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缺与铁鹫儿的决战,虽然发生的刹那非常短暂,对于西门氏的影响,却是非常巨大。不仅让那些觊觎西门氏名望的宵小之辈怯了心胆,更让江湖之人记起了西门氏还有一个西门缺。
既然西门缺的剑法大成,而且足以一招之间击败铁鹫儿这样的顶尖高手,又何以让他误伤了自己。那一刻发生的事,实在是因为铁鹫儿出现了致命的误判。他出剑之所以快,是因为剑势的走向从出剑的地方到剑尖抵达的地方距离短,铁鹫儿练就的是将这段距离出剑的速度逼近极致。在别人出剑之时,他自然也是按照这个距离来推算。然而西门缺的道十三剑出剑并不是快,而更重视出其不意。一个画圈的虚招足以骗了这样的高手是因为西门缺的剑并没有到达铁鹫儿推算的地方,而是在一个他这种练快剑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而又十分巧妙的地方直接往他的脖子上去了。就像行走在路上,一辆马车从对面而来,如果避开了,便不会撞到,要等它再次来撞击,掉头的时间就是铁鹫儿误判的地方。任他怎么想,怎么避,也不会想到这辆马车不用掉头,直接用车尾撞了过来。
剑劈入西门缺的肩头,顿时之间便让他觉得一阵目眩,脑子里嗡嗡作响,接而昏死在地。西门添龙上前扶起,慌忙唤来医师救治。等到西四门的人抬走西门缺,添龙走到落魄的铁鹫儿面前,负手道:“前辈,可是你输了?”
“是我输了。”
“好!能够认输也不愧是大丈夫。既然如此,你误伤舍弟的事我族人也不会追究,只是请前辈告诉江湖上的朋友,我西门家从此不会再任人欺负。”说罢,添龙领着众人进了宏玉山庄,只留西四门的人处理后事。
决战已经结束,铁鹫儿这样的高手竟然也是一招就输了,而且输了两次,当场所有人都无限的诧异。也有十分兴奋之人,武林终于出了个像样的高手。也有觉得不过瘾的人,什么就比完了?就这样拿着剑刺两次,那个丑老头就输了?那个老头分明砍伤了西门缺啊。站立许久,主角都已经离去,重要的配角也没有多余的言语,看热闹的人也就各自散了,只留满脸不可思议的铁鹫儿愣在原地。
决战才刚过而已,下午就有人来拜门,问说西门缺少爷可是住在此处?添龙见了此人,竟是当地的富豪送来上等补品与西门缺少爷养伤。不等添龙问清楚来人的底细和他老爷的名字,又有管家来报,说又有人来拜门,也是当地富豪,也是送的上等补品,也是与西门缺少爷养伤用的。
从西门缺受伤开始,几天之内已经有来了数十位当地的富豪派人送来上等补品。这一喜讯,着实是添龙和重元没有想到的,他们只道西门氏此后足以扬眉吐气,没想到乡间邻里那些并非武林之士,也开始拉近与宏玉山庄的关系。
添龙十分高兴,与重元道:“现在好了,都是慕名之人,不见挑战的叵测之徒,实在是有赖老三打败了铁鹫儿。”
“好是好,但恐怕天下人从此以后不知宏玉山庄,只知西门缺了。”
“老二。”添龙怒道:“这是什么话。老三不是宏玉山庄的人吗?他得到江湖朋友的敬重,也就是宏玉山庄得到敬重,有什么区别?何况与铁鹫儿前辈比试,老三使的是爷爷留下的祖传剑法,怎会堕了宏玉山庄的名声?”
七八天之后,令西门添龙没有想到,来拜门之人不仅带来补品,还有两箱白银。添龙忙问来人道:“不知你家老爷何许人也,竟送如此贵重的物品?”
来人道:“小人姓游,是成都府金银钱庄的掌柜。”
“原来是游掌柜。”添龙忙抱拳。
游掌柜道:“受总掌柜的吩咐,送上人参两支,鹿茸一架,熊掌一对,以助西门缺三爷养伤。不知三爷喜欢什么物品,也没有购置,只是略备了白银千两,请大爷替三爷操心。另外,再过几日,总掌柜便会亲自来叨扰。”因为西门常让出家主的身份,众人早已称呼为老爷,老爷身故,西门添龙便顺其自然,成了大爷,他的公子,众人才以少爷相称,所以游掌柜便不再以少爷称呼西门缺了。
“游掌柜客气了,西门缺是鄙人的弟弟,岂有不照顾之理?烦劳游掌柜亲自跑一趟,还请在弊处吃上一餐粗茶淡饭。”
“不敢不敢,铺子里还有事情,就不多做打扰,这便告辞。”
“既然如此,恕弊处招待不周之罪。另外多谢钱掌柜挂心,鄙人在此替舍弟谢过了。”
自从钱百万开始送礼之后,成都府以外的各处有头有脸之人都来送上物品,或是游侠孤客,或是山庄家族。半个月内,华山派,丐帮等西北几个大门大派也来了送礼之人。一时间叫宏玉山庄络绎不绝,回复到当初西门六翁鼎盛之时。
这一日,东方氏的大少爷东方白慕与南宫氏大少爷南宫昭结伴而来,添龙慌忙招呼,道:“何必劳烦两位兄长亲自前来。”
东方白慕道:“添龙兄弟接任西门家的主事我们都忘了来贺贺,只因家父身体有恙。借着这次机会,特地前来,还请添龙兄弟莫要怪罪。”
南宫昭也道:“白慕兄弟说的是,家父也是身体不便,这才晚来了些,添龙兄弟莫生气才是。”
“两位兄长说的哪里话。不知两位世叔现在身体如何?”
南宫昭先道:“家父年纪大了,身体不便,倒还没有大事,烦劳添龙兄弟挂心了。”
白慕道:“还是老样子,少林寺以后,老爷子便不愿管理江湖之事了。加上年纪渐大,小毛病缠身,我看哪日还是请江湖上的朋友去一趟,商议武林盟主退位之事。”
“武林盟主是江湖侠客评选出来的,东方世叔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除了他老人家,谁又能担此大任?”西门添龙道。
“这武林盟主之位,于他老人家确实是个拖累。如果我没有记错,再过两年就是老人家七十五岁的大寿,何不借此良机?”南宫昭道。
“我兄弟几人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老四常年在外,还没有找他商议。”
“一剑兄弟不是跟随着蓬莱仙人修习剑法,近况如何了?”添龙问道。
东方白慕叹道:“快莫说了,那小子现在吵着要出家,老爷子都给他气个半死。”又复说了几句近况,添龙留了二人用餐,逗留三日,二人才结伴回去。
又一日,钱百万与穆知春一同到了宏玉山庄,西门添龙慌忙出门迎接,行礼扣谢。三人携手进屋,穆知春道:“西门缺兄弟呢?伤势如何了?”
“静养了一个多月,伤势已有所好转。我这便让人请他出来拜见国公爷。”
“不必了,还是我去吧。”
“怎敢劳烦国公爷大驾。”
“什么话,我也算得半个江湖人,添龙兄弟一口一个国公爷,岂不是见外?”
说着话,几人又携手到了西门缺的房内。
可不得了,房间虽然大,却摆满了一个月来外人送的礼品。穆知春笑道:“西门缺兄弟受了伤,却得了这么多礼品,着实划算。”
听到穆知春的声音,西门缺忙起身,道:“伤势在身,不便行礼,国公爷受罪。”
“行了,行什么礼?兄弟伤势可好些?”
“虽然砍断了肩骨,好在没有伤及内脏,并无大碍。”西门缺道。
“好在不是右肩受伤,不然可就毁了我这兄弟。”添龙道。
“铁鹫儿已经与我说过了,是他误伤于你,我在此给兄弟赔罪了。”穆知春坐在床边,口中说着赔罪,却没有起身行礼。只因他此等人物,说出赔罪二字已经是客气。
“我还要多谢国公爷,若非国公爷有意安排,恐怕宏玉山庄早就被那些企图挑战西门一族之人拆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请铁鹫儿前来帮忙。只是我不知道兄弟如此身手,看来是我多虑了。”
“若非国公爷安排,打几个小辈,又怎会有这样的效果。多谢国公爷周到。”添龙行礼道。
“举手之劳而已。”说着话,穆知春与钱百万道:“听说重元兄弟在扬州被人伤了手臂,岳父大人不是要去看看么?”
这话的意思,钱百万、西门重元都知道,是穆知春与西门缺要单独说话。添龙也极是识趣,忙道:“我带钱帮主去。”
见二人离开并带上了门,穆知春才道:“独孤慕可与你说过了我要告诉你的话?”
“已经说过了。”
“可你还是回来了。”
“这毕竟是我家。”
“我就知道你会执意回来。也没想到铁鹫儿竟会伤了你。”
“铁鹫儿如此人物,国公爷竟能收服。”
“他去挑战左萧寒,险些伤命,是我救了他而已。他说不肯欠人恩情,我才请他前来。”
“如此重恩,西门缺谢过国公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