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异朽阁的后厨,瑶慧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他们就嚷道:“你们怎么走那么慢啊,厨房的人都不让我进去,我在门外等了半天了!”
“我也在门外被她玩了半天了!”若菱赶紧往墨竹莲那里跑去,尾巴尖却一下子被瑶慧捉住了。
“哈哈,看你往哪跑!”瑶慧得意洋洋地倒提着若菱,笑道。
东方彧卿故意说道:“好啊,一下子就忘了异朽阁的规矩了。”
瑶慧这次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跪下:“瑶慧失礼了,请阁主责罚。”
东方彧卿早上前把她扶起来,笑道:“何必如此,我也只是说说。既然你跟了竹莲,以后若是她想走,你也可以离开这里,不必太拘泥于礼数。”
“多谢阁主。”瑶慧开心极了,又说,“我只见过阁主你没几次,每次只能站在后排看着,没想到阁主你那么宽容,笑起来还那么好看啊!”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阁主一定很凶呢,没想到这么温柔!”
东方彧卿无奈地笑笑:“那我以后真应该多去生活区逛逛,让阁人认识一下我。”
墨竹莲笑笑,解救下若菱:“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冤家,好了,我要去做饭了,你们和彧卿一起玩一会吧。”
“不是说一起准备吗?姐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瑶慧问道。
“你会做饭吗?”
“我……不会。”
“那你就负责烧火好不好?”墨竹莲摸摸瑶慧的头,“若菱,你把东西都拿出来吧。彧卿,你身为阁主,给阁人做一道菜如何?”
二人一狐都点头,于是进入厨房,各自做事。
异朽阁的厨房很大,墙上都是一个个的柜子,里面用秘术贮藏着天南海北所有的食材,不腐不烂。中间是几个灶台和若干铁锅,一旁是许许多多锅碗瓢盆和案台之类的,东西虽多,却一点不乱,摆放得极有次序。最妙的是从后溪用竹筒引入一股清泉,想用时只要拔开木塞即可,清凉爽快。
厨房的杂役都是事先接到吩咐的,早就自己歇息去了,守卫行礼后也下去了,偌大的厨房只剩了这么几个人。
“除去在外面工作的,异朽阁还有一百来人,你忙得过来吗?”东方彧卿问。
墨竹莲点头,自信地笑笑:“没有金刚钻,我怎么会去揽这个瓷器活。我昨晚就预备好了一大半,只要热一下就行,现在再现炒几个菜就好。”说着,又转头道,“若菱,把东西拿出来吧。”
若菱一样样地把做好的莲子羹、鲤鱼汤、莲肉糕等菜全都从墟鼎里取出来一一放好,已经占了十来张桌子了。它得意地看看瑶慧,说道:“看,我灵力可高了,可以放下那么多东西!”
“这算什么!”瑶慧放下烧火棍就扑过来,若菱慌忙逃窜,没跑几步就被揪住尾巴尖倒提起来,“哈哈,还是我厉害!”
墨竹莲已经收拾好食材,叫道:“瑶慧,别玩了,去烧火吧。”
“哦,好的!”瑶慧把若菱丢下,赶紧跑过去生火。
可怜的若菱摔在地上,委屈地跳到东方彧卿怀里:“阁主,瑶慧又欺负我!”
东方彧卿心疼地摸摸若菱:“没事吧?”又对瑶慧说:“瑶慧,不要一直欺负若菱,不然我就生气了。”
“好的,阁主。”瑶慧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还是阁主对我最好了!”若菱黏在东方彧卿怀里,蹭来蹭去。
墨竹莲一边熟练地翻炒着一大锅菜,一边笑道:“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又说:“可惜了,这样做菜不能做到最好,但也没办法了。”
“已经很好了,我闻着都馋死了!”瑶慧说道。
“彧卿,异朽阁平时的菜都是怎么做的?”墨竹莲问道。
“平时都是由专门的人负责做菜,分配给每个人。我的菜有另外人负责,但不管菜多好,也究竟没什么意思,吃饭只是为了活着罢了。”东方彧卿有一丝落寞。
若菱连忙说道:“以后我都陪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等竹莲走了你也可以留着。”东方彧卿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来。
几人又说笑了一阵,墨竹莲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菜,东方彧卿也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此时已经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当饭厅门前的大树影子变得最短时,就到了吃饭的时辰。仿佛有什么召唤似的,所有异朽阁人都突然冒了出来,由绿鞘领头,依次排队走进饭厅。
“阁主,墨姑娘。”连声音也整齐划一。
只见饭厅内已经摆了十来张圆桌,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地上还放着几坛酒,香气扑鼻。
阁人一下子都炸开了,恍如大梦初醒,纷纷议论起来:“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宴席了。”“难得啊,墨姑娘真是厉害。”“好香啊,好想赶紧吃掉。”……
东方彧卿走到他们前边,抬手示意安静,笑道:“我做异朽阁主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功绩。你们也辛苦了,这顿饭就当是感谢你们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现在异朽阁也死气沉沉了太久,我希望你们可以恢复自我意识,让异朽阁更加热闹,更加温馨。另外,你们要感谢做这许多菜的墨竹莲,也是她最先提出让你们恢复自我意识的。”
墨竹莲也走上前,笑道:“身为彧卿的朋友,我平白无故到这里借住一段日子,白担了副总管的名头,于异朽阁无寸功寸德。今日做些菜肴亦是理所当然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墨姑娘真是辛苦了。”“多谢墨姑娘啊。”
“好了,大家都就座吧,也不用拘泥礼数,随意吃喝。”墨竹莲又说道,声音如银铃一般。
于是阁人纷纷坐了下来,东方彧卿等人也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起初阁人还顾忌阁主在场,都不敢太大声,喝了两口酒以后就无所顾忌地叫嚷起来,谈论着自己的前世今生,议论着天上人间的八卦,间或还有划拳行酒令的,热闹非凡。
东方彧卿看着这场面,笑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我从来到这儿就几乎没看见有人闲聊,我都闷死了。”瑶慧大口大口吃着菜,赞道,“比异朽阁平时的饭菜好吃多了!姐姐,你真厉害!”
墨竹莲温柔地笑笑:“喜欢就多吃一点吧,以后等我走了就没得吃了。”
“啊?姐姐你留下来多好,走什么呢?”
“我又不是异朽阁的人,来借住一段时间,当然要走啦。”
“姐姐,那你走可以,把狐狸留下来陪我玩怎么样?”瑶慧盯着若菱,若菱被看得浑身发麻,嘴里的葡萄都忘了吃。
“这个嘛,若菱是一定要和我在一块的,和我性命相连。”
“好吧。”瑶慧无奈地笑笑,继续大吃大喝。
一旁的阁人都喝高了,什么话都敢说,有几个人就端着杯子过来,醉醺醺地说:“墨姑娘,你长得漂亮,性情又好,对我们那么好,我……先干为敬!”
说着就喝下了一大杯酒,又死活让墨竹莲喝:“墨姑娘,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
墨竹莲无奈,只好喝了一杯,他们这才满意地笑了,又对东方彧卿说道:“阁主做的菜好吃极了,我们敬阁主一杯!”
东方彧卿微微一笑,也喝了。
他们又转向坐在墨竹莲旁边的瑶慧,都笑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不是那个经常练武的207吗?怎么今天和阁主这般亲近了?”
瑶慧也有了三分醉意,答道:“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瑶慧。我现在跟着墨姐姐了,你们别胡说八道。”
“哦——”几人都笑起来,“真是造化啊!”
又有一人一把拎起正在专心致志啃一只鸡的若菱,笑道:“好漂亮的小狐狸,不知是谁的啊?”
瑶慧连忙站起来,一把抢过去:“这是墨姐姐的灵狐,你们别乱动!”
“原来是墨姑娘的狐狸,失敬失敬。”说着,早给若菱灌下去一杯酒。
若菱有了几分醉意,便跳出座位,到了别桌上,登时引起骚动:“这是谁的狐狸?”“怎么到处乱跑?”
瑶慧早跟了上来,猛地扑过去,无奈喝了几杯酒,扑了个空。
若菱这桌吃只鸡腿,那桌吃条小鱼,在几张桌上窜来窜去。众人也顾不得吃东西了,全部跟着瑶慧去捉若菱。
若菱嘻嘻笑着,像个大皮球一样跳来跳去,引得众人团团转,又互相指责你踩了我鞋子,我弄脏你衣服。全场乱得像一锅粥。
最后若菱跳到天花板上,抱着天花板上的装饰,倒吊着就闭上了眼睛,居然睡着了。
众人纷纷议论着,有说拿竹竿捅下来的,有说跳上去抱下来的,也有想用术法的,不一而足。
瑶慧看着天花板发愁,她还没有把握能够不摔下来,只能叫道:“墨姐姐,快让若菱下来吧!”
墨竹莲早站了起来,起先冷眼旁观他们的追逐行动,谈笑自若,不以为意。现在便将手放在麒麟血石上,念了几句,若菱就仿佛受牵引一般飘了下来,落在墨竹莲怀里。
众人全都鼓掌叫道:“墨姑娘真有本事!”“不愧是自家的灵狐!”
不知是谁来了兴致,跑到前面去唱了一支曲子,又说道:“不如墨姑娘和阁主也来一个吧!”人们都轰动了,全都叫起来:“墨姑娘和阁主来一个吧!”“是啊,来一个吧!”
墨竹莲无奈,问道:“彧卿,你打算怎样?”
东方彧卿笑笑,眼睛弯弯的:“鄙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你会什么呢?”
“好大的口气,那我也定不会辱没了你。”墨竹莲笑道。
“好,那我吹笛,你跳舞如何?”
“好,虽然没有妆扮,但也可以一试。”
二人一起走到前边去,人们全都尖叫起来。
东方彧卿抬手,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精致的玉笛,笑道:“今日难负盛情,就由我来吹笛,竹莲来跳舞,如何?”
“好!”众人喝彩,之后全都屏息而待。
笛声吹了起来,飘忽不定,又如同百鸟争鸣,墨竹莲也随之旋转,恰似“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忽然笛声磅礴激越,如同朝阳升起,墨竹莲也跳得愈发急促。
笛声再变,如同山间清流一般汩汩流淌,墨竹莲也如游鱼一般舒展着身体。
笛声三变,仿佛小鹿跳跃在山间岩石上,墨竹莲也轻盈地跳跃腾挪。
笛声最后如同露珠滚动一般,直至慢慢消失,墨竹莲也慢慢收敛舞姿,定格在前面。
众人一齐喝彩,掌声如同雷鸣一般。
东方彧卿走到墨竹莲旁边,笑道:“这曲子原是我刚才忽然灵感涌至,即兴创作的,可喜竹莲竟可以体会音律和我的心思,舞蹈也十分精彩。希望大家喜欢。”
又是雷鸣般的喝彩,异朽阁难得的大餐,就这么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