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何须人也。
原东汉北平候曹嵩之子,曹家原姓夏侯氏,后因本家分家的变故,改姓曹氏,这曹操小字阿瞒,从小就是洛阳城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界的抗把子,与名门出身的袁绍袁术,刘馥鲍信等人是孩童时期的挚友,只不过他的这些狐朋狗友们,现在大都是地方的一代枭雄,佣兵自立,反倒是这个打小就自认为自己能成一番事业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阿瞒仍然没什么出息,不过是洛阳城一个小小的衙驿,董卓进城之后,曹操倒是玩了一手见风使舵的好戏,老巴实的投到了董卓的门下,这才有了三次迁升,官入东宫的质的飞跃。
也正是因为曹操的种种行径,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把曹操放在眼里的,眼下这厮又在王司徒面前嘲笑众人尽心尽力的悲剧表演,曹操被厌恶的等级显然又上升了一个新的台阶……局面如此尴尬,王司徒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缓解一下局势,谁知这个经历了人生几十年大风大浪的老狐狸居然问了一个,让场面更加失控的问题。
“孟德,诸位大臣都因为董贼种种非人哉的行为义愤填膺,潸然泪下,为何你却在这里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你可不要忘了,你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汉的臣民。”
看到王允把难题摆在了自己面前,作为晚辈的曹操非但没有丝毫的怯场和慌张,反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暇的亮光。
“还请王司徒见谅,曹某人这笑也纯属是情非得已,只是这满堂文武面对董贼天理不容的种种恶行,居然只会像女人一般梨花带雨的嚎啕大哭,却丝毫想不出任何挽救我大汉于水火的方法,我曹阿瞒实在是不得不笑呀……”
曹操这句话彻底引起了众怒,宴会一时间混乱不堪,也许人本身就是一种虚伪和自我辩解的合成体,面对血淋淋的真相和挖苦,第一时间想到的绝不是反思,而是自我保护和无理取闹的反驳,文武大臣为了推脱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曹孟德公然在王司徒的内堂吵成一团,眼前的景象彻底让王允失去了希望,宴会不欢而散,宾客都纷纷吃了一肚子气,从王府愤愤而归,只有一个人始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面对他人鄙夷和辱骂,只是一笑了之,百官都从宴会上散去,唯有他仍然饮着自己面前的醉花阴,一副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洒脱。
本身就一肚子气的王允,在看到这董卓帐下没心没肺的狗腿子曹操,早也忘了那儒家敬畏的礼教宽容,不耐烦的给曹阿瞒下了逐客令。
“孟德,文武大臣都已经走了,你没什么事也早回你府上歇息吧,老朽我不比你这年轻人的身子骨,得准备休息了。”
曹操饮了一口醉花阴,享受的闭上眼,回味着这杜康佳酿的阵阵余香。
“王司徒这话就见外了,我曹某人之所以留到现在,是因为刚才人多眼杂,心中这除董之计,实在是不好跟司徒明说呀。”
要说这王允恨董卓,确实是恨到了骨子里面,仅仅是听到除董这八字没一撇的字眼,心中都会跟科班毕业的戏精一般,掀起澎湃的惊涛骇浪,就仿佛那董卓这一秒就已经倒在了自己面前,血流成注,全然没有想过在他面前肆意吹嘘的人可是董卓帐前的红人,全洛阳最不能信的奸人,曹阿瞒。
“孟德此话当真,到底是什么除董妙计,快给老朽说说看。”
年轻时候的曹操其实还是有一腔除暴安良的热血的,一个人的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虽然也不能一概而论,但就说当时王允看到的曹操眼中放出的那自信,激昂的目光,确实能看的出想成就一番报负的年轻人心中肃杀的独特气质。
“要说除这董贼,其实并非难事,董卓之所以难除,只是因为那五原吕布实在强悍,但若是有一刚勇忠义之士,敢于将生死抛之脑后,孤身犯险,肆机接近董贼,再用一绝世难逢的神兵利刃,讨那董贼首级,董卓一死,西凉军必然不攻自破。”
刺杀吗………似乎有点意思,王允抚着胡须思量了很久,转身问道
“那这计划具体要如何施行,孟德你有计划吗……?”
“那是自然。”曹操嘴角微微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不知是出于他绝对的自信,还是心里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总之这一刻,王允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感觉用尽自己人生五十年的阅历都看不透这个男人内心的城府,“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预测,王允不会没听说过,不过大抵之前只是当作一句民间调侃朝廷官吏后人的玩笑话,但这一次,曹孟德那王者之资的神态仪容,让大名鼎鼎的王司徒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
“计划自然是有,我曹某人这段时间忍受着大汉百官背地里无数唇枪舌剑的唾骂接近董贼,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为了大汉江山的安危,曹某人势必将生死置之度外,竭尽全力拿下那董贼的狗头,如今计划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把刺杀董贼的利器,我曹阿瞒每日在朝堂看那董贼狗仗君威,无法无天,恨不得化作厉鬼取他性命,因此今日才来到司徒您府上,讨那件能够为大汉天子,扫平恶徒,以震君威的千古一刃。”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于曹孟德今日来的目的,王允算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那颗隐隐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逸,在王允的为人处事态度中,有目的的人总比那看不透的人要好对付许多。
“原来如此,想必孟德说的是老朽那把祖传利刃,七星宝刀吧。”
“司徒果然是聪明人,我曹阿瞒今日果然没有找错人,你说的没错,我想讨的就是这把七星宝刀,据我所知,这把刀不仅是你王司徒的传家之宝,更是逍遥剑谱上排名第三的嗜血名刃,阿瞒小时候在洛阳和袁本初,袁公路兄弟俩叱咤北街的时候,就曾听这哥俩提起过,王家七星刃,少家霓裳剑,这两把逍遥剑谱上分列35名的神器,不仅是汉室功臣的象征,更是铸造这帝都洛阳钢筋铁骨的精神支柱,如今少家早已经成了时代的孤魂野鬼,就剩这七星刃守卫大汉江山了,若得此刀,我曹孟德必诛那董贼项上人头。”
曹操的诛字一出,王允只感觉自己的头顶像是悬了一把血滴子一般,寒光戳戳逼人,刚刚心里建立起的优势防线转瞬间土崩瓦解,曹操这番话,着实讲的有水准,换言之,这阿瞒是活活把自己逼的没有退路,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七星刃又的的确确,理应是守卫大汉王朝的最后一寸防线,若是不借于他孟德,他王允自诩大汉忠臣,为君分忧的豪言壮语必将成为朝野之上人尽皆知的笑柄,好一个曹操,好一个乱世之奸雄……手段确实毒辣。。
看着那家族的掌中宝,心头肉,就这么被那曹嵩家乳臭未干的小子拿在手中把玩,王允心中也着实憋屈,然而眼下这局势,他王允也是被逼无奈,既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没得选择了,不过自己奉献出去的毕竟是传jiā bǎo,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
“孟德,你最好不要忘了,我这七星剑借于你,是为了大汉的社稷江山考虑,让你去为君除害,你如若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像你所说的那样,忠义无双,除掉董贼的话,我王家府上的三百护卫有什么样的水准,想必你从小在洛阳长起来,应该不会不知,真要闹到那一番田地,你我二人想必脸上都不好看吧。”
王允这话里暗藏的玄机,曹孟德心里自然是有个谱,他将七星刃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护心镜前,对着王允双手做揖,弯腰恭维道。
“王司徒对大汉王朝呕心沥血的付出,曹某人敬佩不已,司徒尽管放心,我曹某这次必当杀身成仁,诛杀贼子,若是董卓不死,我孟德也无脸苟活了,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回府上准备,司徒静待我的好消息吧。”曹操说完后,对着王允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就在要走出王府大门之时,王允突然高呼一声,拦下了曹操。
“孟德,原车骑将军少延家那个儿子少羽,你还有没有印象,我记得你们应该也算的上是洛阳上一代的**吧,东风事件那次之后,你有没有见过他………”
“并没有,王司徒,想必这么几年都过去了,少家公子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是吗,那没事了,不必往心里去孟德。”
“司徒早点休息,曹某人告辞。”
望着曹操离去的背影,王允脑子里飞速的转动,回忆着三天前收到的那封书信的内容。
“今日辰时时分,我在城北的玉心茶馆,遇到了东风事件苟活下来的残党,少家二公子……少羽。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是公车校尉,曹孟德,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