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木莞桅这边暂且不表,却说韩沧澜醒后,调节一两日已经行动如常,二侠领着他上马北行,一会便转而向南,顺着仙霞山方向而去。韩沧澜不知送参地址,只着二侠带路,见二侠换了方向,只是问了一下:“这是去京师的方向么?”二侠答道:“正是。”
傍晚时分到了一处小镇,二侠计算在镇上住宿一晚,次日快马,午后就可赶到仙霞山。
找了一间较大的酒馆,等待伙计上酒之际,心下都美滋滋的想:“做了百花掌门,自还是左使部下,只是到时声威大震,也未必要将百花并为冰火一路,也可做个独立掌门。”
一会儿伙计上酒,菜式也逐个上来,欧天诚给韩沧澜斟了一杯道:“小兄弟,把这杯干了。”韩沧澜见诚叔叔给他斟酒,万分不好意思,说道:“小子要诚叔叔斟酒,万万消受不起。”欧天诚道:“你把这杯酒干了,就消受得起,你若然不干,那就是消受不起。”韩沧澜哪会饮酒,但长辈斟酒,不饮又好像太不给面子,只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登时好像一股烈火自肚子直冲向上,只冲得头昏脑胀,眼色朦胧,桌上的酒菜也是滴滴乱转。
欧天进道:“再来一杯。”说完又把韩沧澜的酒杯满上,韩沧澜双手乱摇,大着舌头道:“不、不饮了。”欧天进道:“你诚叔叔的酒饮了,进叔叔的也要饮。”韩沧澜略知两人脾气,假如不饮,进叔叔势必觉得敬客之道不如哥哥,内心不悦。当下顾不了那么多,端起分做三次饮下去。这回不止似火烧那么简单,肚子直是一阵灼痛,脑袋好像无力了一样,咚的一声扒在桌上。
二侠看了一眼,俱想:“这怎么成?万一这小子睡着不醒,咱可又要一路侍奉。”对望一眼,不再理会,夹菜饮酒。
这家酒馆建在郊外河边,门口向南,北边是青青烟树,山岭延绵,南边是一条大道。
馆内列着三行酒桌,每行约有七八张,二侠三人坐在西边最后一桌,东面一位妇女带着个小女孩,也是坐在最后一桌,其它桌子都是闲着。妇女穿着褐色布衣,一直都是低着头,怯怯的样子。小女孩约有**岁,头上挽着个髻,后面的头发垂到肩上,两边耳朵旁又溜着两络头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时不时向三人看来。
妇女脸色沉默,拿着碗给小女孩喂饭,偶尔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女孩却对三人好像很感兴趣,时不时咿咿啊啊的想引起三人注意。
二侠吃了一会酒菜,摇了摇韩沧澜,见韩沧澜不理会,便人手一边抓着韩沧澜头发,把韩沧澜的脸扶起来,欧天诚夹了一块鸡肉塞进韩沧澜口中,韩沧澜嚼了一下吞了,欧天进夹了一把菜又塞进去,韩沧澜又咀嚼一下吞了,伸手抹嘴道:“多谢两位叔叔。”睁开眼来,自己拿起筷子。对面小女孩无声的笑了一下。
蹄声得得,聒然止住,三人自外而来,未落坐就已大声喝道:“上菜。”伙计飞也似的过来把中间一张桌子擦干净,道:“三位大爷要什么菜?”三人自塞外而来,一路白吃白食,当下要了酒馆最好的菜。
塞外草原,固然是一望无际,景色至美,但在冬日却是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牛马没草可吃,牧民没有了生计。为了生活,牧民不得不将目光望向富庶的中原,这实是历代游牧民族进兵中原的一大主因。
这三人大的叫滕万鹏,老二叫董大江,老三叫诸承春,万鹏者自是指芳草碧连天雄鹰飞草上,大江是草原穿插如带的蜿蜒河流,而草原的冬天,白雪皑皑,无不期盼春暖花开,这承春两字,藏有迎春之意。三人的的名号挺有寓意,却偏偏不学好,学好武功,却立志要白吃白食大江南北,阅尽中原美女裙罗,如此志向自是被人称为塞外三魔。
三魔酒未下肚,便已瞄上东座妇女,只见滕万鹏走近妇女,嬉笑道:“美女,陪哥哥喝杯酒。”妇女急忙转过头去,紧紧抱着小女孩。滕万鹏将妇女的手一扯,右手抓住小女孩后面衣领,象提小鸡一样,摔出三丈开外,小女孩本来吓得不敢哭,被这一摔,登时晕了过去。妇女刚才说话还怯怯的细声细气,此时却哭得呼天抢地,想过去抢救女儿,却被滕万鹏抓住挣脱不开。
韩沧澜虽然头晕眼花,但头脑清醒,对妇女的事看得清清楚楚,摇摇晃晃的一个箭步走过去,伸手把滕万鹏抱住,滕万鹏登时好像被索子捆住,用力挣扎数下,竟是挣扎不出。妇女走到女孩旁边将女孩抱起,厉声大哭:“菁儿,菁儿。”小女孩额头鲜血汩汩长流,悠悠醒转,叫了声“妈妈”。二侠同时跃到,用金创药帮女孩止血。
滕万鹏料不到这个小孩力大如斯,直疑是神灵附体,逼得将所有力量运于双手,使出二丁开山招数,双掌由下往上,佐以双臂用力外撑。他体大腰肥,韩沧澜仅仅抱到大肚,双手无从着力,终于被他挣脱。
滕万鹏双臂一脱,双掌突如电闪,击韩沧澜的额头,韩沧澜斜身一闪,便即闪开。滕万鹏又象孟而仲上次对韩沧澜拳**加,只是掌似迅雷,拳如闪电,比孟而仲不知厉害了多少倍。但在韩沧澜眼中,他却比孟而仲慢得多,却不知道,他此时已经可以收放功力,身形之快已非昔日可比。
三魔中滕万鹏最是习惯调戏妇女,另外两人甚喜钱财,时常打劫,较少此意,对老大所为有时也看不过眼,当下见他与一个小孩追逐,只是在旁观看。
二侠见小女孩的鲜血已然止住,好似没大碍,着妇女匆匆离去。回看韩沧澜,在滕万鹏拳风掌影中腾挪闪避,不禁呆了,都想:“这小子怎么有这好武功?”却不知道,滕万鹏的招式在他们看来眼花缭乱,而在韩沧澜眼中,并不甚快。
此时滕万鹏对韩沧澜从头追到尾,来来回回已在馆中追了三遍,看两位小弟好整以暇的观看,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只见剑花朵朵,朵朵从韩沧澜身上洒落。韩沧澜自觉力由心走,从一个不知武功为何物的小子,察觉到来自身上的力量,胆怯顿去,多了几分冷静,但滕万鹏抓了长剑之后,好似手臂顿长,却感觉要左支右绌,当下抓了一张板凳,抵挡数下,看看抵挡不住,干脆往对方身上扔去,板凳夹着风声,却被滕万鹏一掌拍为两截。滕万鹏挺剑追来,韩沧澜忙不迭的退后,却不意撞到诸承春身上,被诸承春铁钳似的双手抓了双臂,动弹不得。
滕万鹏追过来,欲一剑了结韩沧澜性命,二侠同时赶来,大喝:“住手。”滕万鹏的长剑只差半寸刺到韩沧澜身上,被这两声大喝,硬生生止住,冷哼道:“好,我就先料理你们这两个胖子。”欧天诚大手一伸道:“且慢。”滕万鹏哪里肯听,长剑直刺欧天诚小腹,欧天诚呼啸一声一个后胸翻闪开,剑尖几乎刺到了肚皮,滕万鹏乘势追上,身形飞起当头刺下,这下再来后胸翻已不合适,一个铁板桥后,左脚着力一蹬地,硬生生的跃过一边,长剑从他的胸前划过,划破了衣衫。
欧天进抓起一张酒酒桌,呼的摔到地上,酒桌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双手叉腰,喝道:“尔等知道咱是谁。”情势危急,他不得不摔坏酒桌分散滕万鹏的注意力。滕万鹏果然停手不追,脸色凶恶的喝道:“有什么屁快放。”
欧天进道:“看你们的装扮,是来自异域?”滕万鹏道:“是又怎样?”欧天进道:“你们初入中原,不知中原规矩,最终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再滚回你们的异域,又怎能在中原长久驻脚,自由浪漫的欣赏大好河山?”他知道对方品性凶恶,随时都会动手,说话要露出霸气才行。滕万鹏果然被震了一下,道:“你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大话?”欧天进道:“你可知冰火教?”滕万鹏道:“冰火教跟你何事?”欧天进道:“咱们就是冰火教中人,左使的座上客。”
那人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抱拳道:“原来是冰火教的兄弟,多有得罪。”脸上又似有不信,他们在域外就已听到冰火教大名,告戒自己,进入中原,一不可惹豆蔻门,二不能惹冰火教。
欧天进道:“哥哥,令牌拿出来。”欧天诚拿出令牌,冷冷的道:“看清楚了?”他的内心虽然还有点狼狈,但知道令牌的分量,是故说话也有几分冷傲。那人见令牌上写着“冰火左使”。再无怀疑,抱拳道:“原来,原来真是冰火教的弟兄,刚才多有得罪。”诸承春也立马放开了抓着韩沧澜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