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上十点发车还有四个小时,这一下午,我都没再看见王队,他就好像故意躲起来了一样,生怕我找着他,这一来让我对这趟没人开的夜班车感到更加的疑惑与不解,难道开这班夜车真会遇到什么幺蛾子不成。
六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堂哥打来的diàn huà,他几年前也是在我们这家公司开车的,我能来这里上班,也是堂哥找的关系。
“咋的东子?听说公司里又重新开了14路夜班车的线?”堂哥的语气似乎是有些诧异,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这14路夜班车以前就开通过的。
“可不是嘛!这条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明明福利很好,可就是没人肯开,王队硬把这事儿塞我身上了。”我一边刨饭一边说话,心里也琢磨着从堂哥嘴里套出点关于14路夜班车的消息。
“王建国把这条线给你开了?我曰他吗个uzi!”堂哥愤怒的在diàn huà里咆哮道,我不解,问道:“听那些老油条的意思,这14路夜班车好像有点玄乎,哥,你说是真的假的。”
堂哥diàn hu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老半天才沉着嗓子回道:“别听那群老东西瞎胡说,不过东子,王建国既然把这任务交给了你,你就先暂时开着,现在外面金融危机闹腾的厉害,工作可不好找,我和他有点交情,你要不愿意开,我会抽时间给他打diàn huà说一下的。”
“那太感谢你了光哥,等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咱好好聚聚。”堂哥叫刘汉光,现在去了省里一家上市公交集团上班,离我这里也是有点距离。
“这有啥的,咱们是兄弟;对了,你们这14路什么时候开始发车。”堂哥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就今晚,上面催的挺急的。”我放下饭盒,手里拿出了支烟咬在嘴里。
“这么急!”堂哥低声念叨了句,片刻道:“东子,这条线虽然没那群老东西说的那么玄乎,但这是末班车、路还挺偏,你开车的时候注意点,车子没靠站的话,千万别停车,就算有人躺地上你都直接给他撞过去,记住了没?”
“撞人这不犯法吗?光哥,你跟我说老实话,这条线是不是不干净。”我不是傻子,堂哥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那是为了不吓到我,而最后那两句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开这趟夜班车,可能不会很太平。
“有什么不干净的,现在这是二十一世纪,新社会懂吗?你别整天想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自己平时多注意,我这边还有事儿,就不跟你说了。”
话了,堂哥那边也挂了diàn huà。
“我怎么感觉每个人都好像有事儿瞒着我似得。”抽着五块钱一包的白沙烟,随着火辣的烟雾入喉,我这脑袋里也开始思索起来。
在公司里,我是最年轻的,同时,也是在这里干的时间最短的,像那群老油条们,在这里待得时间最短也有十年了,这14路夜班车明显以前就开通过,而且很可能还出了什么事儿才关停的,王队和那群老司机对这些事情个个心知肚明,所以才会放着这样的一个美差没人肯干。
“罢了,大不了就开这一晚上,如果真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老子cí zhí还不行吗?”我有些破罐儿破摔的想到,其实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不要那半个月工资直接走人。
但有些坑爹的是,呆在这里的三年多时间,我早已习惯了这个地方,内心里那种敢打敢拼的劲儿早就磨没了,冷不丁的要我重新去找一个新的工作,我这心里下意识的就是抗拒。
而堂哥也刚和我说过,外面正在闹金融危机,工作不好找了,不然依我以前那脾气,直接一甩手就该走人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做好失业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再麻烦麻烦堂哥。”
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这趟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的14路车,我也没多么的恐惧了,一直挨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也没见王队回来,我想着马上要发车了,得提前去检查下车子的情况,到门卫室问了下跑锅炉厂的车是哪辆,谁知他指给我看了后,鼻子都差点给我气歪了。
这他吗居然是一辆三年前换代留下的老式燃油车!
“咋的,小伙子,车队里安排的你跑这趟车啊?”
门卫室的大爷看在我给的一支烟份上,跑来和我聊了几句,我脑子一转,这门卫廖大爷不是在这里干了几十年了吗?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消息来呢?
“是啊,人手不够,我先将就着跑两天。”我装作随意的开口回道,然后又看似不经意的出言:“大爷,这14路车以前是不是开通过啊,怎么后来又关停了呢?”
廖大爷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抽着烟干笑道:“可不是嘛!以前开通过两次,后来出了点事儿又给关停了,眼下新的领导班子上台,说是锅炉厂那边很多村民投诉赶车不方便,这才又给开通的。”
“出什么事儿了?”我把兜里另外一包没拆封的烟塞进廖大爷口袋里,笑着问道。
廖大爷也没拒绝,捋了捋袋口,冷哼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前边开这条线的司机都死了呗。”
“死了?”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钥匙都掉到了地上,廖大爷可能是感觉自己说漏了嘴,怕把我吓跑了他担不起责任,急忙又改口道:“小伙子,你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条锅炉厂的线吧,是往城外开的,那都是山路啊,可不好走,又没路灯,前面那两个司机,都是因为路上出了事故死的。”
“出什么事故死的?”我一听是出的事故,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开夜班车又是出城,路况不熟的话的确容易出事儿。
“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廖大爷含糊不清的摇头,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又低声说道:“看在这包烟的份上,我就再多嘴一句,你开这趟车的时候,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下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