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九君,少三爷是在泰安城认识的,抵抗左萧寒的时候,他知道此人是西门缺的结拜兄弟,曾经是断刀门的弟子。这次老爷子做寿,断刀门的门主仇刀客急急赶来,少三爷也向他打听了关于二爷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曲九君的名字在山东或许不小,但在江南地面,却极少有人认识,所以本着怀疑的心理,大爷又一次确认事情的虚实。
“怎会有假。左萧寒不仅占了泰安,如今正抬着二爷的尸首往天一园赶来。”曲九君的言语恳切,眼神之中透露着品行。而且他满身都是伤痕,少三爷一眼便能认得,俱是剑伤,非常厉害的剑法所致。
“岂有此理!”东方白慕大怒,一掌便拍碎了东方谷房间内的木桌,眉宇之间散发着怒意和恐惧。
“此事非同小可。”东方谷道:“若是被左萧寒在明日赶到天一园,莫说老爷子受不了,说不定我东方家的名声也会在一日之间被左萧寒毁掉。”
“吴起,带上东四门的两百兄弟,随我去杀了那些歹徒。”东方白慕起身怒道。
吴起得令,正要动身。
“慢着。”东方谷道:“吴起,你先领东门五十人前去阻挡,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莫与歹人动手。此去唯一的目的,便是阻止歹人明日赶到,危难之时,性命要紧。”见吴起慌忙离去,东方谷与曲九君道:“劳烦曲兄弟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泰安城怎么又被左萧寒占了?”
“是吕秀才,吕秀才叛变了。”
“什么?”东方谷大惊。他知道吕攸宁的能力,虽然迂腐,但在谋略上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人如果叛变了,整个泰安城对于左萧寒而言,无异于囊中之物。
曲九君定了定心神,道:“我们在泰安城花了一年的时间也没能将那座乱城治理过来。为了防止左萧寒去而复返,二爷领一千兵甲埋伏在泰山脚下,没想到吕秀才那厮竟会叛变,暗中通知了左萧寒,告诉他二爷的行踪。左萧寒果然杀了回来,只一出面,泰安城就又乱了,几千兵将和我们这些人根本制服不了几万暴动的百姓。”
“怎么会这样?临走时穆国公不是安排妥当了么?”东方谷问。
“国公爷安排的固然妥当,奈何被煽动的百姓再无心耕作、无心收拾乱地。加上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没用的书生竟然敢出卖泰安城。”曲九君越说越怒,咬着牙说出最后一句话。
“当日就该打上泰山去。若不是西……”少三爷原本想说若不是西门缺半夜逃跑,凭他的剑法,定能破解左萧寒师徒的剑招,转念想起曲九君是西门缺的结拜兄弟,自己不好说西门缺的不是,只能闭了口舌。
“老二是谁杀的?”东方白慕更添怒意,问道。
“左萧寒第六个徒弟。”
“残雪。”东方谷咬牙道。
“三弟有何安排?”虽然东方白慕才是东方家的主事,但这个弟弟的话,他不仅能听进去,而且这个弟弟办事,比他自己办的事还让他放心。
“左萧寒带了多少人来?”
曲九君算了算,道:“他们师徒来了五个,加上一个道士和吕秀才,另外四个抬棺椁的。拢共十一个人。”
“希望吴起莫要硬拼,能拖住左萧寒一天即可。我们这边也要尽快选出新的武林盟主,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这十一个人剑法再如何厉害,也必挡不住天下英雄。”东方谷仔细盘算了一番。
“看来老爷子的寿宴得提前了,最好明天下午就能选出武林盟主。”东方白慕急道。
“不只是提前。”东方谷道:“明天的酒席寿宴直接取消,拜寿的流程也需要精简,让几个重要的人物拜完寿也就罢了。一切以选出新任武林盟主为首。”
“是否应该与天下英雄说一声?”
“不行,说了就跟左萧寒来了一样。”东方谷想了片刻,与曲九君道:“曲兄弟先修养精神,我与我大哥将这事告之穆国公,让几位大人物有所心里准备。”说着话,兄弟二人匆忙离去。
七月十五日。
这个日子是武林盟主东方辕冠的寿辰,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多到以笔者之笔力恐怕难以说的清楚明白,只得慢慢道来。
清晨,天才刚亮。原本安排好,这一天的上午拜寿,东方谷得知曲九君说的事情,实在太大,只能将拜寿的时辰提到早晨。千余位江湖侠客一一给东方辕冠拜完寿,恐怕就要到晚上,是以,东方白慕安排几个主要的人物出现,其余人物根本见不到东方辕冠的面。那些今日才赶来的江湖人士,便是礼品,都不知找谁送出去,弄得不少人埋怨,说天一园竟被此事忙的乱了手脚。虽然嘈杂,但众人还是不敢多话,在外厅等着东方白慕出现。
巳时刚到,被安排进去拜寿的人便出现在了外厅,不过一个个脸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东方家的主事与少三爷东方谷终于出来,早有人呼喊道:“我们都是给老爷子来祝寿的,怎么连面也见不着?”
东方白慕行完四方礼,朗声道:“各位侠士,诸位朋友。在坐的都是来与家父贺寿,无奈朋友众多,家父精神不振,不便与诸位一一见面。其实这次邀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这武林盟主之事……”
“哈哈哈哈”才提到武林盟主,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朗声笑道:“东方辕冠已经老到走不动了么?”
声音虽近,就像在每个人耳边炸裂,但没有一个人见到说话之人。天一园里的外厅出现声音却看不到人,这个人至少在一里之外,内力之深厚,众人无不诧异。
“是宫老前辈么?”能有这种修为的,大多出现在了天一园,加上还敢直呼东方辕冠名字,东方谷只能想到一个人,便是几十年前与他父亲齐名的一个游侠,少三爷催动内力,尝试着鸿声问道。
“老?你敢说我老?看我不拧下你小子的头。”
众人面前,突然出现两个身影,一老一少。那个年老的身影没有停留,只一出现,就猛地朝东方谷撞去。说来奇怪,那个年少的身影分明是与他一齐到的,但那个老者刚出手,那个娃娃也猛地朝那老者击去,出手之快,之狠,完全是杀招。那老者似乎全不在意,一拳照着东方谷面门便击了去。
呲——的一声,东方谷内力鼓动,虽然没有出手,一股内力迸体而出,罩住面门。这一击没有得手,不等那年少的身影击到自己,那老者身形早弹到了正厅中央。那个年少的少年杀招被破,并没有再出手,身形很快,站到了老者的身后。二人的出现,十分古怪,同时进来,现在一前一后,分明认识,但那少年却为什么在老者攻击东方谷的时候袭击过去?
“宫前辈。”钱百万首先拱手道。
见到来人,知道的都慌忙拱手问候。老人家又是大笑,道:“我二十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没想到还有人认识。”
“不败东方,唯有永昌。”穆知春坐在椅子上,笑道:“如此深厚的内力,除了能与东方前辈匹敌的宫永昌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看着穆知春,凭他宫永昌的名声,竟然有人连站也没有站起来,老者冷道:“你是谁?”
“宫老前辈果然是没有在上行走了,连穆国公也不认识。”东方谷笑道。
“穆国公?”宫永昌眉目紧锁,端详着穆知春,道:“你就是当年跟在穆老国公身后的那个娃娃?”
“正是。”穆知春这才起身。
“既然是穆老国公的儿子,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宫永昌转头看向东方谷,冷道:“看你内力深厚,又是哪一个国公的儿子?”
“晚辈东方谷。”
“东方谷?莫不是东方辕冠那老乌龟的儿子。”
“前辈请留口德。”东方白慕怒道。
“你又是哪一个?”
“不才东方白慕。”
“也是老乌龟的儿子?”宫永昌笑问。
“宫老前辈这话未免太难听了些。”东方白慕脚步略进,大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你小子想要与我动手?我看这小子还能与我斗上一斗。”说着话,宫永昌指向东方谷。转眼又看着东方白慕,意思简单明确,少三爷有些能力,大爷明显不及。
东方谷笑道:“今天就不与老前辈动手了,来日再切磋一番也未尝不可。”
“大胆。”二字才出口,宫永昌的身形已动,劈脸照着东方谷便是一掌。
少三爷还是未动,衣衫鼓动,内力已护住周身。这一次,与宫永昌一起来的少年并没有偷袭。宫永昌也并没有起杀意,一击即中,又弹回了原地。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修为。老乌龟有个好儿子啊。”
“宫前辈二十年没有出面,对武林之事并不了解了。”钱百万笑道。
宫永昌瞧一眼钱百万,也不多做理会,惆怅道:“二十年了?都教这小子耽误了我成名的好时光。”
那少年人冷哼一声,并没有搭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