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开木窗棂上的珠帘,叮当,叮当,伶仃作响,小白优雅地蹲坐在圆凳之上,看着洲许的风卷残云,一脸嫌弃,洲许擦擦嘴,而后洲许强抱起小白,笑了笑,道:“多谢公的饭。我吃饱了。”吃饱就溜,免得节外生枝。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洲许欲转身离去,忽闻伏隐淡淡开口道:“白巳,我们见过吗?”
洲许一怔,心道,完了,莫不是认出来了。洲许立定转身,招牌微笑挂上嘴角,疑惑道:“在下未曾见过公,难道公认识我?”
伏隐注视着洲许半响,“兴许是与公一见如故,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公可以去兰苑找我。”
洲许心底暗笑面上微笑点点头招呼声后便大步流星地出了伯仲轩。
洛心看着洲许离去的身影,噗地笑出声来,开口道:“九哥哥,这人真好玩,吃完饭跑的跟风一样,像怕我们问他要银两一般。”
伏隐摩挲着玉扳指,眼眸深深,不见底。
少年气质不凡,那股熟悉之感由心而生,可在脑海中怎么翻找也寻不到他的身影,他到底是谁?
“九哥哥,你说皇兄会不会出事啦。”洛心忽而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担忧地望着伏隐,期待伏隐的回答,
“心儿,别一惊一乍的,皇兄岂是那种能随便出事的人?”伏隐摇了摇头,满眼笑意。
“也对,皇兄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自伯仲轩出来之后,一人一猫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呼了口气,阳光正暖,洲许转悠着脑袋四处打量,东都城当之无愧的繁华,想必在此寻一个活计必然是信手拈来,更何况自己的模样气质已经大变特变了,人哪,总归以貌取人,第一眼印象好了,那接下来问题就都不算问题了。
“小白,你说我能做什么呢?”洲许低声问道,
小白瞟了一眼洲许,张嘴说道:“我觉着吧,你能吃!”然后挣扎着跑了开去,喵的叫了两声。
反应过来之后,洲许气愤剁了下脚,“臭小白,你等着!”完全没了一副翩翩佳公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姑娘,着实可爱。
远处榕树侧影下,青衣少年嘴角微扬,摇了摇头喃喃道:“到底是姑娘,闹起脾气来谁都能一眼看出。”而后转头望向那扇雅致的木窗棂,水蓝宽袍的伏隐面目隐在珠帘后,看不清表情。
“小白,你站住!”洲许双手撑着膝盖,
“我跑不动了,你赢了!”败下阵来的洲许气喘吁吁,朝着小白喊道。
小白得意的转身,优雅踱着猫步像洲许走来,晃着小小的猫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瞧瞧你,弱成这样,连我都追不到,以后可怎么办。”
得让洲许强大起来,这副身从小没好好养着,比同龄人弱了不少,小白思着,要寻个法了,别到了那时候……
“躲开,躲开。”震耳的马蹄声声,洲许转头,只见一匹纯黑色精壮大马拉着一辆褐色的马车,车帘随着疾驰的风而翻飞,驾车的白衣男大声呼喊着。
“小白……”洲许的叫唤将小白神游的心思拉了回来,而后就是惊天动地的碎裂声,一阵劲风袭来,洲许抱着小白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高抬的马蹄,而后马车的翻倒,车内的酒坛轰然倒地,浓郁的酒香在街道上散发开来。
白衣男衣袍翻飞,足尖轻点马车翻身而下,稳稳地落在洲许跟前,他剑眉之下一双清透如水的眼眸,坚挺的鼻梁之下性感的薄唇微微抿着,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片狼藉,看着洲许,微微诧异之后开口道:“你……”
洲许对上面前男,一瞬间的失神,那帅气的容貌,伟岸的身姿,青丝高高束起,以白色缎带固定,眸间是连洲许都能感受到的不悦,她心道,这么帅,应该很好说话吧。
她撇撇嘴,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继而忆起小白,忙开口道:“小白,你没事吧。”洲许抚着小白白色的毛,小白乖巧地喵了一声,真想告诉洲许自己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人戏谑的神情,忍俊不禁的模样使得面前的男有些微微不适,瞥见对方压根无视他,只是抱着白猫满脸温柔,不由出声道:“小,砸了琉璃坊的赛琉璃,你怎么赔!”
周围看客一阵唏嘘,絮絮梭梭交头接耳的讨论声传入洲许的耳中,不消一时,洲许就明白了面前男的话是何意。
话说,在东都城中有一酒坊名曰琉璃坊,专供圣朝皇宫贵族鉴的赛琉璃,姓要喝便是要提前与沽酒小厮打点好关系,沽酒小厮方可在装盅的时候悄悄留下一些,相传酒香浓郁,入口醇滑,是一种能让人喝了开心的酒,赛过那东海之滨琉璃岛上的琉璃酿,便取名为赛琉璃。
依着男所言,他刚才驾着的就是琉璃坊的二十坛赛琉璃,因着要躲洲许,生生地全给砸了,洲许皱眉,原来自己竟然不小心将这么珍贵的酒给打破了,还不止一坛,洲许伸长脖往男身后瞅了瞅,褐色的酒坛碎片铺满了街道,这下麻烦大了。
她轻咳两声,低下头偷偷揉了揉白暂的脸蛋继而抿紧嘴巴,扬起头,满脸的委屈模样,看了着实让人心疼不已,男微微一愣,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梗在了喉头,忘记了说。
“大哥,您看,这也不能怪我对不,这街道是公家的,我站这也不犯法,您就这么朝着我冲过来,我没追究您吓坏我的小白已经很仁慈了呢。”洲许言语不饶人,口气却是委屈不已,还顺手抚了抚小白光滑的皮毛。弄的白衣男哭笑不得,注视良久,道:“我做不了主,你得跟我回琉璃坊见我们老板再做定夺。”
觉着这戏大概没什么好瞧之后街坊两两地散了开去,人头攒动之后风撩拨地地上的酒香愈发摄魂,连小白都要醉了,晃晃脑袋趴在洲许肩上,
“谁教你装可怜的!”小白悄悄地嘀咕,洲许剐了一眼小白,轻语道,“你说,咱们偷溜好不好。”
“一个人说什么呢?”白衣男牵起那匹差点踩了洲许的精壮黑马,整了整跌落下来弄皱的宽袍,一记眼神仿佛在说,我看透你了,休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