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当天，法院的门口一大早就已经人山人海，未来娱乐的车不得不停得老远。龙熙蕊下了车，跟着欧阳若斯在镁光灯的阵阵闪烁中穿过熙攘的人群，心里感觉好像在电视上见过的明星走红毯一般。</p>
欧阳若斯毕竟有先见之明，叫了几个贴身保镖，才得以拦住周围一拥而上的记者和狗仔，但还是有人拼着命把麦克风递到了她身前。</p>
“欧阳xiǎo jiě，目前媒体和大众都公认这是一场无需开庭、真相早已大白于天下的case（案子），那么如果号称贵公司太子爷的史天赐败诉，您认为会对未来娱乐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一个口齿伶俐的女记者一路小跑追着快步前行的欧阳若斯，以堪称逆天的语速问道。</p>
欧阳若斯向下拉了一下脸上的墨镜，蓝色的眼珠微微斜了对方一眼，说：“我想说的是，公道在法庭，不在那些被蛊惑了的人心。另外，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也不是等着听败诉宣判的。”</p>
欧阳若斯一面说，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减慢，话音未落，已将那支紧追不舍的麦克风远远甩在了身后。</p>
或许是控方律师认为证据过于充足，并没有要求欧阳若斯和龙熙蕊作为证人出庭，于是二人的座位是在旁听席。</p>
不多时，法庭上最为宽敞的旁听席几乎座无虚席。忽然席间起了些许骚动，原来是今天的焦点人物史天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被告席。</p>
刚一入座，他就有意无意地环顾四周，眼神一改平时的浪荡不羁，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不过瞧见欧阳若斯的时候，目光中还是透出一丝喜悦。</p>
望着他有些反常的样子，龙熙蕊难以估计即将开庭的案件胜负的概率。身边的欧阳若斯此时也是一脸严肃，显然她的心情也并没有此前面对女记者时那样乐观。</p>
由毕德律领衔的辩方律师团比控方律师团晚来了将近半个小时，龙熙蕊在辩方律师的团队里发现了邓莞尔的身影，幸好她的眼睛没有往旁听席这边看，否则龙熙蕊难免又要为如何跟她打招呼而纠结。</p>
毕德律倒是主动冲欧阳若斯点了点头，但他脸上面沉似水的表情让人难以读出他对胜诉有多大的把握。</p>
毕德律前脚刚一到场，后脚审判长、审判员、陪审员也陆续就坐。</p>
随着审判长敲响法槌后的一声“开庭”，在场的全体人员纷纷肃然起立。</p>
众人落座后，照例宣读完法庭注意事项，接着由控方律师陈诉起诉书，然后审判长就控方所提诉讼询问被告史天赐是否承认控罪。</p>
“尊敬的审判长，我不认罪。”史天赐站起身来，轻声说道。</p>
今天的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胸前打着银色领带，举止谦恭，语音斯文，如果不是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的嚣张跋扈，龙熙蕊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儒雅的绅士就是那个被控喝着酒开车的狂徒。</p>
在法庭上，被告否认控罪本就司空见惯，否则辩方律师也就没有出庭的必要了。</p>
接下来，按照流程，由控方律师举证询问。</p>
瞿刻明走出控方律师席，来到被告席前，朗声问道：“史天赐先生，请问你是否拥有一辆宝马m3－25zhōu nián限量珍藏版的c－63－amg，车牌号是：国a-99999？”</p>
史天赐坐直身体，头却微微低着，仿佛目光不敢与瞿刻明对视，声音不大回答道：“是。”</p>
“是不是大屏幕上的zhào piàn里这一辆？”</p>
瞿刻明话一出口，他的助手已经通过笔记本电脑将zhào piàn展示在大屏幕上，拍摄角度在车辆的前上方，居中的huáng sè宝马车牌一目了然，透过挡风玻璃，司机的模样也清晰可见，赫然就是坐在被告席里的史天赐，只见他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伸出车窗外，手里拎着一个酒**。</p>
看样子zhào piàn是街头交通jiān kòng**的抓拍或shì pín截图，旁听席里不禁有人出声感叹如今jiān kòng设备的高清水准。</p>
史天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zhào piàn，随后又低下头去，点了点头。</p>
“在法庭上，你不用点头，只要回答是或不是。”瞿刻明说。</p>
“是。”史天赐回答的声音比先前更加微弱。</p>
瞿刻明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转身面向审判席，说：“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p>
审判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问坐在辩方律师席的毕德律道：“辩方律师，关于控方律师的举证，你是否有反对意见？”</p>
毕德律把后背靠到椅背上，说：“我不反对。”</p>
这句回答似乎让审判长感到意外，更让旁听席里的观众觉得泄气。</p>
审判长微作迟疑，说道：“那么请控方律师传唤证人上庭。”</p>
不出龙熙蕊所料，出庭的控方证人正是英伦小区的保安，大霍和武笔。</p>
“案发当晚，是不是由两位值班，负责英伦小区的保安？”瞿刻明问。</p>
二人先后开口称是。</p>
“那当天夜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p>
“有，有一辆宝马车像疯了一样冲进小区，撞坏了一些公共设施。”大霍回答道。</p>
武笔也接过话来说道：“对对对，当时那辆车就好像把小区当成了高速公路，轰着油门，完了各种刮，各种撞，还好小区里树种得多，要不然……”</p>
“那辆宝马是什么颜色的？”瞿刻明适时插嘴问道，好打住武笔那一拉开就合不上的话匣子。</p>
“huáng sè的，纯黄，就是特别乍眼的那种黄。”武笔打断自己滔滔不绝的思路，又用喋喋不休的嘴应答道。</p>
“是宝马m3－25zhōu nián限量珍藏版的c－63－amg。”熟悉各大品牌豪车的大霍如数家珍地补充道。</p>
“对车牌号有印象吗？”瞿刻明进一步追问道。</p>
“国a……”</p>
“5个9。”</p>
大霍和武笔两个人抢答一般，一先一后说道。</p>
“那号特好记，看一眼就能叫人过目不忘。”武笔快语连珠又道。</p>
“下一个问题，你们看清楚司机的脸没有？”</p>
“看见了！”武笔兴冲冲抢在大霍前面回答道，“那家伙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拎着个洋酒**，下车以后还拘捕。”</p>
旁听席上有人失声笑了起来，笑武笔不过是个保安，却把自己说得跟个jǐng chá一样。</p>
瞿刻明仍不苟言笑，只是把目光转向大霍，表示想听他的证词。</p>
大霍顿时会意，开口说道：“他说得没错，当时司机醉得差不多已经神志不清了。”</p>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俩当晚见到的那个司机现在在不在法庭上？”瞿刻明说，“如果在的话，请把他指出来。”</p>
“在！”武笔大声说道。</p>
与此同时，大霍已抬手探出食指，指向被告席里的史天赐。</p>
见他当庭指认，武笔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指向史天赐。</p>
“审判长，我问完了。”瞿刻明说着，偷眼看了辩方律师毕德律一眼，面带嘴角浮现出的几分自得之色，缓步走回控方律师席。</p>
审判长见毕德律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得不主动询问：“控方律师，关于证人的证词，你有没有什么疑问？”</p>
“没有疑问。”毕德律似乎回答得不假思索。</p>
旁听席间迅速从此前的窃窃私语变成了眼下的阵阵骚动，有人交头接耳道：“本来以为就算这场官司的输赢没有悬念，控辩双方律师至少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没想到还没交上手，辩方就认输了！看来这号称独孤求败的金牌大状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p>
“肃静！肃静！”</p>
审判长敲着法槌，高声维持法庭秩序，同时用有些失望的眼神看着毕德律，却见他站起身来，说：“审判长，现在请允许辩方向法庭呈交证据。”</p>
他这句话似乎比审判长的法槌更具威严，旁听席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p>
随着邓莞尔将一张zhào piàn展示于大屏幕，毕德律走出辩方律师席，手指大屏幕说道：“我想问一下被告史天赐先生，这是哪里？”</p>
“那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一家片场。”史天赐看着zhào piàn里坐在沙发上的自己，说道。</p>
毕德律说：“审判长，各位审判员、陪审员，大屏幕上的这张zhào piàn来源于未来娱乐集团旗下片场jiān kòngshì pín的截图，时间是案发当天下午两点。”</p>
“反对！”控方律师瞿刻明起身说道，“片场并非公共场所，原则上其jiān kòngshì pín或zhào piàn不能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p>
“未来娱乐集团为旗下的片场购买了巨额保险，jiān kòng设备实际上也是由保险公司安装并使用，所以在性质上等同于公共设施。”毕德律针锋相对辩解道，“另外，我代表辩方向法庭呈交的每一件证据，都是经过严格的法律程序查证属实的，其真实性毋庸置疑。”</p>
审判长想了想，说：“反对无效。辩方律师，你可以继续举证盘问。”</p>
“你当天几点从片场离开？”毕德律问史天赐。</p>
“我……我不记得了。”史天赐回答得有些支吾。</p>
“那不如我帮你回忆一下。”</p>
说着，毕德律示意邓莞尔在大屏幕上展示第二份证据，那是一段jiān kòngshì pín，其中一个女人走向一辆轿车，用钥匙开了车锁，却没有开驾驶员一边的车门，而是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p>
“史先生，这个女人是谁？”毕德律问。</p>
史天赐仿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说：“公司旗下的一名艺人。”</p>
旁听席上的龙熙蕊则一眼认出那个女人是bootiful，当天在片场为double-beauty作品牌代言，拍摄广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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