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熙宁四年杭州西湖
苏轼和几位朋友在西湖边饮酒作诗,以文会友,几位朋友知道苏轼因为反对王安石变法而被贬杭州通判,所以饮酒之时也是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一位朋友放下酒杯说道:“今日大雨初晴,西湖之上风光迤逦,在下得幸能与当今豪士苏轼先生同饮,心中甚喜,特安排歌舞班前来,以助酒兴!”
苏轼放下酒杯,哈哈笑道:“子瞻承蒙抬爱,谢过了!”
丝竹升起,帷幕闪动。
数名舞女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舞女的中央,一名有着艳丽的姿色和高超舞技的舞女吸引了众位学士的目光,只见她轻盈曼舞,风姿绰约。舞女以她为中心,可谓众星捧月。
一曲舞罢,诸位学士连声叫好。此时舞女们相继来到各位学士身边入座侍酒,这首座的苏轼自然是那一位风姿绰约的舞女前来侍酒。
此时的她,已经洗净浓装,黛眉轻扫,朱唇微点,一身素净衣裙,清丽淡雅,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韵。
“在下苏子瞻,唐突之下,不知xiǎo jiě姓名。”
“苏先生错爱了,风月女子怎敢承受苏先生抬爱,小女子王朝云。”
朱唇轻启之下,女子的声音仿若空谷幽兰,自远方飘来一股清香。
苏子瞻醉了,酒不醉人,却不抵湖光山色,佳人侍酒。
“如蒙xiǎo jiě不弃,子瞻愿为xiǎo jiě赋诗一首!”
王朝云惊讶的抬起头来,瞪大眼眸,不知何处来的一阵风,将王朝云的面纱吹去。
可惜丝竹声起,觥筹交错,声音杂乱。不然,应该会听到隐隐约约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大方方的,都出来侍酒了,明明是有爱慕之心,何必遮遮掩掩的!矜持!”
面纱随风落入西湖湖面,这样的清丽容貌更让苏子瞻心动,在座的学士听到苏轼的话后,大声喝彩!
“看样子,王朝云xiǎo jiě甚得苏先生的喜爱啊!”
“我看,才子佳人,又在这西湖之上,若二人可以……啊!倒不失为一段佳话!”
“哈哈哈!笔墨伺候!”
苏轼抬笔挥毫!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隐藏在船头上的王云轻声读了起来。
“原来这首千古名篇是写给我的……”
说罢,轻笑着隐匿了身形。
眼前重又白幕轻动。
“这次,又要去哪儿?”
王云嘀咕着,朝着白光走去。
王朝云正在后厨为苏轼细心调理着饭菜,一边做着饭心里一边想,之前我是在灵魂状态下看着自己与苏轼相遇的一幕,而现在,我怎么就真的成为了王朝云了?这感觉,好逼真。
“朝云……”苏轼踱步进来,轻声唤了一声。
王云手一抖,手中的盐全部被扔进了饭菜里,王云哎呀一声:“这如何是好!”
苏轼来到朝云身旁,低下头嗅了一番,笑着对王云说道:
“无妨的,是我进来,惊吓到了你。”说罢宠溺的笑抚着王云的肩膀。
王云心里突突的,“苏轼啊……苏轼竟然真的在我面前啊,还,还是我老公?”
虽然知书达理如王云,此时还是禁不住自己内心的小女儿心态,如果现在是在学校里,估计她就会和自己的闺蜜叶菲菲一样,飞奔到广播台,对着全校大喊:“苏轼是我老公啊!!!啊啊啊啊!”
当然,此时王云还不能这样,万一把面前的偶像老公吓到了怎么办,只能脸颊绯红,结结巴巴的说:“可是,可是大学士就该吃咸了。”
“苦乐酸甜,只要朝云识我伴我,一切皆是喜乐。”
王云看着苏轼的双臂轻轻环住自己的腰肢,闻着苏轼身上淡淡的墨香,王云陶醉的把身体倚靠在苏轼的怀里。
苏轼的下巴轻轻抵在朝云的额头上:“四年来,你陪我走过了密州,徐州,湖州,又来到这黄州,颠沛流离,生活清贫,苦了你了。”
王云闭着眼睛摇摇头,笑着说:“只要时刻伴在大学生的身旁,在清苦的日子都是甜的。”
苏轼感叹了一句:“子瞻一生能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也是无憾了,想你乃是风姿绰约的一位歌舞名女,整日也是锦衣玉食,可是却义无反顾跟了我,布衣荆钗,共度患难。教我心中如何不为之感动。”
“大学士乃当今名士,不嫌弃朝云出身风尘,身份卑贱,朝云已经很知足了……”
王云和苏轼卿卿我我,好不恩爱,当她眼神瞟过锅里的饭菜的时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素闻大学士生性好啖食饕餮,今日干脆就不要再吃这顿变了味道的饭菜了,让朝云为学士亲自做一样饭菜,请学士品鉴!”
苏轼闻言大喜!“好好好!朝云素来善厨艺,今日子瞻有福了!”
王云闻言一笑。
下午,王云出门为苏轼选肉,可惜苏轼为官清贫,自己身上只带了几文钱,买了黄州最为廉价的肥猪肉,回到家中,寻了一个瓦罐,简单的调料腌制肥肉,切成大块,放入瓦罐之中,慢火煨炖,烘的肉块香糯软滑,肥而不腻。
王云带着肉菜来到苏轼书房,苏轼放下书,大笑看着王云:
“很久之前就闻到肉香了,早已饥肠辘辘,可算是等到了,哈哈!”
王云将瓦罐放下,坐在一旁,笑着说道:“家中清贫,朝云只能为学士做了这些粗茶淡饭,还请学士品鉴!”
苏轼早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之后,连连点头称赞!
“好肉好肉!香糯软滑,肥而不腻,只可惜……”
王云摇摇头,拿出一坛老酒,放在案几上,“只可惜,少了一坛好酒佐食!”
苏轼哈哈大笑:“果真只有朝云能识我!来来来,你我夫妻二人同饮!”
“学士严重了,朝云只是学士侍妾,夫妻之名朝云万不敢当!闰姐姐乃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学士切不可冷落了姐姐……”
苏轼一杯饮下,感慨了一句:“朝云,自今日后,你便叫我子瞻吧……”
“这……”
苏轼点点头。
王云几杯酒下肚,脸颊微红:“子,子瞻……”
苏轼今日特别开心,吃着肉喝着酒,身边美人相伴,果真是虽居陋室,却乐如神仙。
“朝云,此菜可有名字?”
朝云摇摇头,“这是朝云一时兴起,为子瞻做的佐食,无有名字。”
苏轼沉吟了一会,“我居于黄州东坡之下,自号东坡先生,那么这道菜,就叫东坡肉!如何。”
朝云点头:“甚好。”
心中王云却大叫:“哇!东坡肉就是从我手里诞生的吗?!以后去吃这道菜,估计要不一样了!”
酒兴正酣之下,两人微微情动,王云心中一阵突突,“难道,我今天,要献身给苏轼了吗??这,我才刚大一,这,有些早吧……”
就在苏轼离自己越来越近,手已经碰到自己衣襟之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把王云的魂魄从王朝云的身体中拉了出来,在当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草堂屋顶上了。
看着头顶渐渐开启的白光,王云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三生茶馆
“崔钰你什么意思!我就要把苏轼给推倒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你把我给拽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太可惜了!”
崔钰斜着眼睛看着正在一旁大喊惋惜的王云,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后不要再说我的下限值是多少了,你已经刷新我的记录了……”
王云再不挣扎,立时坐回了椅子上,摆出自己之前的文雅淑女模样,但是内心依旧翻腾不已。
“苏轼好温柔好温柔啊!你知道吗?东坡肉是我发明的哎!而且苏轼那么温柔,那么有才华!我要给他生孩子!受不了啊!”
崔钰站起身来,打开店门,重新营业,转身的时候,对王云说:“就在你离开的时候,王朝云已经和苏轼行过房事,而在不久以后,王朝云为苏轼诞下一子,名为遂礼。至于是不是你们喝酒时候的那一次,就说不准了……”
王云如遭雷劈,“你的意思,是,我给苏轼生孩子了??”
崔钰扶额头痛:“卧槽你倒是想啊!苏轼是千百年前的人!你只是一个孤魂,只是我参数弄错了,也可能三生石只是一部分,导致了一点点差错,才让你的孤魂进了王朝云的身体!她生不生孩子跟你没关系好吗?!幸亏我发现及时,要不然你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王云“哦”了一声,“那现在应该可以了吧!快快再送我去……”
“还去!”崔钰把杯子重重一放,“以灵魂之力穿越古今你以为很容易吗?!你没发现你现在四肢无力,头晕脑胀吗?还是你激动过了头没感觉到,现在你的灵魂因为擅入人身,就是所谓的鬼上身,已经导致你的魂力受损,现在需要给你好好补回来,还想再去,你不想活了吧!”
王云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好像有些酸软无力,崔钰忙为她输入精气以补灵魂残缺,待到恢复之后,崔钰便在一边独自疗养去了。
打坐之后,崔钰对王云说:“这几天跟学校请个假吧,在这里给我做几天fú wù员,补全灵气,不然对你阳寿有损。”
“哦!”
王云乖乖的在这里整理了一个房间,开始做起了三生茶馆的fú wù员,自己接待在外面接待客人,崔钰在后间为王云炼制丹药。
两天时间之后,崔钰从后间出来,为王云饮下解药之后,王云便坐下询问起崔钰了,
“既然去不成了,就给我讲一讲王朝云的故事吧。”
崔钰点点头,起身倒了一壶茶水,王云也为店里的客人续上水之后,便坐下听崔钰讲故事了。
崔钰整理了一下思绪:“该从哪里讲起呢?”
“从我离开的时候啊!”
崔钰回想着慢慢讲道:“你离开之后,元丰六年,王朝云就给苏轼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遂礼,当时苏轼生活落魄。身边只有王朝云不离不弃一直跟随陪伴,看着新生的儿子,想起了自己之前名噪京华,如今却不为人知,便写了一首自嘲诗:诗曰:人皆养子为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王云点点头:“看起来,苏轼虽然一声洒脱,但是内心还是很煎熬痛苦的。”
“对,幸好你当时还在他的身边,后来宋哲宗继位,司马光任宰相,王安石变法被废除,苏轼重新踏入京城,任升龙阁大学士,一时又春风得意,而那个时候,你,或者说王朝云又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了,王闰作为继弦夫人,guān chǎng应酬居家主事还是以王闰为尊,终归,在当时的风俗看来,你还只是一个侍妾而已……”
王云噘噘嘴吧,“谁让王朝云痴情苏郎呢,与之共患难却不能与之同富贵。”
崔钰笑着摇摇头:“你倒是想得开,苏轼的风光日子不到两年,却又被排挤出京城guān chǎng,重新回到杭州,说来,还是因为他的那张破嘴,得罪的人太多总归是不好的啊,做了杭州知府的时候,也是王朝云在枕边细语,使苏轼立志要为杭州百姓做几桩好事,恰巧当年江浙大旱,苏轼一边启奏朝廷减免贡米赋税,一边广开粮仓接济灾民。并且引水灌溉,广挖深井,助灾民度过大旱之年。后来整修西湖,在湖中的葑草淤泥堆筑成堤,广种菱角,荷藕于湖中,葑草不得再生,沿堤遍植芙蓉杨柳,春来花开如锦,绿绦拂堤,这一份功业,使百姓安居乐业,西湖景致更加美丽,那条堤坝也被命名为苏堤,说来,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崔钰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此后十年,苏轼接连遭到贬谪,一直贬到惠州,此时的苏轼,早已年老体衰,回京无望,身边的侍儿姬妾,走的走,散的散,王闰也在这十年间离世,身边只有王朝云,始终不离不弃,追随苏轼跋山涉水,到了惠州。”
王云点点头:“苏轼曾作诗一首,就是在惠州,诗中写道:
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阿奴络秀不同老,无女维摩总解禅。
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板旧姻缘。
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仙。”
崔钰说:“这首诗还有序,序里写道:予家有数妾,四五年间相继辞去,独朝云随予南迁,因读乐天诗,戏作此赠之。后来,王朝云在惠州又为其诞下一子,取名干儿,但是产后失调,得不到疗养,身体虚弱,不能恢复,最后皈依佛门,诵经念佛,不久就溘然长逝,年仅三十四岁。朝云死后,苏东坡将她葬在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栖禅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并且在墓上筑**亭纪念她,当年这个地方曾是二人相携游玩之地,却不想,却成为王朝云孤寂长眠的地方……”
王云听到早已经眼睛泛着泪花,口中轻轻念诵起:
“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
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王云一抹眼泪,“崔钰,我有个事情求你,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求你帮我这个忙!”
崔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