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吟》 第九章：母爱丢了

    睡在床上的龚苦娃被妈妈语无伦次的话语惊醒，他连忙从床上下来，**着脚丫急匆匆的跑到死胡同里，一股股让人窒息的刺鼻农药味扑面而来，龚苦娃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p>

    “妈妈呐……！妈妈呐……！我的好妈妈呐……！你这是怎么了呐……！你为什么要喝农药呐……！呜呜呜……！”</p>

    悲痛至极的龚苦娃紧紧地抱住了妈妈，嘶声裂肺的哭喊起来。</p>

    “妈妈多么可怜的龚苦娃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呐……！妈妈没事呐……！这么多年以来呐……！妈妈就是活得太累太困了呐……！妈妈要静静的休息休息呐！呜呜呜……！”           范庆芳望着自己今生唯一的孩子龚苦娃，用明显的很吃力的语气回答龚苦娃的话，嘴角边缘的白沫不断的从嘴里流了出来。</p>

    ……</p>

    “龚苦娃在家吗？龚苦娃在家吗？该上学了？”</p>

    危机时刻，龚苦娃的同学龚卫东，他吃过了午饭背着书包，和往常一样高高兴兴的走进龚苦娃的家门，目的就是来找龚苦娃一块去上学。</p>

    “龚卫东！龚卫东！你赶快跑出去喊人呐……！我妈妈喝农药了……！你赶快出去喊救命呐……！赶快去喊人救救我妈妈呐……！快！快！快！！呜呜呜……！” </p>

    龚苦娃从说话的声音判断是自己的同学龚卫东，他顾不上回头而是用急促的声音嚷嚷起来。</p>

    “快来人呐……！快来人呐……！我范阿姨喝农药了呐……！我范阿姨喝农药了呐……！救命呐！”</p>

    龚卫东来到龚苦娃家的死胡同里，目睹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切之后，他顿时感觉到很惊慌失措，即刻一瞬间，被被龚苦娃撕心裂肺的喊声震醒过来。</p>

    龚卫东转过身精神未定的跑到龚苦娃家的院门口，他一边哭着，一边高喊起来。</p>

    此时此刻，龚庄的人们大都已经吃过了午饭，和往常一样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柳荫下纳凉。他们有的在打pū kè，有的在叙家常，有的在谈论天气，亦有的躺在芦苇席上呼呼酣睡。</p>

    人群中，龚大林正站在打pū kè牌的人后面，看上去好像军事似的用手比划着，嘴里还在不时地说些什么。</p>

    “不好！有人喝农药了！快！快！赶紧救人！赶紧救人！”</p>

    龚大林闻讯龚卫东的喊声，一边说一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p>

    早晨忙着喂牛、做饭、料理家务的范庆芳，没有顾得上吃早饭，临近中午时分，出乎她意料的是龚小林突然回到家中，更加糊里糊涂的不知为何发生争吵。</p>

    因范庆芳服下药量大，毒性强，加之空腹，情绪消沉等原因，继而导致毒性在范庆芳体内急快发作。</p>

    睡在地上的范庆芳双手不停地在胸部抓来抓去，两脚反反复复的蹬来蹬去，嘴角的流产的白沫也越来越多，显然已经被毒药折磨的痛不欲生到了极点。</p>

    “妈妈呐……！我的好妈妈呐……！你这是怎么了呐……！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呐！是龚苦娃不够谈话呐……！还是龚苦娃惹你生气呐……！呜呜呜……！”</p>

    龚苦娃抱着妈妈的头，束手无策，痛哭流涕，还说着责怪自己的话。</p>

    “龚龚苦娃，你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学学习，考考上考上大大学。你你一定一定要要好好好好活活下活下去，因为因为你是你是妈妈妈妈生生命的延续。妈妈妈妈会会在天天堂看看着你，保保</p>

    佑保佑你，如如果你你不听妈妈妈妈的话，你就就不是不是妈</p>

    妈妈妈的好好好孩……子。” </p>

    范庆芳自感服下的药量太多，她放心不下自己年幼的孩子龚苦娃，故而在她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将消失之前，用断断续续语气争分夺秒的嘱咐龚苦娃。</p>

    “我的好妈妈呐……！龚苦娃一定听妈妈的话呐……！不管以后出现什么事情呐……！龚苦娃一定要好好下去呐……！呜呜呜……！”</p>

    龚苦娃早已经热的大汗淋漓，一边说着答应妈妈的话，一边懂事的给妈妈擦去嘴角的白沫。</p>

    “我的好妈妈呐……！龚苦娃以前不懂事呐……！总是爱调皮捣蛋呐……！总是惹你生气呐……！总是让你为龚苦娃操不完的心呐……！龚苦娃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呐……！龚苦娃以后再也不会惹妈妈生气了呐……！我的好妈妈呐……！你快点好起来呐……！你快点站起来呐……！我的好妈妈呐……！呜呜呜……！” </p>

    龚苦娃忍受着死胡同里的闷热，忍受着一股股作呕的农药味，声音嘶哑的哭喊着安慰着已经抓狂的妈妈。</p>

    “妈妈妈妈苦苦命苦命的好好孩好孩子，你你要要记住妈妈妈</p>

    妈对你对你说过说过的的话。不管不管以后以后你你爸爸爸怎样怎样对对待你，哪哪怕是是批批评批评你，打打打你，骂骂骂你，训训训斥你，你你都都不许不许记恨记恨你你爸爸爸，因因为他他再再错，最最终还还是你你爸爸爸。”</p>

    范庆芳唯恐自己的离去，担心年龄幼小的龚苦娃坚持不下去而夭折，所以她在奄奄一息的时候，仍然吃力的，断断续续的叮嘱龚苦娃。</p>

    “我的好妈妈呐……！你说的话龚苦娃都记住了呐……！龚苦娃不会恨我爸爸呐……！因为他永远都是我爸爸呐呐！呜呜呜！” </p>

    龚苦娃紧紧地握住妈妈的那一只手，感觉到妈妈的手缓缓滑落，直到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为止，范庆芳的手再也没有抬起来过。</p>

    “妈妈呐……！妈妈呐！我的好妈妈呐！你不能死呐！你死了龚苦娃怎么办呐！妈妈呐！呜呜呜！”</p>

    任凭龚苦娃撕心裂肺大喊范庆芳，范庆芳再也没有能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再看一眼她是苦命的孩子龚苦娃。</p>

    “赶快来人呐……！赶快来人呐……！我范阿姨喝农药了呐……！赶快来救命呐！呜呜呜……！”</p>

    龚卫东站在龚苦娃的院门外，他依旧是一边哭着继续大声呼叫着。</p>

    “龚卫东！是谁喝农药了！你不去学校上学，一个人站在这里乱喊什么？”</p>

    龚大林是第一个来到龚卫东身边的人，只见他满头是汗，累的气喘吁吁来到龚卫东面前，言语带着训斥的huǒ yào味责问龚卫东。</p>

    “大林叔叔……！快……！快……！是我范阿姨喝农药了……！是我范阿姨喝农药了……！她正躺在死胡同里……！快……！快……！你快去救救范阿姨呐！呜呜呜……！” </p>

    龚卫东装满泪水的双眼望着龚大林，宛如看见了大救星一样急切的回答他的话。</p>

    龚大林二话没说向龚苦娃家的院子里冲了进去。映入龚大林眼帘的一幕是侄子龚苦娃跪在范庆芳的身边，双手还抱着她妈妈的头，顿时心里明白了。</p>

    龚大林弯下腰，他毫不犹豫地抱起范庆芳，向堂弟弟龚小林的卫生室方向快速奔去。</p>

    “龚苦娃，你不要再伤心了，你妈妈好人自有好报，她不会有事的。”好心人跟在龚大林后面，因为心系范庆芳的身体安危，于是一边向卫生室赶去，一边不忘说着安慰龚苦娃的话语。</p>

    “龚小林也太狠心了，他们两口子习惯性的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还是医生呢？我呸！” </p>

    人群中已经出现了为范庆芳的不幸遭遇而愤愤不平的人，并且开始谴责龚小林的冷酷与无情。</p>

    “。”</p>

    事已至此，再多的谴责，再多的埋怨，再多的不应该，此时此刻亦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和无济于事。</p>

    “只能怪她喝下的农药太多，我也无能为力。”</p>

    龚小林根据多年的从医经验，在观察老婆范庆芳的情况之后，不负责任的甩出这句不知轻重的话。</p>

    老天爷并没有眷恋从小失去双亲的范庆芳，并没有眷恋这个可怜而又年轻女人，并没有让善良的范庆芳的生命出现奇迹。</p>

    “我妈妈没有死呐……！我妈妈没有死呐……！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妈妈呐……！你为什么要和我妈妈吵架呐……！你为什么要动手打我妈妈呐……！你为什么逼着我妈妈和你离婚呐……！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好妈妈呐……！就是你呐……！还有那个不要脸的韩冷月呐……！就是你们俩个人合伙害死了我的好妈妈呐！呜呜呜……！”</p>

    滚滚的热泪犹如喷泉，源源不断的从龚苦娃眼睛里喷了出来。</p>

    时间恰逢上学的期间，导致卫生室里挤满了围观的人。其间除了同学们的身影之外，肯定不乏有老师的身影，他们一双双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面部血清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范庆芳，又把目光转移到可怜巴巴的龚苦娃身上，难过的禁不住默默抽泣了。</p>

    过了好长时间，懂事而又可怜的龚苦娃弯下腰去，用自己的衣襟给妈妈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白沫。龚苦娃发现妈妈的嘴唇发紫，牙齿紧闭，额头上还留有爸爸暴打之后流出来的干涸的血迹。</p>

    龚苦娃难舍难分的在妈妈面部受伤处，依依不舍的吻了又吻，亲了再亲。</p>

    “我妈妈没有死呐……！我妈妈没有死呐……！你们都看看妈妈还睁着眼睛呐……！我妈妈的眼睛正在看着我呐！呜呜呜……！”</p>

    龚苦娃望着妈妈范庆芳睁开的眼睛，突然向围观的人群喊道。</p>

    可能是龚苦娃年龄尚小不懂事的缘故，他哪里知道妈妈范庆芳眼睛睁，意思就是她这样就是人们经常所说的死不瞑目啊。</p>

    “看了真让人心疼，让人心酸，唉！”</p>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但愿龚苦娃以后的日子不再吃苦，不再受罪，不再重复他妈妈的老路。”</p>

    “。”</p>

    龚苦娃的班主任张之发张老师去上班，他在经过龚小林的卫生室门前，当他获悉了范庆芳的遭遇后，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了卫生室。</p>

    映入张老师眼帘是龚小林坐在办公椅上抽着烟。龚苦娃趴在妈妈范庆芳的病床边哭泣，加之卫生室弥漫着剧烈农药味，里面的味道简直到了让人窒息的田地。</p>

    “龚苦娃，张老师的好孩子，你别在伤心了，你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这几天你不要再来上学了，张老师放你几天假，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学校上课，张老师和同学们会在教室欢迎你。” </p>

    此情此景，张老师禁不住难过的热泪盈眶，他走到龚苦娃身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龚苦娃的肩头，嘴里说着安慰龚苦娃的话。</p>

    “谢谢张老师……！谢谢张老师……！龚苦娃都记住了……！呜呜呜……！”</p>

    无助的龚苦娃松开了妈妈的手，绝望的搂着张老师的腰间，哭泣着喊道张老师。</p>

    张老师望着龚苦娃肿胀而又发紫的面孔，又看了看范庆芳的变形的面部，张老师心里明白了许多。只是张老师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面对这种场合保持沉默或许最好的口才。</p>

    “龚苦娃不哭，龚苦娃是张老师最坚强的学生，龚苦娃是张老师最喜欢学生。”</p>

    张老师继续拍着龚苦娃的后背，擦了擦泪水安慰龚苦娃。</p>

    衣冠禽兽的医生，泯灭良知的畜生，冷血无情的动物他就是龚小林。</p>

    龚小林面对这么感人的场面，面对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只是用一支紧接着一支的抽烟，从而掩饰围观人的耳目与言语的谴责。</p>

    有谁知道龚苦娃的内心感受，有谁理解龚苦娃的内心世界。他就像荒漠中迷失方向的羔羊，独自守候在范庆芳妈妈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一具尸体旁，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未来的道路该怎么坚持下去，不知道今生漫长的旅途该走向何方，更不知道怎样去兑现妈妈留给自己的遗言。</p>

    对于本小说的主人翁龚苦娃而言，如果说活着是命运的摧残，那么死亡就是对妈妈遗言的**裸背叛。</p>

    “求生不能，求**。”这句话在命运多舛的龚苦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p>

    因为范庆芳去世时年龄大约三十多岁，按照龚庄遗传下来的丧葬风俗民情，对于已故之人，不分男女，但凡是年龄不超过五十岁去世的人，一律拒绝进入龚家的家族墓地。</p>

    虽然，后来经过姓龚家族的有长辈们，以及居住在龚庄德高望重的众人出面，为了范庆芳的坟地位置竭力从中协调，方才勉强同意把范庆芳安葬在她生前曾经用汗水浇灌的田地。</p>

    善良的范庆芳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她自己耕耘过的土地，这里最终成了她永远的“冢”，或许这就是“命”。</p>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p>

    三十年多后，范庆芳的冢地旁边又多了一座坟，这一座坟地不是别人的坟地，更不是范庆芳丈夫龚小林的坟地，正是范庆芳在异乡漂泊二十多年的大老板龚苦娃坟地。</p>

    暂且一笔带过，后面详细叙述。</p>

    范庆芳，一个善良、贤惠、勤劳、朴实的人，恋恋不舍得含恨离开了人世，撇下了刚满七周岁的孩子龚苦娃。</p>

    范庆芳用执着、善良、忍让、宽容、贤惠、勤劳，再叙了农村妇女高尚的道德情操。</p>

    范庆芳因龚小林的一次次无情争吵，因丈夫qíng rén韩冷月的怀孕……，感到颜面尽失，被逼服毒自尽，用生命作为代价，急匆匆的结束了悲惨的一生。</p>

    接下来，龚苦娃的命运该何去何从呢？在失去了妈妈的避风港后，他是如何面对以后生活的呢？龚小林是不是如愿以偿的迎娶了qíng rén韩冷月为妻呢？</p>

    小说《布置新房》恭候阅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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