:“吴中,你带兄弟们先走。”话音刚落,滋的一声,王虎左肩中剑,鲜血直流。王虎咬着牙,面目狰狞,奋不顾身攻将上去。
嗖嗖嗖,王虎拼了命的连砍三刀,一气呵成,全然不顾周身露出无数破绽。滋滋数声,王虎右肩,腹部,大腿先后中剑。“快走!”王虎一个虎扑,猛扑过去,牢牢抱住白衣人双腿,竭力喊道:“快走!”
“走!”吴中一声吆喝,招呼兄弟们迅速撤离战场。
李成双腿被牢牢抱住,追赶不得。情急下,长剑在空中挽出一个剑花,自上而下,笔直的刺入王虎后背,直透前胸。拔出长剑,李成一脚踹飞尸首,纵身追上山顶。
山上浓烟四起,一伙贼兵纵火烧山,已趁着烟雾掩护,不知所踪了。
林武身体逐渐好转,白天养马,晚上则到跑马场练武。说起来是前世今生,看似遥远,事实上一身武艺,并没有丢下几天。只不过换了一具身体后,这具身体没有打小习武打下的根基,四肢僵硬,很多动作都做不出来。远远达不到前世那般轻灵流动,随心所欲。看来要想达到前世那种高度,短时间内绝无可能。
身体好转,林武练拳时候就能稍微用点力。再次打出一套地虎拳,倒也似模似样,虎虎生风。练习剑法时候,速度也稍微加快,一根枯枝在空中上下飞舞,飘忽不定。
又是两天过去了,青石关战况惨烈,守城军士再损七千,仅剩万余人。救援的三千轻骑尚在半路,还需两日才能到达。大军不日开征,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灵谷峡的救兵也无消息传来,主将赵束很是焦虑。
两天,青石关现存将士,至多还能坚守两天。两天内如果先锋军能及时赶到,那么就能多坚守一天。三天内必须请到灵谷峡救兵,否则青石关必将失守。
青石关是进入大宏的第一道门户,青石关若失,接下来灵谷峡首当其冲。唇亡齿寒的道理,灵谷峡守将于飞能不知道?救援青石关,就等于坚守灵谷峡。赵束断定,于飞必会出兵,只是不知道这动作为什么会这么缓慢?
三万精锐,如今仅剩万余人。换做一般的军队,早已军纪涣散,人心惶惶,战斗力直线下降,士兵们不出现大规模溃逃就算不错了。可是在这青石关,战至现在,依然军纪严明。士气虽然不高昂,但是有一种肃穆的悲壮。士兵们殊死抗敌,马革裹尸,宁愿战死,不做逃兵。
这才是真正的雄师,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无所畏惧,毅然慷慨赴死。是什么信念和精神在支撑,激励着他们?是军魂,是三皇子赋予这支军队的灵魂。斯人已逝,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将士们头顶,再没有激扬的士气,只剩下萧瑟的悲壮。
一定要给这支军队留下一丝血脉,若不然,大宏再没有如此威武雄师,如何抵御北央国重甲铁骑?救兵,还是救兵,赵束能想到的,只有救兵。
“杨勇何在?”赵束沉声问道。
“末将在。”杨勇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听候主将差遣。
“拿我信物,再去灵谷峡请救兵。”赵束举起一黑黝黝的小铁牌说:“告诉灵谷峡守将于飞,三天内不能赶到的话,就不用来了。”
“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杨勇施礼转身,出门跨上战马,疾驰而去。
“唉!”赵束深深地叹口气,起身戴上头盔,上城楼巡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