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杨进宝的样子跳进猪圈,口袋里准备了草绳,嘴巴上叼了煽羊刀,蛮像那么回事儿。
首先瞧到一只公羊,二话不说飞扑而上,抓住羊犄角,单膀一较力,那只大公羊被猛张飞掀翻在地。
然后单腿一跪,膝盖压在羊身上,羊就动弹不得了。
只见朱寡妇瞅准公羊后面的羊软子,左手一抓,轻轻一拧,两只羊软子就被她抓在了手里。
右手腾出来,顺手抓起嘴巴上的煽羊刀,擦擦两下,公羊身后的软子就被划破了,显出两个血口子。
轻轻一挤,噗嗤噗嗤,两个红团子就跟羊的身体脱落,掉在了下面准备好的铁盆里。
女人的手上变得血糊糊的,她又把刀子叼在嘴巴上,从口袋里拉出一根草绳,挽个活扣,在羊的伤口上轻轻一套,再一拉,公羊身后的两个刀口就被草绳束缚了。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减小受伤的面积,便于伤口的缝合。
草绳一捆,这个绝育手术就算完成了,一头健壮的大公羊就变成了太监羊。
然后朱二嫂抓起这只羊抱起来,扑通!扔那边的空羊圈里去了。
她的动作很连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全部过程加起来没超过三分钟,看上去像是多年的老手。
马二愣子忍不住感叹:“二嫂!好本事啊,加油努力!”男人还在为女人鼓掌欢呼。
瞧到二愣子这么支持她,二嫂干起来更起劲了,又扑向第二只羊。
就这样,左一只,右一只,朱寡妇整整煽了二十多只羊,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shǎo fù家有四十多只公羊,今天下午看来是完不成了。
女人还为他俩做了晚饭,热情招待,说:“妹子,洗洗手吃饭吧,剩下的明天再煽,放心,少不了你的钱……。”
热情的shǎo fù还准备了洗手水,让朱寡妇洗手。
朱二嫂洗了手,脸盆里红呼呼的,都是血汤子,整整换三盆水,手才洗干净。
方桌被搬了出来,准备了饭菜,也不是啥好饭,油饼炒鸡蛋,还有米汤。
马二楞也坐下颠颠吃,一点也不客气。
“妹子,你俩是哪儿人啊?”shǎo fù一边招待他俩,一边问。
“俺娘娘山来的。”朱二嫂回答。
“你们娘娘山可是好地方啊,山肥水美,出骟匠,听说有个神刀兽医叫杨进宝的,你们认识不?”
现在,杨进宝的名讳已经家喻户晓了,特别是开了饲养场以后,更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不知道,没见过!”马二楞赶紧摇摇头。
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杨进宝的大舅子,刚刚放过一场火,全村人都在通缉他。
娘娘山的人找过来,还不把他的脑袋捶扁?
“你俩竟然不知道杨进宝?那可是个企业家啊,财神爷……。”shǎo fù还不相信。
“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说过,我们孤陋寡闻。”朱寡妇也死活不承认,为身边的男人保密。
“可惜了,可惜了……。”shǎo fù惋惜一声。
“大嫂,喂这么多羊,就你自己忙活?你家大哥干啥去了?”马二楞担心女人再问下去,赶紧岔开话题。
“俺那口子啊,每天上山放羊,这不,今天到县城买疫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shǎo fù解释道。
“喔,那俺俩晚上……住哪儿?”马二楞问。
“俺家有个柴房,不嫌弃的话,就住柴房里吧。”shǎo fù指了指旁边的一座破旧房子说道。
“行,行,出门在外,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行。”
果然,吃饱喝足,shǎo fù帮着他俩将柴房收拾一下,马二楞跟朱二寡妇就住下了。
第二天还要接着煽羊呢,任务没完成,人家也不给结账啊?
躺下不多久,马二楞就受不了了,他……憋得慌。
最近他的伤口好多了,又恢复了当初的凶猛,扯着朱寡妇要干那个事儿。
朱二嫂惊喜非常,从前都是她主动,今天二愣子竟然主动要,女人当然乐意奉献。
于是,男人女人衣服一扯,裤子一抹,就在这家shǎo fù的柴房里鼓捣起来。
朱寡妇躺在干柴堆上,白白的身躯好像一个棉花包,也好像一头**。
马二楞趴在女人身上,分明就是**的肚子上趴只大马猴。
不过,男人女人依然很享受,朱二嫂的嘴巴里发出了呢喃跟哼哼,如梦如幻。
醉生梦死的时刻来临,女人的声音竟然跟火车过山洞拉笛子一样:“呜……哈哈哈,哇——哈哈……他娘的!得劲!!”
两个人在柴房里弄得云山雾罩,跟拆迁队半夜进村似得,干柴堆被摊平,碾碎,比粉碎机还厉害。
北屋的shǎo fù睡不着了,瞪俩大眼,听着他们鼓捣。
心说:娘的!这对鸟夫妻好大的劲头!嗯……斧头省了,干柴不用劈了。
瞧瞧人家男人?再瞧瞧自家的,没法比啊……。
这shǎo fù不但没有害羞,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嫉妒跟火热,她在自己的屋子里也翻滚起来,浑身燥热。
马二楞跟朱寡妇偃旗息鼓以后,仍旧没有睡着,忽然产生一股尿意,想起来到厕所去。
他抓起手电,路过羊圈的时候,下意识地用电筒在羊圈里晃了晃。
这一瞅不要紧,有点疑惑,白天被朱二嫂煽掉的那二十只羊,全都不动弹了。
马二楞吓一跳,担心有危险,于是跳进羊圈仔细查看,这一瞅不要紧,二十只羊一多半都口吐白沫,翻起了白眼,浑身抽搐。
马二楞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撒尿了,提着裤子又冲进了柴房。
“朱嫂朱嫂你醒醒,大事不好了。”
朱二嫂已经睡着,被男人晃荡醒了,揉揉眼问:“咋了?刚鼓捣完,又鼓捣?忙活起来没完没了拉?”
“不是,不是,快去看看哪些羊,羊……不行了。”马二楞着急忙活说。
“羊咋了?”女人问。
“全不动了,还翻白眼嘞……。”男人解释道。
“啊?我去瞅瞅。”朱寡妇也吓一跳,赶紧穿上裤衩,跟着马二楞一起靠近羊圈查看。
仔细一瞅,朱寡妇蹬蹬蹬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不好!这些羊全部……感染了。”
“感染?啥意思?”
“就是伤口没有处理好,化脓了,羊们的命保不住了。”
“啊?”马二楞一听,也坐在了地上:“你不是会煽羊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这是第一次,从前没有自己动过手,都是看进宝弄得,现在好,弄糟糕了……。”
“卧槽!为什么会感染?”男人问。
“我也不知道。”
“阉割完毕,你消毒了没?用的啥草绳?”
“怎么消毒?我没见过啊。”
“靠!没见过就瞎逞能?弄得跟老手一样,原来你也是个半把刀子。”马二楞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杨进宝的煽羊绝技,用的草绳不一般,那些草绳都在药水里浸泡过的,本身就有消毒杀菌的功效。
每次阉割完毕,杨进宝都会在羊的伤口上喷一些酒,同样是消毒。
可朱寡妇用的是一般的草绳,根本没有经过处理。至于在伤口上喷酒,她也忘了,所以造成了羊群的感染。
“那该咋办啊?”女人一听慌了手脚,要知道,二十多只羊,不到两千块呢,拿啥赔给人家?
“朱嫂,咱俩跑吧,趁着那女人没醒,赶紧跑,她醒过来,会讹咱俩的。”马二楞提议道。
“可她还差咱钱呢,这二十只羊的煽费还没算。”朱二寡妇是个财迷,仍旧惦记着钱。
“你还要钱?不赔钱就不错了,赶紧跑,快点跑……!”马二楞迫不及待。
“喔喔喔……。”朱二嫂恍然大悟,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扯起男人,赶上那头大公猪连夜逃走了,一口气窜出村子老远。
这家的shǎo fù真的没醒,等女人醒过来,到厨房做饭的时候,才发现一对骟匠夫妇消失不见了。
女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赶紧去查看圈里的羊,却发现几只羊已经死挺了,剩下的几个正在咽气。
shǎo fù气坏了,勃然大怒,跳着脚骂:“娘隔壁的!煽死了俺的羊,往哪儿跑?”
于是,她站在大街上,扯嗓子一喊,喊过来几个小叔子,还有本家的邻居,十多个男人气势汹汹,顺着山道一路追赶了过去。
追上的时候,马二楞已经跟朱寡妇离开村子三十多里了。
隐隐约约,shǎo fù瞅到他俩的身影,大喝一声:“哪儿走?还俺家的羊!”
她撒开蹄子蹦跶了过去。
朱二嫂跟马二楞发现不妙,拔腿就跑,那头大公猪也不要了。
牵着猪根本跑不快,只好丢下不管,权当包赔那些死羊的损失了。
还好他俩跑得快,一溜烟地没影了,如果被人抓到,一定会被打个半死?
两个人一口气奔袭出去五十多里才停下,身后的人被甩出去老远。
“愣子,我跑不动了,打死我算了……。”朱二嫂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再也迈不动步。
“好险,好险!”马二楞也嘘嘘气喘,抬手擦汗。
“愣子,咱的猪没了,咋办啊?以后咋生活?”朱二嫂感到了担心。
给猪播种吧,猪没了,劁猪煽羊吧,火候又不到家,消毒都处理不好。这时候他们才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叔到用时方恨嫂,没有文化真可怕。知识啊,就像裤衩,虽然穿在里面看不到,但是很重要。
杨进宝那狗曰的,平时咋鼓捣的,为啥煽一个成一个?这里面一定有诀窍,可惜远离娘娘山,不能跟他讨教。
生活的无奈再次把他俩逼上了窘迫的困境,他们真的一无所有了。
“朱嫂,咱俩走投无路了……。”马二楞叹息一声。
“愣子,不怕!实在不行,咱就不做骟匠了,到附近的工地去打工,俺就不信了,自己杀不出一条血路出来?”
朱二嫂浑然不怕,喘够了气,再次拉着马二楞走了。
这次他们果然没有再做骟匠,反而进去了县城。
他们的生活也因此再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