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武林》 第二百二十章 师父

    在场的人除了悬浮在空中昏迷的唐周，全部命丧唐山水的手上。</p>

    唐山水瞧了瞧依旧没醒来的唐周“孽障，暂且饶你一命。”</p>

    说完话，唐山水身形一闪，头顶的金云褪去本来的面貌变成一把唐刀。</p>

    唐刀飘到唐山水脚下，载着唐山水飞向远方。</p>

    帝都的郊外，原来战斗的地点满目疮痍，地上的草本植物全都化为虚无。唐州先前插入地下的条幅‘谁敢与我一战’只剩下半块布，另外半块不知所踪。</p>

    冷wǔ qì的战斗是没有硝烟的战斗，地上只一具尸体，再没有一具全尸。</p>

    战斗结束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重回寂静。</p>

    双臂被废的唐周摇晃有些发懵的脑袋，总算再一次醒过来。</p>

    “嘶--”手臂上的伤口撕裂着，唐周咬牙硬挺。“守护者，我草你姥姥。”</p>

    骂人的话是剑九松教给唐周的，他说“徒儿，日后你在江湖行走，如果碰到打不到的人就大声骂他，这样你才会爽快。”</p>

    唐周大骂两句后，心中闷气果然分散许多，内心爽快不少。</p>

    骂完后，唐周对着荒芜的周围怔怔发呆。不对劲啊，记得自己当时被控制住，手臂上的血管统统爆开。按照常理说，自己早应该归西，怎么还会感到疼痛。</p>

    唐周回忆当时的战斗场景，在危难之时放佛听到三师父的话。</p>

    三师父？</p>

    唐周突然像是被电击到，刚刚视野中掠过的一具平淡无奇的尸体？那尸体分明和三师父有几分相像。</p>

    唐周想到什么，又像是没有想到，定睛去瞧地上躺着的尸体。不羁的胡须，邋遢的衣物，手中握着的剑柄，不是剑九松还能是谁？</p>

    “不----。”</p>

    双臂被废的唐周直接从乌啼剑上掉下来，乌啼剑想要去接住唐周，唐周却拼命挣扎脱离乌啼剑的保护。</p>

    唐周重重的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口齿不清的大吼“不---”</p>

    企图自己的大声挽留能重新救活剑九松，可是剑九松并没有什么回应。</p>

    没有双臂不能爬行，唐周就用脚蹬地用脑门撑地向剑九松蠕动。他很想立刻到剑九松身边，又怕确认死去的人真的是剑九松。</p>

    在往前蠕动的过程中，唐周的脑门很快被沙土磨出血，不过他毫不放慢速度，一个劲地往前动。</p>

    “不---。”唐周到了剑九松身边，虽然他的上半身扎满了剑的碎片，但是唐周还是一眼就认出他。</p>

    “师父。”这是唐周第一次叫剑九松师父，他知道剑老怪一直想听他真心的叫一声师父，可是唐周没有叫。一直称他为三师父，现在剑老怪终于如愿以偿，听到唐周叫他一声师父。</p>

    不过，剑九松却永远不能回应唐周，不能露出欣喜的笑容叫他一声好徒儿。</p>

    剑九松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往事一幕幕浮现，与剑九松相遇相识的事好似就在昨天。</p>

    那天树林论剑，错把合欢散拿成金疮药。那日枯木逢春，下死手之人是你，救我之人也是你。强硬的要求拜他为师，唐周不从，剑九松就按着自己的身子跪向他。</p>

    再到后来秉烛夜谈，真心的行上拜师礼。</p>

    “黄道吉日，我剑老怪奉天而行，收徒大礼正是启动。”</p>

    “为徒者当行三叩九拜大礼。”</p>

    “第一叩，师徒情谊永不断。”</p>

    “第二叩，为徒者当自强不息，对武艺毫不懈怠。”</p>

    “第三叩，为师者当倾囊相助，为师为父，不得窝藏坏水。”</p>

    那一天是剑九松最开心的一天，拜师的每一步，剑九松都要求的极为严格。</p>

    最后一扣时，剑九松也跪下，与唐周相对而归。</p>

    “叩首。”</p>

    二人相互而拜，从此师徒情意在，天涯比邻再添一人。</p>

    剑九松拜完，大喊一句“敬茶”。</p>

    喊完话，剑九松为唐周倒一杯茶水，然后把茶水端给唐周。“敬茶。”</p>

    唐周双手接过茶，恭敬道“三师父请喝茶。”</p>

    唐周的一句三师父坏了剑九松的雅兴，剑九松皱起眉头“怎么是三师父？”</p>

    沉思半晌，被眼泪模糊了双眼，面目狼狈的唐周朝剑九松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下三个响头。</p>

    “师父，你永远是徒儿的好师傅。”</p>

    唐周抬头对着空旷的天空大喊“自今日起，我唐周改姓叫剑周，此生此世都为剑门中人。”</p>

    喊完话，唐周脑海中仿佛响彻了一声剑九松生前的呓语“小剑啊小剑。”</p>

    唐周对着剑九松的尸首喃喃自语“我就是你的小剑。”</p>

    坐在剑九松的尸首旁将近半天的时间，唐周一直在自问自答的问话答话，而且答话的语气与剑九松如出一撤。</p>

    如果不是金老爷子驱车而来，想必唐周不知要呆在何时。金老爷子见郊区没什么动静后，因为放心不下唐周，所以特地驱车来察看一番。</p>

    到了地方，一看剑九松躺在地上，唐周坐在旁边，而且唐周满脸的泪痕。金老爷子是个明白人，稍微一推敲，将事情的真相推的**不离十。</p>

    “走吧，事已至此，何必要伤心？”</p>

    剑老怪死了，若说金老爷子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不过，到了他这个年纪，喜怒哀乐全都压在心底不表现出来。</p>

    剑周恍若无了心神，呆呆问道“二师父，我做错了吗？”</p>

    金老爷子暗叹一声“何为对错？结果是你想要的吗？”</p>

    唐周沉默不语，这个结果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站起身，又端视剑九松良久。“二师父，以前那个唐周已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剑周。”</p>

    长大了，真的长大了。金老爷子感叹，好钢终于成形了，只是这其中耗费的心血过于庞大，险些毁于一旦。</p>

    “如此也好，从前的唐周得罪了全华夏的人。你改名为剑周是最好的办法，明天关于你的身份就能下来，南城警备处剑中尉。你回南城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p>

    剑周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可是师父的仇？…………”一想起剑九松，唐周的心又动荡起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p>

    金老爷子伸出厚重的手掌放在剑周的肩头，安抚他内心的波动。“小子，你想让更多的人丧命吗？”</p>

    唐周沉默，竟无言以对。良久后，又眼前一亮。“当我强过他的时候，我会结束这一切的。”</p>

    金老爷子转身回到车上。“走吧，别让剑老怪躺在这生硬的异土他乡，他活着的时候，衣服可以穿得破，饭可以吃不饱。但是睡觉的地方必须要舒服，送他回南城吧。”</p>

    剑周自知不能再留在帝都，必须先把师父入土为安。“好，不过，二师父？”</p>

    “有什么事吗？”金老爷子在车中，看着剑周在车外毫无动静。“还不把你的师父抱上车来？”</p>

    唐周有气无力道“二师父，我的双手废了，还是你来吧。”</p>

    “什么？”金老爷子早已在心中把唐周当成自己的亲孙儿，得知他受伤，第一时间从车上小跑下来。</p>

    捋起唐周的袖筒，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手臂上的血管断成一节一节的。</p>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金老爷子快要心疼的讲不出话，习武之人都知道血脉的重要性，像唐周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说双臂完全废了。</p>

    剑周硬挤出一点笑容“不用担心，我知道谁能治好我的手臂。等安顿好师父，我再去找他。”</p>

    听剑周说能以医治好，金老爷子这才松一口气，将剑九松抱到车上。“走吧，你真的确定，手臂能治好用不用先去医院包扎一下？”</p>

    唐周是最信不过洋鬼子的那些玩意。“不用。”</p>

    一切安置妥当，金老爷子发动qì chē，轰鸣一声向远方开去。</p>

    或许是太过疲劳，太过心累，剑周很快在副驾驶的位置睡过去。帝都郊区的路特别难走，一路上难免有沟沟壑壑，凸出的小石子，金老爷子悄悄放慢了速度，保证行车时不那么颠荡。</p>

    qì chē平稳行驶的时候，金老爷子悄悄从衣袖中抽出一个用血写上字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唐山水。”</p>

    该布条一直被剑九松攥在手心当中，金老爷子也是在拥抱唐山水的时候偶然发现的。</p>

    很显然，剑老怪在受重伤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留下shā rén者的名字后才死去。</p>

    握着布条的手势也很奇怪，是用枯木剑意包裹着呢、，剑老怪知道，金老爷子同样明白。只有佛手之意能解开这种手势，只有完全的佛手，佛手之力加佛手之意才能掰开他的手指，拿到里面的布条。</p>

    金老爷子知道，剑老怪如此做的目的是不想让剑周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如果剑周知道shā rén者就是唐山水，想必会立刻去找他拼命。</p>

    这件事是个天大的秘密，剑九松的心意金老爷子能够明白。这个布条显然是为自己留的。表面上装作漫不经心的开车，手中用力将血字布条揉成灰烬，金老爷子加快了开车速度。</p>

    当师父的心都是一样的，依金老爷子对剑周的了解。如果被他知道仇人是谁，即使对方真的是守护者，剑周也会奋不顾身的同对方拼命。</p>

    眼下这件事还是先瞒他一阵，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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