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着杏花,一行人在青石板的街道飞奔而过,往楼家方向而去。
楼家众人齐聚前厅,东方朔玉、南纤染,湘莲坐在右边客座上,原本南纤染是去乌蒙山取药的,但是在通往青城及乌蒙山的三岔路口上,南纤染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取道青城,再前往乌蒙山,多日未见北宸雨,也甚是想念,便再三跟东方朔玉保证不会误了花期,跟着东方朔玉来了青城,直奔二十四桥,东篱宫位青城于大本营,而湘莲这几日由于北宸雨命令,一直呆在二十四桥,这会也恐北宸雨出个什么意外,便带着着东方朔玉,南纤染来楼家寻北宸雨。
楼家族长本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过来寻亲,寻完人就没事了,可是一看到穿着繁复锦绣的湘莲,还是吃了一惊,也不清楚这几日在楼家做客的北xiǎo jiě怎么跟二十四桥有联系,二十四桥可是盘踞在青城的地头蛇,见到二十四桥的主事亲自登门,着实吓了一跳。
楼家族长赶忙让小厮去寻北宸雨到前厅,但小厮的回禀,让座上的楼家族长惊出一身汗,楼初晴,楼诏,北宸雨竟同时不见了,说是天还微亮时,一行人便让人驾着马车出了府,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东方朔玉淡淡着品着香茗,抬头瞟了一眼正在擦汗的楼家族长,轻皱起双眉,这等了许久还是没见到北宸雨的身影。
楼家族长擦着汗,期期艾艾的说:“不好意思,诸位,北xiǎo jiě,今日一早便去了城外。”
东方朔玉问道:“可有向贵府辞行,有说往城外那里去了吗?”
楼家族长回道:“这个倒是没有,北xiǎo jiě今日一早便出城,并没有告知去了那里。”
“那好,那等她回来,请向她转达我们的来意,如此,那不便叨扰。”东方朔玉携南纤染、湘莲出了楼府。
南纤染一出楼府便道:“那人回答的甚是可疑,北宸这几日都还在楼家,偏偏我们一来就去了城外?”
湘莲接道:“护法说的有道理,属下马上派人监视楼家,一有动静,立刻回禀。”
东方朔玉道“湘莲堂主,小雨有跟你说到青城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吗?”
湘莲:“属下没有听北护法提到,只是北护法似是对这青城的杏花颇感兴趣。”
东方朔玉:“那这样吧,我们一行先回二十四桥,城外派一些人搜寻小雨的踪迹,回二十四桥调出楼家的卷轴,看一下小雨到楼家的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楼家,楼家族长送走了那一行三个人,赶忙吩咐下人去寻楼诏、北宸雨、楼初晴的踪迹,还下令万不要惊动楼家祖母,免得担心,毕竟年事已高,生怕一个担心出了个万一。
楼家族长很是疑惑,这三人到底这么一大早出城,到底是要干什么,也没跟家里说一声,楼诏昨日才病发,这几日尚需休养,定是楼初晴那丫头偷偷的将楼诏带出去,简直是胡闹,不知楼诏的身体状况吗?,真是令人担心,而此时在府上做客的寻公子也不见踪迹,急的楼家族长直上火。
另一边,通往城外的道路甚是崎岖,北宸雨被晃得最后的一丝的睡意也跑光了,这坐马车比骑马还折腾,北宸雨不禁佩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熟睡的楼诏,这样都还摇不醒,睡的有够沉的。
今日一早天色破晓,东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北宸雨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看到底是那个不要命的扰人清梦,只见楼初晴神情急切一把抓住北宸雨的手,道:“北姐姐,他们说哥哥不行了,我要带他去法华寺,祈求佛祖大发慈悲,你陪着我们好不好。”
看着楼初晴一脸疯狂的模样,北宸雨很是吓了一跳,同时疑心起来,这病入膏肓,去求佛还有用吗?经不住楼初晴的哀求,便答应陪她出来一趟,等回来后再去寻容寻,告诉他这几日翻阅卷宗的发现。
自那日,被楼初晴撞见在东阁醒来,楼初晴还是第一次主动寻她,原以为以小女孩的心性,非得此生恨不能相见,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楼初晴很平静的接受她成为容寻的侍女,还没等她解释,就那么轻易的接受了事实,以楼初晴对容寻的狂热来说,万不会就此轻易的原谅她,不知道那里说不上的诡异。
北宸雨对着闭目养神的楼初晴道:“你不问我那日东阁内发生了何事?”
楼初晴回道:“那日在东阁是我莽撞了,你与寻公子如何,我又以何身份去置喙,说起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吧,他或许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
北宸雨听着楼初晴的回答,心里想要解释,可这一切又无从解释,很是惆怅,容寻这厮真是害人不浅。
马车内里一时相对静谧,就剩下马车行驶的声音,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北宸雨一个箭步冲下马车,在草丛边吐的不行,吐到吐出了苦胆水,等她吐完再转身时,这周围就剩下楼初晴,还有裹得严严实实躺着的楼诏,马车已经不见踪影,这周围荒凉荒凉的,那还有什么寺庙的身影。
北宸雨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问道:“这里据法华寺还有多远?
楼初晴今日穿着一身白裙,甚是素净,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北宸雨,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诡异的笑意。
第二十七章青城卷
室内惨白,遍地晶莹,徐徐的冰棺伫立在旁。
北宸雨第一的直觉是好冷,冷的牙齿打颤,周身发抖,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汲取自身的生命力,右手的腕间似是被什么缚住了,整个麻住了,动弹不得。
一睁眼就看见一身的紫衣的容寻立在身侧,额间的碎发微有些濡湿似有些凌乱,一向从容淡定的容寻,竞有几分狼狈的模样,而站在容寻对侧的楼初晴,猩红的双眸,隐隐有些入魔的样子,二人似在斗法,一时间看不出胜负。
北宸雨虚弱的从地上挣扎坐起,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看着右手的腕间缚了一条树藤,正咕噜咕噜的汲取腕间的鲜血,不知道这鬼东西附在手上多久,北宸雨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怪异的树藤,用力挣脱不得,树藤的另一端通往楼初晴身后的冰棺,那裹得严严实实的楼诏正躺在冰棺旁。
通红通红的树藤,估计再久这树藤会把她吸成干尸了,趁着容寻与楼初晴斗法,两人一时间动弹不得,求人不如自救,挣扎的慢慢向冰棺挪动。
北宸雨挪动许久,颤巍巍的挪动到冰棺前,冰棺里静静的躺着俊美芳华的男子,似是安详,这男子想来就是子衿心心念念的男子,楼家生有重瞳的楼千城,树藤的另一端系在了楼千城的手腕,就是不知道他喝了自己这么多血,会不会有苏醒的迹象。
冰棺的男子脸上凝结着一层冷霜,北宸雨慢慢的从腿边抽出一把短刀,小巧别致,削铁如泥,江湖人称玲珑的短刀,北宸雨握在手上,缓缓的对准冰棺中男子的手腕,一边对着这在斗法的两人的说道:“这一刀下去,也不知道这手能不能保住?”
声音软软糯糯,但似惊雷般在冰室中炸起,正在斗法的楼初晴,回头撇了一眼冰棺,看着闪着冷冷的刀光,一时分心,被生自身所施展的力量所反噬,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北宸雨的脚边。
反观容寻被突出起来的打断后,直直的往那处一站,看不出有什么遭到反噬的异常,但额间的冷汗,看出似在隐忍,毕竟能同妖斗,若不是自身法力高强,也不能周旋如此之久。
倒在北宸雨身边的楼初晴一时间被伤的不轻,动弹不得,直直的往北宸雨手中的短刀望去,猩红的眸子似要溢出鲜血。
北宸雨用力摇了摇手腕间的树藤,再举了举手中的短刀,示意若是不解开,棺中男子的手腕可就保不住
一旁的楼初晴宁愿自伤,也不愿北宸雨伤了冰棺中的男子,用着鲜血为引,解开了缚住了北宸雨的树藤,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地从楼初晴的身子里脱身,显出了本来的样子,杏花妖所化的子衿,只是原来一身素白的衣衫,现已变得艳红,不再复之前淡如秋菊的模样,显得一丝妖异,明明是休仙道的妖,如今竟是入了魔道。
被解开吸血的树藤,北宸雨一时间没有了支持,加之失血过多,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容寻一个快步,揽住了北宸雨向后倒的身影,北宸雨小脸煞白煞白,嘴唇呈现淡紫色,耐不住一室的冰冷。
容寻脱下身上紫色的外衫,裹住了北宸雨,给她输了一些真气,北宸雨微微有些好转,挣扎着从容寻的怀里坐起,看了眼子衿,只见她扑在冰棺上,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冰棺中楼千城的脸颊,似是对待一件极为贵重的珍宝。
冰棺中的楼千城凝霜的脸,似有一抹血色,但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颈项间带着一颗琉璃色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