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城门便看见了坐在城门口吹笛子的师傅。火红色的衣袍在月光下微微散着光,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笛子,一曲婉转悠扬的曲调如流水般慢慢渗进我的心底。
师傅吹奏的依旧是他最喜欢的那曲九天,是他为了玄女所作的九天。他此番虽与我同行,但心中想的却一直都是玄女。
我垂下头,神色恹恹的走到师傅近前,见他缓缓放下笛子,朝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昭灵,你去哪了?”
“没……没去哪,就是回王府看看青禾,有些事情不同她说明白,怕她回胡思乱想嘛!既是安顿好了这里,我们现在就离开吧!”上前挽了师傅的手臂,作势就要往前走。
师傅按住我的手,“你不去灵秀山了?”
我摇了摇头,沉了声道:“姑姑已经不在了,去了也只是徒增哀伤,我们还是快些去昆仑山吧!我想见我爹,而且你答应我还要带我见我娘的。”
我不知道这里的一切对于师傅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可这三世却让我看尽了人间的爱恨情仇,让我愈加留恋这里。或许我根本不适合做一个仙神,也或许有一天我会真的留在人间做一个普通的凡人。
三日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昆仑山,那个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当年因为我的事情,蝶谷被封,爹爹和蝶谷的所有仙蝶都被贬到这里来看守圣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是有机会可以再次看到爹爹了。
圣火在昆仑山的顶峰,我和师傅落云于山头的时候看见了泛着蓝色光芒的结界,而结界中便是常年燃着的圣火了。
在结界的四周看见了大量的仙蝶,但却始终没有找到我爹的身影。见到师傅以后,所有的仙蝶齐齐行礼道:“参见赤帝仙尊!”
师傅挥了挥衣袖道:“都起来吧!蝴蝶王画风可在?”
“回赤帝仙尊,蝴蝶王月前已经被天帝押回天界了。”
我和师傅听完相视一眼,很是不解,天帝无端怎么会将我爹押回天界呢?难道是因为之前捉拿我的事情?
可这次回天界的时候并未听到有人提起这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心里正犯嘀咕,师傅拽着我直接上了云头,然后朝着天庭的方向飞去。
“师傅,你不会是想找天帝要人吧?”我瞪着眼睛,有些不安的拽着师傅的衣摆道。
师傅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回道:“不然呢,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
“师傅,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师傅在云头上的身子晃了一晃,随后稳住身形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我?”
我正点头,师傅突然扳过我的肩头道:“昭灵,如果要同我成亲,你必须要经历蚀骨之痛,你真的可以忍受吗?”
“这个……”我不解的挠着头,虽然听说成亲的当夜会痛,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蚀骨之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师傅道:“昭灵不怕,昭灵只要能跟师傅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九天之上,云雾缭绕,师傅携了我一路直奔天庭,途中并未遭到阻拦。想来天帝应该早就料到了我和师傅会来,只是他希望我们过来的目的,我却并未猜到。
肃静的天庭中,两旁立着各路仙神,天帝蹲坐在正中高台的位置,见到师傅后他撩开前面的一层白色薄纱,微微侧目道:“祝融回天界这么多日,总算是来看孤了。”
“参见天帝。”师傅朝他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对一旁木愣愣杵着的我使了个眼色。
我赶紧随着师傅给天帝行礼,心头却在低骂。这个天帝还真会摆臭架子!
“祝融多礼了,对了这个就是你当年在蝶谷带走的那只小蛾子吧!说来,画风好像想念她想念的紧,月前因为思女心切染了疾,孤特特让广寿子将他接上了天界。”
“我爹病了?”我神色一紧,切声问道。
“放心好了,广寿子一定有办法将他医好,只是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不能再回昆仑山了。”天帝故意装作一番无奈的模样道。
“天帝,当年你贬我爹和蝶谷的一众仙蝶去昆仑山看守圣火,不过是因为他们隐瞒了我妖蛾的身份,如今我已经位列仙班,求天帝准我爹可以重回蝶谷。”
“哦?照你的意思,他们并没有犯错?你的事情孤还没有跟你算,现在你倒同孤讨价还价来了。你在祝融历劫期间私自下界,不仅随意改变他人命格,而且还自己入了轮回司转生。还有,你在人间害死了数条人命,这个罪责孤要如何同你算呢?”天帝疾言厉色的对我道。
我立在师傅身后,微微有些发憷,说起来天帝毕竟是三界的尊者,我的生死也确确掌握在他的手中。师傅护在我身前,语气不卑不亢道:“不过是几条人命,我想天帝在掌控凡间生灵的命数时也算是间接害死了不少人的性命吧?”
“好你个祝融,居然敢顶撞孤,别以为当年天界浩劫你同司命出过力,孤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孤只是过是念在你曾经有功劳的份上才饶你一次,如果你再包庇你这个徒儿,休怪孤要用些手段来对付你!听说,玄女回来了……”天帝顺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眯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对师傅道。
“天帝若是这么说,那祝融只能先告辞了!”师傅说完拖着我一路往文昌宫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师傅很在意玄女,就像司命说的,玄女是他的命门。眼下连天帝都掌握了这一点,往后师傅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只是缺了命魂的玄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还有,玄女的命魂到底在什么地方?
回到文昌宫以后我才想起斛卓还在这里,在宫门口扯住师傅的衣袖道:“我们等等再进去,那个……那个……”
“为何吞吞吐吐的?出了什么事情?”师傅拿眼睛睨我,甚是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