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霍”的站起身来,仓促间得到恶讯,他不由面色苍白,双手连连绞抚:“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众将领骤然得到敌人来攻的讯息,促不及防之下,不由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老副帅伽得马高声喝道:“大家休要惊慌,亲兵们保护好王子殿下!众位将军,请各回本部阵地,箭上弦,刀出鞘,严防死守,千万不可乱了阵脚!” 稍顿了顿,又道:“敌情不明而夜间冲阵,此举乃兵家大忌,纵然杀敌一千,也会自伤八百,依我看,这些长着蹄子的畜生们未必会出此下策,只是想骚扰一番,必定不敢前来冲阵。” 众将官心下稍宽,齐声答应,立时各回了本部,督促士兵准备迎战。 不出老帅伽得马将军所料,那些兽人士兵果然只是鼓躁骚扰了一夜,却并未前来冲杀进攻。 刚蒙蒙亮的时候,众将军拥着弗朗索瓦元帅到阵前察看敌情。 只见远处兽人军队结成了十几个型战阵,每阵中放置十数面大鼓,擂鼓手擂动大鼓,众兽兵蹦哒着长着蹄子和黑毛的粗腿,大叫大嚷,喧声震,场面倒也壮观。 众将官满面疑色,不知这兽人们胡芦里卖什么药。 弗朗索瓦瞧着忽然失声笑,道:“干什么……唱戏吗,哪出呀?”正在这时,忽听得敌阵中“砰”的一声,响了一炮。 一听得炮声,十几个战阵中的兽人兵士立时停止敲鼓喧嚷,分别从战阵中间的狭长空地向后撤退。 队形一开动,兽人兵士身后露出了又阔又深的壕沟,长长的壕沟共有十二处之多,将土山围了个严严实实。 紧接着,只见数千兽人战士从营中推出十二座巨型拒马,挡在了壕沟之间的狭长通道上。 老副帅伽得马看到敌人这样布置,只觉脑袋一阵晕眩,脚下踉跄,若不是身边站着的达尼安及时挽住了他手臂,只怕已然栽倒在地上了。 他立时明白了昨夜兽人兵士的叫嚷擂鼓之声是为了掩盖挖掘壕沟。 心知这壕沟挖成,拒马一设,若无外援之军,蒂兰西这数万士兵插翅难飞,那当真成了斫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伽得马拍拍达尼安的手臂,以示感激,觉得扶住自己的这双手温暖而且有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对这年轻人无法抑制的好感。 看到眼前景象,王子弗朗索瓦尚未退去的笑容,便立时凝固在脸上,虽然这之前他从未带兵打过仗,但也看出眼前的情况非常不妙。 看看众将的脸上苍白的面容和严峻的神情,弗朗索瓦强作镇定,笑道:“诸位将军,看上去我们是被兽人大军围住了,虽然有些困难,但我们一定可以冲出去,不是吗?!” 老副帅道:“尊贵的王子殿下,您的不错,理论上我们可以冲出这道壕沟,但我们要损失一半以上的士兵的生命为代价,以他们的尸骨填平其中的一两道壕沟才冲得出去。而冲出去之后,若没有援军接应,我们依然会在大草原某个地方被兽人军队再次围困,那时,兽人军队只要几次冲锋,就可以轻易砍下全部士兵和我们诸位的脑袋。”他顿了片刻,面露峻色道:“所以我认为,目前我们最好是呆在这个地方,不能任何的轻举妄动,坚守好阵地,期待老开眼,等得联军来援!” 弗朗索瓦道:“……等联军来援?可能吗?!不不不!我可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我是王子,国王的大位等着我去继承。我要离开这里,尽快的离开这里!我是元帅,你们得听我的,军需官,快快发下士兵们的酒肉和配粮,埋锅造饭,让兵士们吃好喝好,休整一,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 军需军名叫何赛,他听了命令却半不作声响,也不见行动。 弗朗索瓦怒道:“何赛,你不听令去安排,想违抗本元帅的命令么?” 军需官何赛嚅嗫道:“王子殿下,不要酒肉,我们……我们连粮食也已经没得吃了!” 弗朗索瓦一惊之下非同可:“你什么?!” 何赛道:“……当日大军急起追敌,未作长途行军打算,每位兵士只带了三的例粮。后来吃的都是第一次缴获兽人的粮食,维持到现在,差不多也快吃完了,所有粮食只能够全军吃一餐了……” 弗朗索瓦急道:“那后来陆续缴获的粮草呢?!” 何赛道:“后来缴获的粮草中,每袋只有上面一层薄薄的粮食,底下全是糠头、砂石,不能吃,全扔了!” 弗朗索瓦怒道:“这样重要的情况,你当时为何不向我报告,你……你该当何罪!” 何赛满心委曲:“卑职当时就报告了元帅大人,只是元帅当时太过热心追敌,没当一回事……” 弗朗索瓦大怒:“你犯了殆误军机的重罪,还敢与本帅顶嘴,来人哪,拖下去砍了!” 护卫亲兵当即暴喝一声,便要上来拿人。 老副帅伽得马上前一步道:“王子殿下,刀下留人!现在大敌当前,不是追究责任之时。若杀了军需官何赛,只怕会动摇军心,自乱阵脚——还是想想如何脱困而去罢!” 弗朗索瓦这时才想起何赛的确向自己汇报过此事,一来心中发虚,二来瞧在副帅伽得马情份上,这伽得马副帅深得将士拥戴,突围出去还得依仗着他,不便驳他的面子,也就乘机下台,道:“好,本帅暂不再追究军需官何赛,着你戴罪立功!”但一转念间,想到饥寒交迫的士兵要面对如狼似虎的兽人大军,不由得不寒而粟,退了两步,喃喃道:“没吃没喝,战士们如何冲得出去,怎么办?要是敌人今晚就来冲阵,那又怎么办?!”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元帅不需太过担心,看对方的情形,和我军占据的地形,我敢肯定兽人大军十内不会前来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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