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老猴王刚踏进望海宫,就赶紧朝后面走去,边走边急道:“带路带路,我要见石猴,快!”猴二赶紧闪到前面:“大王,这边。”
到了石猴休息的地方,白毛老猴王没有看见石猴的身影,“石猴人呢?”他大叫,也不管会不会吵到旁边的其他病号。猴二也在一边干着急,看石猴不在,想着是不是石猴大王难道身体又恢复了?这才几天啊···
“启禀大王,石猴大王刚离开一会。”之前兵器库旁的小妖听到,赶过来向白毛老猴王说道。
“去哪里了?”
“呃,石猴大王没说。”
“哪个方向?”
“呃···不知道···”
白毛老猴王一个焦急,狠狠的瞪了那只小妖一下,然后不管其他人的看法,直接往高的地方跳,他期待能看到完好的石猴,期待再见石猴一面,期待石猴能把螃蟹精的事情说清楚···哪怕,能听听石猴的声音,听他叫自己一声大王也好。老猴王跳到了望海宫还没修好的屋顶上,猴二也跟了上去。他们举目四望,还是猴二眼力好,他指了个方向:“大王,那里。”
那个身影,在苍穹下,孤独的走着,他铁棒横在肩膀上,这样并不高大的身子却显得有些滑稽。他走着走着,未顾其他,只看着脚下的路。没有太阳,陪着他的,连个影子都没有。有风吹过,他的黄毛微微闪动,不知道是诉说他的凄凉还是表示他的坚定。
“大王,要我追上去吗?”猴大看着一边怔怔的老猴王,想打扰又不想打扰,但还是问出了这句。
老猴王又怔了一会,然后摸摸他的头,朝猴二笑了下,摇了摇头。他拿出腰间的酒壶,对着石猴的方向敬了一下,然后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老猴王又喝了一大口酒,忽然大笑了起来,一直不停,笑出了眼泪。
齐天大圣九年寻师,三年学艺,一去就是十二年。这个远不如大圣高大的身影,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沧海桑田。
白毛老猴王毕竟不是会如此激动冲动的人,但石猴干系实在太大,加之他想到又要重复那么多年前苦苦盼人归的情形,也难免感慨万千。
之后老猴王在南山住到了癞皮猴孙忠醒来的第二天,跟孙忠商量安排了一下后续事宜,然后就硬是留下了大队人马,自己仅仅带着几个妖众,回了花果山。
······
石猴就这么离开了南山,更应该说的是,石猴就这么离开了花果山,这个生他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此去经年,若自己风光,便回来让大家一起风光;若自己狼狈,便自己独自狼狈。他如是想到。
这一路上石猴竟然没有碰到过人类妖类,路上他饥饿过寒冷过,饿了吃野草啃树根,偶尔碰到些野果便是最好的大餐;冷了蹦跳几个也就暖和了,再不暖和就多来几个跟斗,好几天下来,又更瘦了点。
这天,石猴走上了一个小山坡,远远的能望见前面好像有座城池。石猴在山坡上站立着,他内心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他自己可还不怎么会跟别人打交道。
在这个神仙乱飞妖怪辈出的年代,人世间对神仙妖怪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有大部分人能接受跟妖怪一起生活,只要那妖怪不为非作歹影响到正常人类的生活。一般来说,每座城市或多或少都有些武功高强的人类或者修为高高低低的神仙在镇守着,既能预防妖怪作乱又能维持城市稳定。
人妖仙hé píng相处。有的妖怪能修出人形,贪恋人间的繁华,也长期在人间混着;有的神仙爱好酒色,奈何天庭严苛,偶尔也会偷偷下凡一尝荤腥。大部分的神仙妖怪,都会以人形在人间生活,像石猴这种像人又不像人的,倒不是很多。
“喂,小子,有没有银子,借我点呗。”石猴还在犹豫,肩头突然被一个轻拍,继而后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石猴没想到这么近还有自己不能发现的人,吓了一跳,立马跃了起来,铁棒一举:“什么妖怪?”
看到石猴那大惊小怪的样子,那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照照镜子,看我们谁才是妖怪啊!”这笑声如银铃般让人舒服。
石猴一看,眼前不知是人是妖的家伙居然那般好看:淡白梨花面,轻柔杨柳腰;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似星;小巧鼻梁,朱唇皓齿;长发乌黑如瀑,身材饱满修长。一身紫色的衣裙,衬托的她好像一朵娇艳的紫罗兰。
“喂,你看什么看,人家向你借银子呢?”那女子道。
石猴倒不是刻意要这么看她,出生到现在,他还第一次见到,呃,女人。他目光并没有移开,反而朝眼前女子龇了龇牙:“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那女子一愣,也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只刚成精的猴子呢,还不懂人事,肯定也没银子的。“你凶什么凶,我是女人,人间的女人,měi nǚ,哼。看你这只猴子没修chéng rén形就来人间窜···”没听清她后面说什么,石猴就见她离开了,朝远处的城池走去,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小精灵。
“女人···”,石猴琢磨着这个新名词。
那女子在走向城池的路上,她也有一丝不解,怎么这穷猴子看起来那么熟悉呢?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他啊,肯定没见过···
石猴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想不明白,干脆放弃了,然后也不管这么多,扛起铁棒,一步步朝那座城走去。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见石猴模样,大叫一声“妖怪啊···”就赶紧跑了开去;有的大胆些,看石猴并不凶恶,倒也不跑开,就在石猴旁边走着,边走还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竟走过来跟石猴攀谈了起来。
“我说兄弟,你是猴子精吧?”
石猴白了他一眼,这不很明显吗?
被石猴白了一眼,那人一时间不敢再说啥,稍过一会又忍不住,“兄弟,齐天大圣也是猴子精吧?”齐天大圣孙悟空天下无人不知,很多人都看过他的真身,有些地方还专门有供个大圣庙,里面供奉的孙悟空,栩栩如生。
石猴又白了他一眼,这好像也很明显吧。
那人这会没那么怕了,“兄弟,那你认识齐天大圣吗?”
“无聊!”石猴憋出了这两个字。
“兄弟,不是,我家有小女,听说大圣至今未娶···”话还没说完,石猴加快了脚步,那人没看见石猴的身影,不知怎么就到前面那么远了。
“这人好烦···”
一路到了城池边,石猴看到城池大门旁有七八个守卫,来往的人都排队出入,进入城池的时候好像还要上交什么东西。大门上面,“江宁”两个字,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