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人群突然涌动起来。
却是小孤山的括苍派掌门张松柏领着两名弟子到了,人群中多是不入流的人物,见了张松柏自然的让路,可冷不丁就踩到了那些还没睡醒的同伴身上。
自然涌动的人群里夹杂着叫骂声,什么鞋被踩掉了,兵器被挤落了,什么情况都有。
张松柏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将那点苍派的位置就给占了。
这点苍派和括苍派关系很是复杂,括苍拍祖师原本是点苍弟子,最后不知为何反出点苍派。就在点苍派眼皮子下面一手创建括苍派。
自那以后,点苍派在大孤山,括苍拍在小孤山,两派对立百年,互相谁都看对方不顺眼。一旦抓住机会就会给对方下绊子,两派最为交恶的时候,弟子间见面第一时间就是打上一场。为此两派的实力直线下滑,不过每一届弟子当中又都会出那么一两个天才,以至于眼馋大小孤山的势力又无可奈何。
不过近十几年,两派关系缓和不少,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打打杀杀,但是背地里的阴损招数也不少。
看张松柏的样子,根本就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而是专门来找点苍的麻烦,让点苍难堪。
峨眉派紧随其后,不过只有两名弟子。想哪掌门苦情师太已在内城,和唐越见了面。
华山也只有两名弟子提前到场。
武当和少林却连弟子都没有来,想来一定是全力捉拿历三娘,根本顾不上唐越举办的武林大会,而且少林和武当屹立千年,未必看得上盟主之位。
接下来也就是些小门派和江湖势力,令明公子意外的事,漕帮总舵主辛丑秋竟然也来了。辛丑秋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漕帮自古就有,只是不叫这个名字罢了,但是其影响力,丝毫不比武当、少林差,更可怕的试漕帮不但人多,钱也多。
明公子在方解的搀扶下,终于坐直了身子,不过眼睛却始终不愿意睁开。
“快醒醒,唐越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
“我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好那一口?”明公子依旧眯着眼睛。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唐越费了这么大力气,这届盟主的位置多半会落在他的手里。何况十年前他也只因输了一招,才将盟主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周成,你觉得他会甘心。”方解解释道。
“哪又怎样,当了盟主还能翻天不成。”明公子仍然不以为意。
“翻天倒不至于,但是之后老家伙一定会全力追杀三娘,我们得将他的实力摸清楚了,不然会吃亏。”
明公子没头脑说了一句:“恶心。”
果然,方解说完还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唐越不知从哪里飞身落在擂台之上,台下爆出雷鸣般的叫好声。明公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人里只怕多数都是唐家堡的人。就唐越显示出的轻身功夫,江湖很多人都能做到。
“没见过世面。”方解说道,对于周围这些人的行为方解很是唾弃。
“各位江湖同道,听老朽先说几句。老朽这次之所以召集大家来,并非为了那盟主之位。实是要为周盟主讨回公道,周盟主惨死在魔女刀下,留下妻女实在可怜,老朽也着实看不下去,希望借江湖同道的力量,一举击杀魔女为江湖除害。想那少林的宝光大师,是多么慈悲的一个老人,那魔女也能下得去手,当真是魔鬼心肠,人人得而诛之。大家请看,我身后便是周盟主留下的妻女,想想你们哪一个没有家眷,等到魔女杀上了门,在座各位的家眷妻儿莫不是如此的下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唐越侧过身去,起身后果真站着两个身着孝服的女子,一高一矮低声在掇泣着。
两人见唐越让过了视线,扑通一声跪在擂台之上。
明公子不由说道:“可怜,着实可怜。”
方解一把拉住明公子的衣服说道:“可怜,是他们可怜还是三娘可怜。想想此时三娘都不知道被那些王八蛋逼到哪儿去了,你还有心思可怜她人。要是三娘知道了,保准捅你一刀。”
明公子挣脱方解的手。“要你管,再说她早就捅了一刀,在捅一刀也是轻车熟路。”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唐越的用意,不过这是唐家堡的地方,一两人还真翻不起风雨。自然也就没人敢站出来反驳唐越,而且不少人收了唐越的好处,只会为唐越喝彩。
“大家听我说,老朽今年已经六十有八,实在有心无力。但是今日还是要选出新盟主来,让新盟主带领大家一起诛杀魔头。如此老朽别无他求,若谁想做这个盟主,尽管上擂台。今天天黑时,能站在擂台之上的就是新盟主。”唐越说完,示意十七击鼓。
鼓音三起而落,武林大会已然开始。
想那盟主位置的人虽多,但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台。
首先时间充分,谁也不能保证能够坚持到天黑,再者,第一个上去的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
久久不见人上台,唐越也不急,毕竟峨眉派的苦情师太和点苍的张子寿,以及华山掌门莫别离已经表明立场。至于武当、少林等一干门派,既然不参加这次武林大会,也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相比于擂台上的冷清,擂台之下可就热闹多了。
张松柏虽然占了点苍的位置,可是点苍张子寿没有现身,点苍的两名弟子自然不敢找张松柏说理。
“没用的东西,都让人骑到头上拉屎了。跟我来。”两名弟子不敢言语,只能跟在张子寿身后。
“张松柏,你也忒不要脸,欺负后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我们单挑。点苍的位置你也敢座。”
面对张子寿的挑衅,张松柏根本不在意,整理了一下衣衫。“徒儿,哪里来的野狗在叫唤,你替师傅打发了去。”
张松柏故意说得很大声,张子寿想不听见都很难。
“师傅,徒儿不敢,是张子寿张师叔。”张松柏身后的弟子说道。
“哦,是他啊,你看看这位置是不是他们的,若是我们让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作为师兄教训师弟想来也不会落下口实。”
“我呸,谁他妈是师弟,老子才是师兄,你们两个王八蛋,赶快改口叫师伯,不然回去有你们两个好看。”张子寿自然寸步不然。
那名弟子小声在张松柏耳边说道:“师傅,后面的幡子上却是点苍,不是我们括苍。”
“妈的,唐越这老家伙忒小气,不过我们家大业大无需计较。来,将我们的幡子挂上去。”说着张松柏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团,上面沾满了油污,想来一定是平时用老擦手的。
张子寿见此,已经看出来张松柏是故意的,当即就要出剑。
唐越见势不对,赶紧上前将张子寿的剑按回剑鞘。
“张掌门,张掌门,二位掌门,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大动干戈,这件事却是唐某疏忽,二位看在唐某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唐越轻轻拍着张子寿握剑的手,要他放心,商议的事他必定遵守。
“来人,在后边将点苍的旗子挂上,在旁边加一个座位。”
想来唐越也是故意的,明知点苍和括苍不合,偏偏只给点苍留了位置,此时还将两人放在一起。
“堡主,这样不太好吧,可能会将误会扩大。”十七在唐越耳边小声说道。
“十七,扩大了才好。他们两派别看现在没落了,可也有百年的家底。只要他们斗下去,就不怕他们不垮,他们一垮我们唐家在江湖上一下就少了两个对手,何乐而不为。”
“堡主深谋远虑,十七远远不及。”
张松柏、张子寿两人确实坐下了,不过手上脚下都不安分。表面上两人谈笑风生,可那茶水却是四溅,以至于后背弟子都看不下去。
“师父,师叔。大家都看着呢,你们这样太丢脸了。”
“放屁。”两人同时说道,但也同时住手。
“张掌门,小女艳儿是不是在你们那里?”
“你说师侄啊,没见过。难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再一次声明,是侄女,艳儿是你侄女。”
······
“张掌门,我儿张松是不是在你们那边?”
“你说师侄啊,没见过。难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也在说一次,张松是你侄儿不是师侄。”
旁人一时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不过也只有两人身后的弟子知道二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