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徒儿不好,在宫内没有好好的保护北宸,让她一个人在青城执行任务。”南纤染幽幽的道。
“此事,师父已知晓,师父并不怪你,小雨性情自中蛊后便大变,一个人幽禁在半阙阁,如今能出去历练一番,自是对她好,为师会让你师兄即日启程去青城协助小雨完成任务。”
“师父,小染已将小雨的信物给了徒儿,徒儿这就赶去青城,助小雨师妹一臂之力。”东方朔玉说道。
“如此,现在出发便也好,你去吧,小染为师交代你一个任务。”玉真道人说完,扔了个卷轴给南纤染。
“是,徒儿,谨遵师命。”南纤染道
“嗯,路途小心,为师即日需闭关炼药,出发前不需向为师辞行。”
“是,师父。”南纤染领着卷轴便退出了洞窟。
炉室内,香烟袅袅,隐隐有轻微的几声叹息。
原来 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台上一曲《牡丹亭》,台下众人看得唏嘘不已,这柳梦梅与杜丽娘几经婉转,终是有qíng rén总成了眷属,北宸雨手摇折扇,看完了《牡丹亭》,终是为楼明月感到了惋惜,杜丽娘尚可还魂与柳梦梅相聚,楼明月落得身死妓院的下场,一腔深情所投非人。
曲终人散,众人皆离了散场,北宸雨摇摇折扇,正想起身,听见隔座一小哥打趣道:“杜师爷,您老怎么又看哭了,这牡丹亭演了三场,您就看哭三场。”
只见那被唤作杜师爷的人并没理会那小哥,径直走了出去。
北宸雨刚才想找杜师爷,这边便送shàng mén,得来全不费功夫,紧跟着杜师爷也走了出去。
前边杜师爷走得脚步匆匆,后边北宸雨不紧不慢的跟着,她想看此杜师爷是否就是她要找的人。
东转西转,绕了一个圈,前边的杜师爷想摆脱后边的紧跟的人,后边的北宸雨跟的挺悠闲,时不时左看看,右看看,杜师爷无奈了,停在右手左转的槐树下,转身看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北宸雨。
北宸雨暗道:“这兄台好眼力,她有功夫在身,他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书生竟能察觉她在跟踪他。
北宸雨闲庭漫步的走到杜师爷跟前,问道:“阁下是否就是青城的杜厘杜师爷。”
杜师爷搞不懂前面这位佳人小公子,跟在他后面这么久,还跟的这么有技术只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
北宸雨看着杜师爷一脸古怪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又说道:“杜师爷,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在下是想找杜师爷为在下的一位友人进行伸冤。”
“需要伸冤,请到衙内进行击鼓鸣冤,本师爷,如今正在休沐中,暂不受理案情,请阁下勿在跟踪本师爷。”杜师爷没好气的说完,转身就走。
“杜师爷,留步,在下的这位朋友乃是青城的楼明月,她让在下转交一物与师爷,为她的父亲鸣冤。”
“何物。”杜师爷有些震惊的看着北宸雨。
“正是此物。”北宸雨便将楼明月临死前交给她的香囊递给了杜师爷。
杜师爷接过香囊,闻了闻香囊中的气息,眼神充满了哀痛,只听杜师爷喃喃的说道:“她现在在何处。”
“在下见到楼姑娘的时候,她便已剩下最后一口气,临死前让下将这一香囊交到杜师爷手里,让杜师爷代为伸冤,洗清不白之冤。”北宸雨如实的说道。
杜师爷紧握着香囊,神情有些颓丧,道:“我既已到处寻她,知她最爱听戏,便日日前来戏馆蹲守,没想到终是棋差一招,现如今尽已天人永隔,感谢这位公子的大恩,这是一块玉箔,公子日后若有事相询,便可以持玉箔到青城府衙寻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助,报公子大恩。”
“区区小事,无足挂齿,这送香囊便也是举手之劳,现这香囊已送到杜师爷的手里,在下便放心了,楼姑娘的在天之灵,定会很欣慰。”北宸雨说完便向杜师爷提出告辞。
杜师爷看着北宸雨远走的背影,神色显得诡异。
北宸雨看着静静躺在手上的玉箔,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青城何时小小的一个师爷竟富有的以玉箔做承诺,果不其然,北宸雨在左转时,一个蒙面的刺客,从背面袭来,招招致命,北宸雨堪堪躲闪,书中的折扇已碎成无数瓣,刺客手中的冰刃有剧毒,看来有人是非要置她于死地,北宸雨最后无法,将手中的玉箔刺向刺客的空门,刺客倒地而死,北宸雨上前检查伤势,发现被玉箔刺中的地方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这玉箔也沾染了毒,这所谓的杜师爷好狠的心,怕是从一开始拿到香囊,便没打算让北宸雨活命,以至于搞了连环杀这一出,可惜漏错一局,北宸雨身中蛊毒,只要不是引发的毒物,便是所有毒的克星,如今这玉箔正好便宜了这刺客。
北宸雨淡淡的看着身死的刺客,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夜幕很深。
是夜,北宸雨秉着烛光,摊开手中的三张卷轴,细细的翻阅起来,一张是青城杜师爷的卷轴,一张是江湖大盗杜狸的卷轴,一张是楼明月的卷轴,这三人看似毫无交差,却又相互关联,卷轴上记载青城师爷杜厘自幼家贫,为一介文弱书生,一招高中,为青城师爷,另一张卷轴上记载楼明月,家中巨富,颇有艳名,与江湖大盗杜狸有染,而杜狸这张卷轴上写着,16岁杀江湖千面郎君,一战成名,后居无定所,祖籍为青城,这自幼家贫的人,一出手就是玉箔为谢礼,且心思缜密,心狠手辣,这家中巨富的人,却凄凉的huǐ róng身死妓院,而这杜狸有江湖传言不日便将在青城出现,这青城的师爷杜厘和江湖大盗杜狸名字又只是一个声调的区别,楼明月给的香囊也很蹊跷,有异香,这当务之急便是要确定杜师爷的身份,看到底和今天傍晚遇见的是否同一人。
一黑衣人出现在堂前,北宸雨对他细细吩咐了一番,便让他离去,就在他离去的一阵功夫,伴随着黑衣人离去的还有两个黑点,北宸雨冷冷的盯着那两个黑点,并未阻止,一如前晚站在二十四桥的高点,看着一灰色的信鸽,飞上高空,往着东篱的方向。
“衙门府上的杜师爷不见了,今天县太爷升堂的时候,找杜师爷拟状文,翻典籍时,竟没有找到杜师爷,找了整个府衙,杜师爷平时去的几个地,都没找到这位师爷,衙门还出了告示,凡是找到杜师爷本人送回衙门者,赏纹银十两,这可是一大笔赏银,这不大家都大街小巷的去找这位师爷。”北宸雨坐在茶楼喝茶静静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杜师爷,如今这活证据也消失了。
杏花五瓣,一朵五色,一树杏花集一园的花色,
烟雨杏花繁花似海,北宸雨一身清清浅浅的衣衫,衬托着那一份空灵,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北宸雨有些意外,在这里她居然遇见了容寻,而容寻丝毫不感意外,手握着一朵六瓣杏花,对着北宸雨轻轻的道:“你来了。”
北宸雨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扑闪着,犹如蝴蝶展翼,见到他,她才惊觉她不知不觉跳入了别人布好的局。
容寻轻甩了微湿的如墨的发丝,有几瓣杏花盘旋而落,手握着六瓣杏花,轻轻的挑起北宸雨的下颚,附在耳边语气带着魅惑淡淡的道:“怎么办,你又撞在我手里了。”
北宸雨抓着油纸伞的手发白,容寻真是阴魂不散,温润的呼吸带着湿气,这厮一二再而三的调戏她,士可忍孰不可忍,正当她握着冰蚕丝,想要来个出其不意时,容寻蓦然间握住她的手,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油纸伞,冰凉的触感,两人共撑一把印有水墨江南的油纸伞,若不是这么被动,若是与她撑伞的不是容寻,而是与她携手共度的人,在这样的一片散着青烟,微雨的花海中,那又该是如何唯美的事。
容寻低着头,看着正盯着油纸伞出神的北宸雨,细碎的额发遮住了精致的侧脸,容寻不禁伸手触碰额发,也就是那一刹那,北宸雨抬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唇上此时正贴着一个冰冰的,带着软软的东西,四目相对,北宸雨的脸刹那间通红,急忙推开了容寻,又用袖子拭了拭嘴唇,容寻撑着伞,静静的看着北宸雨擦拭的动作,眸子越发幽深。
北宸雨似是隐忍到了极点,呼吸声不由得加促,一甩手,准备好的冰蚕丝,便向着容寻迎面而来,容寻并没有怎么躲闪,只是轻微的偏了一下头,冰蚕丝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给这完美的近似谪仙的脸庞,增添一份邪魅,那一双幽深的眸子仍是牢牢的盯着北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