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或眉头深锁或满脸焦急。所有的人都呈现出共同的焦虑状态。顾瑾瑜站在这所公立医院的一楼大厅,看着在焦急等待的众人,她冷然的脸色和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其实,一直以来她很少来医院,不是说她身体体质多么健康,相反在小时候常常因为生病而吃药,因为她是个早产儿。现在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今天大清早的一通电话。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略带这烦躁,原本今天她是要去一家公司面试的,这是她投完简历后获得的第一封offer。可是现在因为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来到了这里,这个毫无幸福感存在的地方。
如果林乔乔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努力睁大她的小眼睛,声音洪亮地惊叫道“顾瑾瑜,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了”接着便开始天马行空地发挥她的想象力,应该会说“难道电话里说你是哪个臭小的妈妈,所以才一大早让你去医院人亲,并且你还真去了。”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些毫无根据的问题和答案,根据护士的提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贵宾病房前。停住了脚步,看着木质的门面上放着的门牌号,上面清晰的显示1202号房。心里带着疑问,带着好奇,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在那一刻她想要屏住呼吸,讨厌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但没有,相反鼻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在呆愣了片刻听见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你就是我未来的舅妈么?人长得还算可以,但有点傻傻的。”
然后一个温柔的女声回复道:“不可以这么无理的说话,被你爸爸知道了该要说你了。”随后脸上绽放出无奈的笑容,说了声抱歉。
顾瑾瑜看着这一大一小间的互动,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孩是在说自己傻,而女人则替小孩向自己道歉。可是如果没有听错,刚才小孩说自己傻之前,好像说了个称呼时“舅妈”。
看着那个调皮地向自己不断的吐着舌头的小孩,她很想说一句谁说我是你舅妈?可是现在这个病房里似乎不应该说这话,她站在门边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病床上的老人因为闹出的一点声响,醒了过来。咳嗽了声,在旁人的帮助下上身坐了起来,看着依然站在门边的她说道:“你是顾家的那个丫头吧!来,走近点些,让我看看你。”
顾瑾瑜在老人怜爱的目光里迈出了她的步伐向病床的位走去。她站定任由老人带着欣慰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原因无它,只是觉得这位迟暮的老人像是她已逝的爷爷。
老人的目光像是透过了她看到别的什么,在她想要开口说话时,老人先一步开口,言语间透着对过去的一种缅怀。“丫头,知道我是谁么?”
顾瑾瑜看着这位温和地看着自己的老人,肯定地说道:“您是萧老先生,电话里有人提到过您的姓氏,至于别的,我不是很清楚。但今天我会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说我的爷爷曾经有东西寄存在您这里,让我来和您拿对吗?
可是诉我直言,如果爷爷真的有东西放在您这里,那么为什么直到今天您才让我来取呢?”
被称为萧老先生的老人听完她的话后,尽管没有任何骂人的字眼,但却完全可以让人听出里面暗含着责怪的意思。可是老人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仍然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他没出声不代表别人不出声,在床的另一边站着的一位男士,神情严肃地看着她,“顾小姐,我们老爷让人通知你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说的话中却暗带着责怪我们的意思。希望你清楚一件事情,我们老爷也可以不通知你来。”
顾锦瑜看着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却因为自己的话,而说话的男人,看他的年纪和病床上的老人相比没有差距很大,神色肃然。在心里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
还没等她猜测出来,刚才被她来做年纪对比的老人,微笑了下,朝那严肃的男人摇了下头,表示无碍。看着她说出了出言不逊的男人身份,“丫头不要介意,他啊!就是这个性,看似严肃但刀嘴豆腐心。说出的话,没有多大的恶意。”说完这句话,老人似乎有些累了,歇了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萧家的总管家,以后你叫他萧管家就好。那边坐着的女是我的孙女,萧依依,在她身边玩的小鬼头是她的儿也就是我的曾孙。现在就介绍到这里吧!等以后你慢慢就会认识更多的萧家人。”
顾瑾瑜听着老人的介绍,凭着直觉,觉得这介绍看似应该却隐隐含着什么意义,再想到刚才一推开门,那小朋友称呼自己为他的舅妈。她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怪异。不管心里如何感受,她还是和几人分别打了个招呼。
就在她刚想提起萧老爷叫自己来的目的,就听见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朝门口看去,就见一群人先后都走进了病房里,来人有男有女,一时之间病房里显得狭小拥挤。
那些人朝着病床上的老爷走去,拥挤间不知道谁不小心把她推了一下,一个脚跟不稳身被迫朝后倒去,她闭起眼睛,心里暗叹:“倒就倒吧!只是可不可以祈祷,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会有些尴尬。”
预料之中的倒地没有出现,却感觉到手腕被人拉住,随即转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珠的颜色格外地幽深,容易使人沉浸其中。待她站稳后,眼前的人瞬间放开了她,好似她是什么病毒体一样。
顾瑾瑜打量这眼前的男人,他的五官很立体像是混血儿一般,嘴唇很薄,记得林乔乔曾经说过唇薄的男人虽然性感却天性凉薄,衣服剪裁得体,使他的身材显得更加挺拔。只是面无表情,好似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到他。在联想到他刚才用手拉过自己后,没有看错的情况下,他还用丝质的手帕擦了擦手。
想到了这里,她皱了皱眉,看来这和人应该病的不轻,竟然有这么深的洁癖症。要不要告诉他,林乔乔曾经说过这事心理有疾病的表现呢!不过看样还是算了。
正在她专注地看着洁癖的男人时,他们的眼神在人为的因素下撞到了一起。眼见男蹙起了眉头,随后转开了双眼,交缠在一起的视线变成了单行线。
一声男声让顾瑾瑜的视线狼狈的收回来,并且让刚才短暂的吵闹声瞬间在整个病房间静止了下来。看向来者是个年轻男和刚才的洁癖男人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轻佻的公哥的形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敌意,但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一般。
“这是怎么了?老爷还没出什么大事呢,大家都那么齐心的来到这里,把病房挤得水泄不通。真心难得啊!”
“萧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爷进了医院,我们来看看情况,怎么就不可以了?不然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不会是这医院里也有你齐公的红颜知己吧!”
“姑姑,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了?要我说这医院里还真没什么我的红颜知己,不过一户可以看看这里的小护士姿色怎么样,我会考虑您的建议。”
顾瑾瑜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有些头疼,就像是进到了菜市场一样。就在那些人还叽叽咋咋说个不停的时候,她看向了来到这里就没怎么开口说话的男人,对于现在的状况唯有对这个人有些好感。
就在场面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萧老爷将喝水的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周围的声音才停止。众人才意识到老爷还在病床上,于是刚刚那争论的声音最大的贵妇女,像是川剧变脸一样,笑笑地对大家说道:“老爷还在病床上呢,我们就不要再大声说话,会吵到他老人家休息了。”随即转向老人。
“爸爸,您这次身体抱恙担心死我了,真怕您老出什么事情。对了,医生怎么说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不要再说话了,现在耳朵里都是你的声音。再说我身体会出什么事情,好着呢!只要你们不要在我面前吵吵闹闹,会活的更久,更健康。”
听着萧老爷的话,那贵妇人脸色变得通红,小声地细语道:“女儿这不是关心您的身体么?瞧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让您老住院似得。”话音刚落就被瞪了一眼。
顾瑾瑜瞧见,那人的手臂被旁边的中年男拉了下,于是本还欲说话的妇人便不再开口。
老爷不再搭理那自称为女儿的人,喝了口水,对着围在他床边的众人,语气微弱道:“翰墨来了么?到床边来,还有丫头也一起过来。其他人没事就回去,要留在这里就不要多话。”
顾瑾瑜看了看本还围在四周的人,因为老爷的话而散开,但也没有人选择就此离开。
她走到床边才注意到,还有那个洁癖的男人和自己站在一起,看向萧老爷。虽然有问题想问,但谁也没有开口,因此,她也不便说话。
萧老爷见两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看了看自己的孙又看了看过去战友的孙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着二人也不再绕弯,直接解开所有人的疑惑:“丫头,我给你说过,我和您的爷爷是站友,我们的情谊不是一般人能够对比的。
而我们友情的基础则是,你爷爷对我的恩情。我们当时有个约定,就是要定娃娃亲,在你父亲的那一代没有实现,因此现在希望在我们孙的这一代,能够实现这个约定。你们是怎么想的?”
顾瑾瑜看着老爷的神色,没有一丝玩笑的气息,她没有想到,今天这一趟竟然能和自己的爷爷扯上关系。这意思是要自己和旁边直到现在也没发话的男人在一起,换个说法就是结婚。
这个问题对于才刚准备走出校园的她来说,很是难以回答。毕竟在今天早上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要在这么多陌生人的面前说出答案,一边是羞涩,一边是不知所措。
萧老爷看出了女孩的为难,安抚道:“丫头,没事,你可以先不要回答我的问题,这只是我这个迟暮老人的一个微小的愿望。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这样你爷爷曾经放在我这里的信物,就要继续放在萧家了,直到下一代才能有机会送回到你们家了。”转眼看向自己的孙,直接发问:“你呢?翰墨你怎么想?我可以先告诉你,作为条件,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顾瑾瑜看向身旁的男,他的神色没有丝毫讶异,突然他的眼神认真地看向自己,随后转开了头,说出了进到病房里的第一句话:“随您的心愿,我没有异议。”
她瞪大了双眼看向这个英俊到令人惊艳的男人,原本以为他不至于直接当场反对给自己难堪,也会保持缄默。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同意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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