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晚,几乎就在我闯祸的时候,村子后面的山上千坟齐燃,百鬼众泣。 而且全村的男人,似乎除了我家的,都中邪了,有学鸡在地上啄石子的、有学鸟从四楼往下跳的、还有自称是修行了几百年的猫妖的…… 当时我爷爷看到我做的事后,就气得倒地不起了,我被我爸狠揍了一顿,便扔到我爷爷床前跪着,而许杏连夜就离开了。 我在爷爷的床边跪到中午,他才醒了过来。 我双腿没了知觉,双手杵着床沿,稍微挪动了一下脚,让自己靠近爷爷一点。 我爷爷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几岁,原本是一个十分精神的老头,现在花白的头发凌乱枯燥,双眼浑浊,微张着嘴喘着粗气,几乎奄奄一息了。 爷爷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孙子,你的脸呢?”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站在一旁的老弟踢了我一下,声:“快把脸凑过去。”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凑了过去,拉起爷爷的手,放到我的脸上:“爷爷,在这呢。” “啪!”爷爷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我老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孙子,祖宗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放在我家的青狐关系到一个村的安定啊!”爷爷喘着粗气对我,完剧烈咳嗽几声。 爷爷老泪纵横,指着我:“你可知,这青狐骨里封印着成千上百的鬼怪,你一下子将它们全放出来了,这不仅祸害我们村子,简直是祸害了苍生!” 我低着头不话,爷爷就半坐在床上,不多时,爷爷重重的一声倒在床上,我紧绑着的弦也“啪”的一声断了,“爷爷!” 我爷爷就这样去世了,我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是我害死我爷爷的!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大堆女人与我爸妈的争吵声。是村里那些丈夫儿子中邪了的女人找shàng mén了,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弟突然跑了出去,两分钟后提着一个包跑了进来,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把包塞给我,对我:“快逃出去躲一躲吧,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虽然他的神情十分严肃,看起来胸有成竹,但我知道他从不靠谱。 最后,我还是听他的建议,从hòu mén离开了。 我一路往村子口狂奔,路上看见了在路边啃草地的男人,他们都是因为我弄坏了青狐骨,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后悔听老弟的建议,既然是我闯的祸,要杀要剐冲我来好了。 我又扭头往家跑,刚跑到家门口,一大堆站在屋外的女人看见我就冲了过来。 我大喊了一声,“你们等一下!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弄坏了狐狸骨,才导致村里的人这样的!” 我话音刚落,女人堆里突然冒出一个着装怪异的老头,他大呼道:“就是他,他会带来灭村的灾难!” “是啊!我家那汉子从四楼跳下来,腿都摔断了,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呦!” “我儿子昨跳进井里是要回家,差点淹死咯!” …… 一群女人哭的稀里哗啦,坐在地上拍大腿,或者拍胸脯。 一下子跟前的女人都恶狠狠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抽筋剥皮。 老弟又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看见我回来了,“呀”了一声,拽起我又往村子口跑。 “老哥你快走,我有办法的,这榆木脑子!”老弟白了我一眼,就往家走。 我呆呆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便头也不回往村外面跑。 还没到村子口,我就看见站在村子口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我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一个长着狐狸耳朵,一个长着狐狸尾巴,脸上的表情几乎同步,嘴咧的很大,冲着我发笑。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这两人十分的瘦,几乎是薄如纸片。我注意到,他们的衣服竟然是纸糊的。 风一吹来,那纸做的衣服裤子“唰唰”作响,我听得头皮发麻,这就是两个活脱的纸糊人吧。 但他们脸上一直保持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很恐怖。 我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们,想从他俩中间穿过去,结果刚走到他们中间,他俩突然一转身,朝我走了一步,紧紧贴在我身上,我甚至感觉到他们的肋骨擦着我的手臂。 我愣了一秒,立刻撒腿就跑,谁知那两人就像牛皮膏药一样,贴了过来,一左一右,紧紧贴着我跑动。 我停他们也停,我走他们也走,但就是紧紧贴着我。 我跑到村子口的站点,等公交车一到,我推开他们想上车,结果他们跟着我挤了上来。 司机是个秃头男人,大清早的,车上没几个人。 他一开始没注意我,等我上车,他愣了一下赶紧回过来头看着我,脸上表情十分丰富,一下子阴着个脸冲我吼:“快点滚下去,你们想搞什么鬼!” “不是,师傅,我也是他们想干嘛!”我一边推紧紧贴着我的两个怪人,一边向司机解释。 “子,我可警告你,别拿我寻开心,我没开车前可是十街八巷混得开的。”司机指着我的鼻子,警告了一声,我一看没办法,只好下车。 我跑了一段路,停下来时,那两个人又追了上来,一左一右紧紧贴着我。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只得硬着头皮问:“你们、你们跟着我想干嘛?” 那两人直挺挺的站着,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的,也不回答我问题,我硬着头皮走几步,他们就像我的影子,一直紧紧跟着我。 走走停停,我硬是走了十几公里的路,走到车站。 我饿得不行,跑到车站附近的面馆吃了碗面。 我吃好,刚出门,一个老头突然走过来,明目张胆的抢了我的钱包就跑。 我一愣,这老头我见过,之前在村子里,就是他从那女人堆里冒出来,我会给村子带来灾厄,当时太急,我根本没多留心他,此时才想起来,这个老头不是我们村的,而且他的打扮还很lìng lèi,一身灰白色长袍,扎着一个清朝时期的辫。 “站住!”我赶紧一路紧追,他跑得很快,但好在车站附近人很多,他没跑多远,就被人群给夹住了,我一把揪住他的花白辫,将我的钱包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老头想跑,我死死拽着他,逼问:“你是哪来的?” 老头见跑不了,反倒从容的站直了身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松手,我没理会他,依旧揪着他的辫子,“快!” 老头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地看着我:“都是命数,命数哇!” “什么命数?你是干嘛的?”我问:“你为什么我会给村子带来灾难!”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毛贼,动作比这老头还迅速,他轻轻一晃手,就将我的钱包又顺走了。 “我去!一伙的!”我大惊,敢情这老头还有帮手。 我揪着老头,不知道该不该去追那个抢我钱包的人,反倒是身边的那两个怪人,突然追了过去,三两下就将那个毛贼按在了地上。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还是赶紧跑过去,从那毛贼手里抢过我的钱包。 那两个人依旧按着毛贼,我敲了敲毛贼的脑袋:“抢啊,你跑啊!” 毛贼恶狠狠地回过头来盯着我,突然嘴角一扬,笑得十分阴邪,对我:“你抢了我的礼物,晚上,我会来找你取走相应的礼物。” “切。”我白了他一眼,但就一眨眼的功夫,明明还在眼前的毛贼,突然就像被融化一样,脑袋和四肢缩进衣服里,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着一堆衣服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