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佳武关键时刻提供的有用信息,讨论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最后几人一致通过了赵有才的提议,赵佳文和邵明鑫本来还想反驳几句,不过在看到其他人凌厉的眼神后也只能选择默默同意。
听着门外那条突然响起的略微有些稚嫩却异常果决的声音,赵铁国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还真是我的好孙子,关键时刻一锤定音,也不枉爷爷平日里那般心疼你。
倒是嘉文那个臭小子,真是白心疼了!赵铁国忍不住在心里太息一声。
其实赵铁国之所以这般在意此事,完全是因为此事关系着他能否完美、不留麻烦地金蝉脱壳离开此地!
客厅里几人讨论并且达成的决议刚好解决了赵铁国的燃眉之急。
按着赵铁国的计划,只要他们遵着老家习俗把自己运回峤山镇安葬,等安葬之后自己再过个两三天从坟里掘出来,肯定就能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成功地“活”过来。
如果是以前这个计划估计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不说能不能憋气两、三天,单单掘出来这工程量就不是赵铁国能够承受的,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尸鬼之身本就是死人根本无需呼吸,不仅如此气力也是远超出人。
打定主意之后,赵铁国便继续躺尸,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地当个死人,等待子女们把自己直挺挺地运走。
大约凌晨三点钟左右,生怕扰人清梦似的,赵有才和儿子赵佳武轻轻推开了赵铁国的房门。
尽量避免发出过大的脚步声,赵有才和赵佳武慢慢走到床前。
看向白布盖着的父亲,赵有才的声音哽咽,“爸,我们带您回家,和咱妈团聚。”
说完之后赵有才转头和儿子对视一眼,随即不再耽搁伸手抓住赵铁国遗体的两条腿,而赵佳武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出两手穿过腋下提起赵铁国遗体的两肩,两人一同发力把赵铁国的遗体抬起,抬出房门而后轻轻地平放到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面。
“出发吧!”环视众人一眼之后,赵有才招呼赵佳武一声而后两人抬起担架,趁着夜色正浓左右邻居都在熟睡,匆匆走出了房门。
十分钟后。
二十二层的一扇窗户里,倪籁发看着渐渐远去的商务车尾灯,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一趟回老家之路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变得让人看不懂了。
峤山镇是镇海市下面的一个小镇,距离镇海市大概有一百公里左右,在不遇堵车正常行驶的情况下,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达。
不过按照赵有才的吩咐,因为车上载着赵铁国的遗体不宜开得太快,所以驾驶商务车的赵佳武把速度控制得相对较低,追求顺顺利利、平平稳稳到达,并不赶那么点时间。
按照几人商量之后制定的计划,在天亮之前把赵铁国的遗体运回峤山镇老家的祖宅里,等到天亮之后立刻找人丈量土地开始挖土建坟安排下葬事宜。
不得不说赵有才虽然是个个体户小老板,经营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超市,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但是在重要时刻下起决定来也是丝毫不含糊,颇有几分赵铁国当年的风范。
车子是一台国产的七座商务车,内部空间很大,后排座椅全部放倒之后躺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此刻固定着赵铁国遗体的担架就放在后面的车厢里,车子是由赵佳武开,他是警察驾驶技术肯定没有问题,作为儿子的赵有才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商务车的前面有一台车子疾驰,像是在带路,又像是在护卫一般,那是赵有才的大儿子赵佳文开的车,车是一台奥迪a4,赵铁国的儿媳温桂英就坐在这台车里面。
商务车后面还缀行着一台丰田小轿车,那是赵铁国的女儿赵亚茹和女婿邵明鑫的车。
邵明鑫是省城钱江市的人,赵亚茹自从嫁到省城之后,虽然两地就隔两百公里不到,但是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上、工作上各种事情一大堆除非逢年过节,平日里两口子也很少回娘家,这次老爷子发生了这档子不幸的事情,两口子也是连夜开车赶过来的。
“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赵有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长长呼了口气。
现在是仲夏时节即使是在深夜里,温度也不会太低,大抵上穿个t恤或者短袖的衬衫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穿着长袖衬衫的赵有才都感觉有些冷,而且是越来越冷,初时还没有那么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冷变得越来越难以抵御了。
“怎么会这么冷,不应该呀!”赵有才搓了搓手臂之后刚想去打开空调,可是想到自己父亲的遗体还躺在车厢里面,如果温度调得太高的话,遗体很快就会发臭的,为了能让自己的老父亲不带一丝气味的走,赵有才还是忍住了没有打开空调。
扫视四周一眼,看到车厢后面有两件工人卸货时穿的用来防尘的迷彩服外套,没有犹豫的,赵有才直接操起其中一件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披上之后他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温度,寒意减少了很多。
“小武,你会不会冷?”赵有才看着身边开车的儿子,语气颇为关心地问道。
“没事,爸,我的体格,这点夜寒还是耐得住的。”赵佳武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毫不在意地说道。
两人此时都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以为这寒冷只是普通的夜寒而已,虽然不知道今天的夜寒为什么这么严重,但是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些年怪天气越来越多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他的话刚刚说完就猛地发现自己的鼻头竟忍不住一阵酸痒,而后居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前一秒刚说耐得住,后一秒马上破功打了个喷嚏,赵佳武尴尬地搓了搓自己的鼻头,“说来也是奇怪,这大夏天的,白天温度都高达三十六度,晚上怎么也不应该如此冷才对。”
“这天气有点不正常,我怎么感觉不太像是夜寒。”生活经验更丰富一些的赵有才皱了皱眉头,疑惑地嘀咕了起来。
滋啦~~!
突然赵佳武猛地一脚刹车,让车子仿如被勒住了缰绳的马匹一般迅速制动了下来。
“啊~!”赵有才猝不及防脑袋差点磕到了前挡风玻璃上面,稳住身体之后立刻有些不满地对着旁边的赵佳武问道:“小武,怎么回事?干嘛急刹车呀?”
赵有才之所以会有些不满倒不是自己的脑袋差点磕到了前挡风玻璃上面,而是担心车厢里面赵铁国的遗体可能会发生什么磕碰。
由此可见赵有才倒是一个颇有孝心好儿子。
赵佳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有才的问题,甚至没有注意父亲那有些不满的语气,而是目光警惕地扫视向四周。
看着赵佳武如此警惕地扫视四周的景象,赵有才没有急着追问对方为什么急刹车,而是跟着扫视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从小做事细致,善于观察,毕业之后当了人民警察,历练时间不长,但是做事却是愈发成熟、稳重。
赵有才相信,赵佳武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急刹车,对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观察片刻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赵佳武又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导航路线,这一看他的眉头便是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
赵有才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事情,于是语气有些忧虑地问道:“小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你也看看你的手机。”赵佳武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回答赵有才的问题,而是开口莫名其妙地提醒道。
赵有才虽然疑惑不解,但是还是按照赵佳武的提示拿出自己的手机并且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手机怎么了?”赵有才上下翻转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满腹狐疑地向着赵佳武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