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何榛榛告诉我,给他们家馆子投钱只嫌钱多不嫌钱少,因为现在是她爸说了算,她爸老古董,总觉得外人投钱投多了自己就不是老板的感觉,所以还巴不得别人少投点儿钱。
我说我问问周围的熟人朋友,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再跟她说。
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许君延的微信。
“我吃过饭了,你呢?”
我笑了笑,回他,“跟何榛榛吃过了。”
点完发送突然觉得别扭,我为什么要跟他强调跟何榛榛吃的饭?
吃饭这种小事儿,跟谁吃不是吃?怎么搞的像主动交代似的?
正郁闷,他的消息又来了,“我接下来几天会忙,忙完再谈何榛榛家的事,记得提醒我。”
呵呵,似乎在提醒我他是说话算话的人。
我当然记得,反正他愿意当金主,我何乐而不为?
不过几天以后,我也忙的什么都不顾上了。
许君延正在全力准备新季度的产品推介会,几个国外的客户都会飞过来参加。
正清全公司上下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备战,无论是办公室还是工厂,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展会就在君雅酒店,会场的布置和验收工作交给了我和可可,于是我们两个开始三天两头地往酒店跑。
可可第一次来君雅的时候,兴奋地拉着我在大厅里转了好几圈。
不愧是新市最好的星级酒店,目之所及,尽是金碧辉煌、极致奢华,耀眼绚烂的吊灯、五光十色的喷泉,还有喷泉后大片模仿热带雨林的情景造型,简直是栩栩如生、让人如临其境。
“蓉姐,听说君雅的行政套间是新市最好的房间,一晚的房价好几千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能去住一住!”可可一脸憧憬地说。
想起我和许君延的胡天黑地,我只觉得脸红,住了这么多次我根本不记得套间长什么样子。
毕竟每次去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床上,下了床我根本不想多呆一分钟。
“我好像听许总说过今年xiāo shòu额能完成的话,年会就在君雅举办,估计能让咱们住一次吧!”我想了想,笑着说,
可可高兴地跳了起来,“哇,太好了,住住普通标间也好呀!蓉姐,你可记得提醒许总别忘了!”
我赶紧点头,“我绝对记得,现在咱们先言归正传忙正事!”
展厅就在二楼的钻石厅,门口早就竖起了大幅的宣传牌,还特意突出了美工效果,远远望去跟diàn yǐng海报似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正清的企业宣传片。
酒店经理告诉我们,展会当天门口还会铺上红地毯,摆上巨幅花篮,展厅里也会摆满鲜花,绝对营造出最高大上、最低奢内的氛围。
念及许君延对展会的重视程度,我和可可不敢怠慢,又跟着酒店经理进了展厅,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投影仪、音响、甚至话筒,直到确认每一个环节都才离开。
展会当天,我正在去酒店的出租车上,忽然接到可可的diàn huà。
“蓉姐,你现在在哪儿呢?”可可的声音听起来透着焦虑。
“在路上,什么事?”我主动问她。
“蓉姐,出大事儿了!今天早上我起的早,所以就早早来了酒店准备,结果核对样品清单的时候我发现我昨天少拿了一个样品过来。可是酒店跟工厂正好又是反方向,我想来想去离工厂近的也只有你了。蓉姐,帮帮我好不好?”可可带着哭腔说。
“别急,别急,”我安慰着她,“我现在马上去工厂,你把样品联系人的名字和diàn huà发到我shǒu jī上。”
“我马上发给你,蓉姐,求你别告诉许总,我好怕他会骂我!”可可怯怯地说。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告诉他。”
挂了diàn huà,我火急火燎地催着出租车司机调头开往正清的工厂。
偏偏早高峰又堵车,坐在车里我记得直跳脚,等赶到工厂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付完车费,甩下一句“师傅等我一会儿”,我就冲进了工厂。
还好样品管理库的人提前接到可可的diàn huà,早早就在等我了。
拿了样品,我急匆匆地往外走,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我赶紧停住了脚步。
低头望去,是一个青色书包,款式老旧,好像还印着“厂”的字样。
正迟疑间,一双苍老瘦削的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把书包捡了起来。
“师傅,对不起!”估计是车间的工人,我赶紧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掉的!”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大概五十岁的样子,正一脸局促地望着我。
“我现在赶时间,您自己检查一下书包的东西有没有被我踩坏,如果踩坏了的话,您打diàn huà到办公室找我,我会赔您的。”我想了想,又说,“我叫谢蓉。”
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转身就走。
说是走,其实差不多像是在小跑。
我心里一阵纳闷,难道我把老人家给吓到了?
可是我长得又不像鬼,至于跑吗?
坐上出租车的一瞬间,忽然瞥见对面工厂的厂牌,醒目的一行大字机械制品厂。
突然想起来刚才的青色书包上印的正是“新市机械厂”。
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shǒu jī铃声突然响了。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产品手册呢?”许君延一连串的问题把我问懵了,语气听起来带着浓浓的huǒ yào味。
我理了理头绪,低声下气地说,“许总,不好意思堵车了!我还在路上,二十分钟后到,产品手册在可可手里。”
“九点之前到不了,本月工资就别想要了!”
工资,工资,又拿工资威胁我!
挂了diàn huà,我一鼓作气地对着出租车司机大喊,“师傅,麻烦你在不闯红灯、避让行人、遵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二十分钟把我送到君雅酒店!”
出租车司机瞪着我半天回不过来神儿。
到了君雅酒店附近的辅路上,又是堵车。
我实在等不下去,索性付了车费一溜小跑着奔向酒店。
偏偏为了今天的展会,我穿的是小黑裙和高跟鞋,裙子迈不开、高跟鞋跑不动,简直是狼狈至极。
正着急呢,忽然瞥见路边的小黄车,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开了锁骑上就跑。
酒店门口的门童见了骑着小黄车飞奔而来的我,马上傻眼了。
“客人,您……车给您停哪儿?”门童结结巴巴地说。
我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树荫,“树底下,估计一会儿就有人骑走。”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酒店。
宛若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我终于在八点五十五分钟赶到了展厅。
一眼望去,展厅里人头攒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英姿飒爽地迈着大步,从容不迫地向舞台走去。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他面带微笑、目光沉稳,缓缓抬起头。
是许君延。
“哇,好帅的男人!”
“想不到正清的老板这么年轻!”
“简直是我的理想男人,他结婚了没有?”
台下早有不少女人开始议论、开始兴奋、开始尖叫,连今天特意请来的迎宾模特都把炽热的视线投向了他。
这一刻,许君延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让人不可触及。
心里莫名地浮起一丝悲凉。
我和他,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偷偷打了可可的diàn huà,趁着许君延发言的机会,我们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样品放入了展品柜。
可可在展厅hòu mén激动地直掉眼泪,口口声声说要给我做牛做马报答我,我笑着说我不会耕地也不会骑马,你就算了吧!
紧接着,顾不上欣赏许君延的开场发言,我拎着包直奔洗手间。
认真补了妆,整了整头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生出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可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自惭形秽啊?
许君延再光彩照人、再魅力非凡跟我有个毛线关系,退一万步说,我巴不得他玩腻我我早点溜之大吉呢!
回到展厅的时候,许君延的发言已经结束了,xiāo shòu部的同事们正带领客户一边参观样品,一边讲解说明。
许君延和几个公司的副总正坐在舞台前的桌子旁,陪着外国客户谈笑风生。
都是大领导,我还是别过去凑热闹了。
可是远远经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朝着许君延望了一眼,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来。
视线交汇,我只好对着他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他却侧过身,甩给我一个后脑勺。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随手拿了**矿泉水,悄悄跟在xiāo shòu部的同事后面蹭听产品知识。
老实说,正清的xiāo shòu提成点不低,现在的订单又多,听说公司的xiāo shòu明星一年到手几十万不成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xiāo shòu经验,我当初都想去应聘正清的xiāo shòu。
“嘿,是你,终于找到你了!”一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外国帅哥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
“oulookgorgeous”他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愣了几妙,猛地反应过来,“inc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