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线集结一大批军队，西秦好像是要攻来了，不知道会派谁去打仗。”“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秦王才登基不久么，自己国家的事情还没搞定呢，就跑过来想吃下我们北齐不成？”
“这谁能知晓？如今朝廷众说风云，还不知如何处置，总归，咱们好好地当好自己的差便是，国家大事总也轮不到咱们这些个奴才插手的。”说完，监忍不住叹息一声。
萧欢颜手中的菜被她捏成一团。刚才两个小监的话她一字不漏全部听在耳中，正想上前打听打听，迎面撞上印公公。印公公看她一眼，“怎的，又要如厕不成？”
别看印公公乃是御膳房大监，心眼如针尖麦芒，上次她去如厕的事一直被印公公惦记到现在。她低眉顺眼地道：“奴婢不敢，是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帮忙的。”
印公公看了看她已经洗干净放在一边的菜，冷哼一声，不再难为她，转身去看另外一处。她刚进御膳房，凭着不错的容貌，印公公对她稍显照顾，但绝不代表她就能任意妄为。
来到印公公身边，她袖中缓缓地过一个荷包，里面放着几片金叶，她小声道：“公公，奴婢听说公公最是喜欢湘西菜，听闻德隆楼新进的厨尤为擅长此菜，奴婢笨手笨脚，又得公公多番照料，想去几道菜回来孝敬公公，还望公公批准。”
印公公不是傻，接过金叶便知这是大手笔，又听她说得真切，字字句句都替自己着想，且不说真话假话，听着就熨帖，觉得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明人，事事都比其他奴才聪明一二。
印公公也没难为她，“几日？”她感觉一双精明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她低着的头顶，“日便归。”印公公再次端详一番这个女，她目光沉静，淡淡地抬起头看着印公公。
印公公没由来地有些恐慌，这般无欲无波的眼神真真恐怖，人活着便会有**，越是冷静无求，便越是求得打，求得多，印公公毫不怀疑面前的女绝对是这种人。
见印公公变色，她收敛周身突发的阴寒气息，不说，便是默认了，“谢公公。”不待印公公反应，她便直起行礼的身，缓缓退出去，继续帮着其他监宫女打下手。
印公公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复又摸了摸刚才的荷包，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便转身进了御膳主房查看菜肴情况。
她申请出宫，其一是为了寻找曹恒，他出手大方，消息灵通，若自己知情不报定然很快便会被曹恒知道，她想扶持四皇，并不是想让曹恒对付四皇。
在让四皇登基前，一切都只能暗地里进行。
穿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都藏进幽深的黑暗中，她在时十分一个人悄悄地出了宫，门外早有一匹马车等在那里，“可是欢颜姑娘？”车夫小心地问道，她点点头，二话不说上了马车。
寂静夜色中，只余车轮滚动声。
幽静的大宅中，曹恒手里翻看着账本，她静静地站在门边，直到曹恒抬起头来，这才冲她挥挥手。抿唇，走进去，外面的仆人将门关上。
“为何突然要见我？”曹恒稍显和颜悦色，她淡淡地看着曹恒，“欢颜今日在宫中听到消息，西秦夜袭西线，战事将起，不知公可知？”曹恒并不作答。
她心知曹恒果然已经知晓，曹家眼线于宫中众多，这个消息怎会瞒得住？默默地推算着曹恒的打算，萧欢颜反而不那么着急了。“不知公倾向于开战，还是？”
曹恒眼中精光一闪，“呵呵，你来此，就是为了问本公的打算？”好看的凤眼微眯，带着些调侃，却能发现他眼下青黑，怕是已经好几日没睡过好觉了。
“你说说，本公是希望开战呢，还是求和？”她抬起头，这才直视曹恒的眼睛，不卑不亢，“只要对公有利，开战有开战之力，削弱国力，未尝不可。但公所求绝非如是。
不开战，则西秦强大后患无穷。”她说得笃定，只见曹恒眉头微微皱起，“此番说来，倒是没个好主意了？”
“西秦绝不会打仗，秦王即位不久，为人狡诈，定有诈，公，何不抓住最佳时机，让国家先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说得淡然，仿佛不过是女儿家讨论明日要穿什么衣裳喝什么茶似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生死如何。
曹恒定定地盯着她，“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这些事？”欢颜，他绝不相信一个死囚竟能有如此胸襟谋略，她不做声，默默看着曹恒，只说了一句话：“奴婢欢颜。”
知晓这些并不难，只是需要耳朵多竖起来便是。
“听你这意思，已经有了主意？”她觉得自己此刻有些莽撞，也只能赌赌曹恒并非按常理出牌的人，想要夺得天下，就必须胆够大。她笃定，每次的赌她都能赢。
“奴婢愚见，四皇为人敦厚，易于掌握，母族不强，可谓无权无势，若‘能挟天以令诸侯’，大胜在即。”她话音刚落，曹恒的目光便丝丝地钉在她的脸上。
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到底是他听错的还是这个女人真的胆大妄为到一定程。“公想要成事，此番是较为温和的法，总好过羽毛受损，精英折损。”
她两句话都概括了如今曹家的情况，他们想图谋篡位，但自古以来篡位都是不好听的，纵然当上皇帝也定然遭人诟病。一旦出现武力镇压，可不是精英队伍都会有所损伤。
她越是字句不错，曹恒越心里觉得没着落。神色变幻不定，她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等着。曹恒短短一会深思转。四皇司马镛从来不在曹恒的考虑范围内。
此人就好琴棋诗画，哪里有做君王的潜质，但她的提议确实让曹恒心动了，扶持一个皇帝，然后再挑个错误退位让贤，比杀出一条血更能节约人力物力，是个好法。
“为何是他？你同此人走得近，因为本公不知晓？莫非，你是有其他图谋？”她不置可否，“奴婢便是为了公。”是有别的目的不错，只不过绝不会让曹恒知晓。
天快亮了，她才从曹恒那里出来，得到一个切实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