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莫管家的帮忙,苏向往知道顾永生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且定时定点在一家名为‘小酌浅醉’的茶楼。
她将办公桌上的稿整理好,锁好抽屉,急匆匆的按下电梯。刚一出电梯,她又碰到凌御风站在大厅,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伫立在公告栏前,脸上噙着笑,勾勒出张扬的轮廓来。火红的头发颜色给予的强烈视觉感,几乎要将他风流不羁的气质混淆在光线内。
“我跟你一起去‘小酌浅醉’。”凌御风笑靥惑人,圆润撩人的嗓音像夏日的暖风一般炙热,高傲的抬了抬下颌,笃定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向往随即神色陡变,叫他臭屁,叫他张狂,叫他桀骜!
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凌御风唇角漾起一丝渐深的笑意:“别忘了大报业集团是靠什么盈利,怎么可能没有高端的窃听设备。”
苏向往心里不耻他趾高气扬,却不得不随他一起。
‘小酌浅醉’顾名思义,轻啜一点就会醉,充满韵味的雅致茶楼。
苏向往和凌御风穿过庭院,在最里间的包厢见到顾永生。包间里点了熏香,有一条活水源镶嵌在桌椅旁,有假山和池塘,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水面漂浮着各种花式,花上面摆放着点心,正对面的墙壁是落地窗,往外看,能见到一片树林,风一吹拂,能闻到树叶的清香和茶香。
顾永生一身休闲装,带着几分人气质,浑身自有一种习惯性高高至上的运筹帷幄感,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个陌生人,视线在苏向往身上有过短暂的惊诧,很快便掩饰过去,拿出一罐茶叶,动作娴熟的泡开茶叶,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顾老您好,我是凌御风。”凌御风毫不客气的坐下,端起小小的茶盏,轻轻啜饮。
“顾老……”苏向往硬着头皮坐在顾永生面前,看着对人分亲切和蔼的顾老爷,原本紧张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礼貌地扯出笑容:“我是大报业的记者,我想约访您。”
她先将采访的大致内容做了介绍,对自己的写稿方向跟顾永生说明,甚至采访角在‘名人谈’专栏策划里无一不切中他展示的形象,一个成功过、向上、富有传奇色彩的商人。
“调查我的人难道没跟你们说过,我不喜欢记者?”顾永生脸上笑容可掬的看着她,浑浊的眼睛却清明锐利,抬眼看了看手腕陈旧的手表:“不耽误两位的时间,请便!”
“顾老在等珠光集团的大小姐吧?”凌御风唇角笑痕意味深长,不改往日的狂狷,声音风清如水,润物无声:“顾氏集团清盘的消息最近经由珠光集团发布泄露,又参与绿岛工程的开发,这两件事在星耀城造成不小的轰动,尤其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问题形象受损。这些消息虽然大部分是大报业散步出去,但是这么多年来,媒体从未报道过顾氏的负面新闻。我也是商人,商场的手段无非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水的深浅并不是鱼和虾米来决定,我还没恭喜顾老找回亲外孙女。我想顾老也听过大报业最近的动态,我们或许有合作的机会。”
苏向往对凌御风的性琢磨不透,此刻听到他一番话,她一点也不意外,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他为什么当她的面谈起?
“不妨直说。”顾永生一直是深谋远虑的人,对于凌御风和大报业知之甚多,以他的阅历,眼前的男人外在骄纵狂妄,看似盛气凌人和傲慢,在加上俊美皮囊赋予他的痞性,浑身诠释着纨绔的习性。但是跟他的孙辈年纪相仿却能够白手起家创立大报业,非池中物。
“除了采访,我有事请您帮忙。”凌御风一改公式化的口吻,一针见血说:“顾氏集团因继承人的分派问题,造成内乱,加上其他利益团体的打压,顾氏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尤其是菲尼克斯总裁高调宣布与顾氏集团的关系后,更严峻。
在顾家的男丁中,相比之下,顾世泽最逊色,商业手腕表现平平,花边新闻才是外界津津乐道的谈资。然而像顾世泽这样的纨绔,竟然意外身亡。您女之中,进取不足,心思却活络。顾氏集团交到谁的手里都会一落千丈。反倒是顾深最有资格成为继承人,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楚安颜出现改变。毕竟她现在是克洛诺斯集团总裁的未婚妻。”
“所以大报业给我策划专访?”萧永生看着凌御风自信的神态,视线却停在他身边的苏向往上,沉思一会,开口道:“我答应,开始吧!”
苏向往没想到凌御风几句话就改变萧老爷坚决的态,心里困惑,嘴上就开始一问一答,侃侃而谈。
凌御风盯着苏向往,见她开着录音笔,不时从商业的问题引申到生活,涉及禅茶儒道,谈及人、养生,偶尔交谈中会爆出几句当下流行的网络用语,言语得体,措辞得当,两人忘乎所以的喝茶、对弈,完全将他排斥在外。
苏向往在交谈中,发现顾永生不像一般的商人,他有着跟高景行不相上下的城府和手腕,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然而跟他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聊到最后相互握了握手,轻笑道:“顾老,谢谢您抽时间接受我的采访。”
萧永生握着苏向往的手有着莫名的情绪,和蔼的笑笑:“顾爷爷很高兴和你聊天,我看凌少也等急了,下回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
苏向往瞥了一眼门口当布景板的凌御风,客套的告辞。
“没想到你懂得不少,善于抓人心。”凌御风双手环胸,语气戏谑却无法忽视他风神俊逸的气质:“这样的你,我更动心了。”
“请自重。”苏向往淡淡地声音里饱含戒备。
“你今天看上去和那天投欢送抱不一样,很迷人。”凌御风从不吝啬赞美,只是言谈间,依旧得理不饶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不想呆在大报业,为什么这般卖力?”
“大报业不论是工资、福利都是界内最好的。”
“以菲尼克斯总裁的财力,你还会缺钱?”凌御风眼里恢复一贯的深谙潋滟,唇角浅浅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张狂不可一世,“不管你来大报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要随便尝试我的底线。”
苏向往对于时不时刺激一下她的凌御风无语,带着疲惫的视线扫过小酌浅醉进出的人,却意外的看到高景行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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