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余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平日的他，要么强势霸道，要么无赖带笑，每一种样子她都记得，唯独不记得见过他脆弱的样子。
她看了周琅一眼，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揣好手机，另一只手也附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拍打。
“好，我不走，我陪你，你别怕。”她的声音轻柔而清澈，响在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有不同的意味。
小酒酒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但他没离开，而是走到了她的身侧。还是巨兽的模样，密不透风的保护着。
两分钟后，高达一行人抵达，高达冲在最前方，额头上都是冷汗。
“怎么回事？林程怎么会受伤？”他一边大声喊，一边冲过来，担心的情绪显露于表。当走到林程跟前，看到他虚弱的样子，他更是气极：“究竟怎么回事？”
没等人回答，他就蹲了下来，喊了两声林程，却没人应答。此时的林程已经失去了意识，彻底的昏迷过去，高达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伸出手在林程的额头和脸颊上摸了摸，好一会儿后站起身，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人：“软体散，怎么中的？”
原本周琅的表情还算镇定，可一听到软体散的时候，腿脚一软，差点没站得住。因为高达等人归来而得以解脱的孟夫然拉了拉周琅的袖子，面色不虞。
“软体散是什么东西？”这个问题是好多人都想问的，包括江余，她出世这么多年，完全没听过这个所谓的软体散是什么东西。
周琅的眼神暗了暗，半晌后开始解释：“如名所说，软体散就是能让身体一点点变软的毒药。”
江余等人沉下脸色，孟夫然却不明所以：“身体变软不好吗，柔韧性强的话，敌人攻击的时候也更好躲避吧？”
天真的说辞，让周琅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解的目光看着在场众人，好多人都撇开了目光，小酒酒却没有。
他直视着孟夫然，一字一顿的说：“身体变软和柔韧性不是一个概念，软体散让身体变软的意思是，身体里所有的骨骼，所有的器官，都会变成徐新路他们的本体一样。孟夫然，你理解了吗？”
被点名的孟夫然身子一颤，完全没想到软体散是这么个恐怖的东西。他的眼睛瞬间发红，看向林程的眼神里带了十分的悲痛。
“那……那老大他怎么办？他不会死吧？”他慌里慌张的想去拉林程，周琅却挡在了他面前。
“夫然，冷静点，老高在呢，他会想办法的，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他拉住孟夫然，安抚着他的情绪。孟夫然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慌张也没用，于是无数次在心里自我安慰后，才算把情绪冷静下来。
他一安静下来，高达就说道：“灵呢？”他指的自然是徐新曲。
江余抬起头，轻声回答：“这里。”她打开纳灵袋，里头金色的小鱼攒动，不用说都知道恶灵已经被狩取。
高达皱紧眉头，表情特别难看：“我知道你们和林程的关系，但今天我必须得丑话说在前头，软体散不是一般的毒，所以林程能不能恢复，恢复情况如何，我都不能打包票。”
他说得很直白，周琅和孟夫然的脸上泛起担忧，江余则是抓紧了林程的手，愧疚和担忧，各种情绪爆棚。
彭连乔看气氛紧张，于是出来缓和：“哎呀，大家都别绷着一张脸嘛。老高你也是，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你没看到大家已经担心得不行了吗？你非要火上加油？”
他的话音刚落，高达就瞪着他，语气很不客气：“是我想这样吗？这次任务是谁下的？非要说什么锻炼他们，妈的，两个四阶两个二阶，锻炼个鸡儿，我拦着你还不乐意？现在林程受伤了你开心了吧？要是出了事，我看林老回来你怎么交代。”
说起林修涯，高达和彭连乔同时沉默。
看到气氛越发的紧张，江余轻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高先生，林程是为了救我。”
坦白的话，让高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江余想站起来，林程的手却依旧抓得很紧。她的神情黯然了几分，继续说：“我说，林程是为了救我才会中毒的。所以你放心，不管为了救他需要付出什么，我都会努力去拼。如果他残疾，我就自废身体。如果他死……那我等救出师父以后，再去陪他。你放心，我会……”
决绝的话说到这里，脑袋就被人狠狠地拍了一板。她抬起头，看到了高达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老子让你加入镇灵社，是给林程陪葬来了？江小鱼，你的脑子平时挺灵光的，怎么现在跟个木头似的？是，我是心疼林程，可这不意味着我就不心疼你们了。老子说的难治不是说代价很大，而是找不着人，懂吗？我知道有个大能对毒很有研究，可是找不着他的踪迹啊，难就难办在这里。”
高达把话说明白了，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江余的心脏暖了几分，好一会儿才问道：“高先生，你说的那位大能叫什么，我去找他。”
她在心里暗自发誓，无论这个大能叫什么，在什么位置，哪怕找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把他找到！
听出她语气之中的坚定，高达叹了口气，半晌后答道：“习信，对毒的研究可谓是出神入化，他以前是特殊大学校委会的成员，可是……”
他没把话说完，但江余知道他想说什么。自从林修涯走了以后，特殊大学的校委会也莫名的消失了，没有任何迹象，也没有任何踪迹。习信是校委会成员，自然也跟着消失了，找不着是自然。
可现在林程……
她低头看了看他，他面色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仔细再看，他的眼角处已经生出了黑色的细丝，这个发现令她恐惧。
“习信是吗？”她喃喃一声，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席位的席，辛苦的辛，对吗？”
高达一愣，而后否认：“不是，是学习的习，信任的信。”
话是这么说，可江余却不这么认为。读音几乎一样，也都对毒很有研究，不是一个人吗？她觉得概率很小。
“高先生，我想跟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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