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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邢绯月听到岳萧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即刻上前跪下身子。
岳萧炽怔了一下支起身看到邢绯月早已面色惨白的跪在自己身侧。
“君上,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君上放过爵主,妾身愿意以死谢罪。”既然端睿赟知道了自己真实身份,那就意味这她有欺君之罪,可岳萧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端睿赟会不会认为他也一同欺君,邢绯月顾不得其他,她不要他为了自己死。
“月儿!”岳萧炽拧眉打断了邢绯月的话。
“炽”她叫了他的名字,他原来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所以所有的一切,是为了保护自己么。
端睿赟看着眼前的两人,良久后笑出了声:“你们倒是让本君糊涂了,我何时说过要赐你们死罪了?”
此刻岳萧炽牵起邢绯月的手紧紧握住,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毫发无损。
“君上”邢绯月愣了一下。
“起来吧。”端睿赟背身走回桌案前坐下。
岳萧炽扶着邢绯月站起身,他的手很温暖,紧紧握住她的手。
端睿赟打量着眼前两人,有许多话说了大抵都是徒劳,这一刻他是羡慕岳萧炽的。
“回去吧,本君还不想以后落到一个斩杀忠臣的恶名。”端睿赟摆了摆手。
他将手中的兵符一分为二,正准备将岳萧炽的另一枚交还给他。
“君上,臣下如今只想带着绯月归隐于世,还望君上准允。”岳萧炽不想再与这些权势朝谋搭上任何关系,他也不想再离开邢绯月身边一步。
端睿赟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心思。
在君王身边,既需要岳萧炽这样的人,也忌惮他这样的人。
他将手中那枚兵符玩把着良久才开口:“若是如此,往后这记史上或就没有你的名字了。”
“臣已想明清。”岳萧炽点点头。
邢绯月看着他,他面上还有尘灰,想是千里赶返而归便入宫来的。他是那样的高傲之人,可此刻却因为自己在端睿赟面前放下所有。
是自己误会他了。
端睿鹤终是叹了叹,他知道自己留不下岳萧炽的。
“你们走吧。”端睿赟浅浅笑了。
他这一生都要绑缚在这个皇位之上了,然岳萧炽不同,他有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往后的勇气和自由。
如果可以,就让他代替自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听到端睿赟的话,邢绯月与岳萧炽对视一眼,之后双双跪下身子:“谢君上大恩。”
邢绯月清泪滑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着离开了政书房。
行过衾妃身时她跪下身子:“衾妃珍重。”
衾妃含泪点了点头,她知道从此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你也珍重。”衾妃轻声说道。
岳萧炽已经带着邢绯月离开了宫中,衾妃走到端睿赟身侧,看见他正在窗前看着天际的飞鸟。
“君上。”衾妃轻声唤到。
“他们走了?”端睿赟没有回头。
“嗯,走了。”衾妃点头。
衾妃站在端睿赟身侧静静伴着,只见他神色稍稍落寞,望着北行的大雁。
在这宫中,无论是君王还是后妃,都似笼中鸟一样。
衾妃小心翼翼的牵起端睿赟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像诉尽了万语。
这一天,终是要过去了。
凤仪殿
将嬷嬷陪在威后身侧,她良久后开口:“将嬷嬷,哀家老了。”
“威后不老,只是想明白了。”将嬷嬷笑了笑回道。
“想明白了好,想明白了好啊。”威后淡淡言道。
事到如今,她只觉得有些乏了。
“威后累了吧。”将嬷嬷扶着她走回床榻躺下。
“累了,哀家忽然很是念想先帝。”威后点点头靠在床榻前。
她闭上眼,似乎看到了故时故人,那个年轻的帝王和她说:“来,来我的身边。”
一个月后,岳萧炽遣散了岳府以及幻人谷的所有人,包括玫玉和珑焱。
在珑焱离开岳府前邢绯月将许多琴谱赠予她。珑焱带着那些琴谱离开了丰邺。
至于玫玉,后来听说后来挥霍光了岳萧炽给的银钱,最后落得去妓楼之中卖艺,再后来就没了音信。
岳萧炽带着邢绯月去了南域,苏亦哲给他们寻了一处屋苑,但是后来邢绯月觉得那屋苑所处之处过于热闹,后来与岳萧炽迁到了一处临近南疆的山谷之中。
在他们离开丰邺之后,端睿赟下旨废除了岳萧炽的爵位,对外声称他征战归来后因为伤重病故,而沈洛云因为忧伤过渡也郁郁而终了。一双儿女则被其婢从带离西朝了无音信。
他命人在记史上抹去了关于岳萧炽的记载,可那史官实在难忘沈洛云的惊鸿一舞,便在记史上草草记下:“姬舞倾城,故往难现。”
夏至
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
岳萧炽与邢绯月所居的山谷中盛满了合欢,所以得名为合欢谷。
雨檬和沈南自然跟着两个人一并前往此处,一并同行的还有顾迟宇和白玹雨两人。
后来不知怎的,陆陆续续又追随来了许多人,都是以前幻人谷的一些仆从。
岳萧炽虽已经不再是爵位之身,但过去他在南域与苏亦哲一并有许多产业,所以自是衣食不忧。
午后邢绯月依在她身旁看着院落里面的合欢,他一脸宠溺的轻轻抚着她的背脊。
“喜欢吗?”岳萧炽声音温柔。
“喜欢。”邢绯月点头浅笑。
“等来年再命人栽一些玉兰可好?”岳萧炽轻轻落下一吻在她额际。
“都好。”只要他在身边,一切都好。
此刻奶娘抱着和倾与姜缈过来,这是岳萧炽起的名字,男为和倾女为姜缈。
他接过奶娘怀里的两个小童,用鼻尖轻轻划过他们稚嫩的面颊,邢绯月在一旁和然笑着。
“月儿,我爱你。”岳萧炽抬眸看着眼前一身素衫的邢绯月温柔说道。
“我也爱你。”邢绯月浅浅一笑。
起风了,院落里的合欢渺渺而落,像极了一场绯色的轻雨。
光景沉静年月缓缓,所有的那些晦暗的旧往似沉在这片绯色之中。
独留下的只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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