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坏水见关上月想问的都是些他知道的细枝末叶,心里便长舒一口气。毕竟是朝夕相处,所有的情报又是苏福林处理分析后送出的,有很多内幕和运作手法他还是知道的。
苏坏水也就这么一犹豫,黄小蛮便一脸的不耐烦,“月哥哥,对付贱人大嘴巴子最管用了,你婆婆妈妈的跟他讲什么道理,这种人你能讲的通吗?甭跟他废话,对付这种贱人,你就得跟他来狠的,要不他不说真话!你起开,换我来!”
显然黄小蛮是有备而来,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柄的铁榔头。
看着那乌黑的大榔头,别说苏坏水吓一跳,就连关山月大吃一惊,他是真不知道黄小蛮什么时候在怀里揣了这么大一把榔头。
如同小鬼见了阎王,抖若筛糠的苏坏水咬舌自尽的想法都有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黄小蛮他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没说我不说啊,我全说,我全说!要是有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
“晚了,你等我砸完再说吧!本小姐明人不做暗事,今天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是说也得砸,不说砸的更狠!”黄小蛮可不管那个,按死了苏坏水的腿,不由分说的抄起榔头尖嘴那一面对着苏坏水的十个脚趾头就是“砰砰砰”一通乱砸,“我让你烧我的房子,我让你往我身上吐痰,我让你用大炮轰我,我让你害我扭到脚,我让你绑我小姑子,我让你打我老婆婆”
黄小蛮一股脑的把这几日的不快,全撒到而来苏坏水的头。
女人愤怒起来简直就是狂风暴雨,不管不顾。苏坏水那凄惨的叫声吓得关山月默默的转过了头,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黄小蛮好,千万不要惹她发飙。
有一种痛叫看着都痛,十指连心啊,十个脚趾更连心啊,痛的苏坏水眼珠子都激凸出来了,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
砸完后,黄小蛮总算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把榔头一丢,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冲着关山月甜甜一笑,“君子老爷,我发泄完了,你们继续,知道你下不去手,他要是不说你再招呼我哦!这里边太闷了,我去外边树荫下等你!”
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关山月,看着黄小蛮的背影直起鸡皮疙瘩,心中长叹:“这丫头,简直就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啊!”
甩了甩头,关山月从水桶里舀出一瓢冷水冲着意识迷乱的苏坏水的脸上泼去。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问题,对着苏坏水问了起来。
苏坏水见眼前的二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是琢磨不透,不敢耍任何花招,现在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天关山月扶着黄小蛮进城东王氏正骨堂的时候,她还一瘸一拐的,可出来后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活蹦乱跳了,看来一点也不耽搁后天的婚礼,这祖国医术还真是妙不可言。
关山月从牢房出来后,便带着黄小蛮冲着县衙直奔而无。
见到亓知府后,关山月果然没有食言,替苏坏水求了情。
亓知府本来得的就是主犯格杀勿论的旨意,觉得苏坏水一个纨绔子弟也无关痛痒,便送了关山月一个顺水人情。
亓知府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浓茶,一脸坏笑:“贤侄,我受黄兄嘱托操办你的婚礼,这你们是早就知道的。本来想等你跟小蛮结完婚再处理后金细作这摊子烂事的,事与愿违,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便把这件事提到了前边,望你们莫怪。可现在你家就是废墟一堆,婚期就在明天,抬眼就要到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好?结婚总不能没有房子,天作被地作床吧?”
“岂敢岂敢,亓知府言重了!至于房子的事”关山月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愁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小蛮嘟着嘴上前摇着亓知府的胳膊,撒娇道:“亓伯伯,小蛮可不要那种婚礼,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你一定要给我们想想办法!”
其实亓知府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他是有意逗逗关山月看他的囧样,“小蛮,你再摇啊,就把你亓伯伯摇散架了!你们看苏福林那个宅子怎么样啊?”
黄小蛮一听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好像生怕亓知府反悔,她头点的就跟小鸡吃米一样,“好啊,好啊!那宅子可真够气派的,比一些当朝大员的房子也差不哪去,小蛮就知道亓伯伯最疼我了!”
关山月挠了挠头,“额,亓知府这样有所不妥吧!”
“哈哈!”亓知府爽朗的一笑,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烧了你的房子,自然得陪你一处房子啊!再说,你救下朝廷命官曹县令不说,这一次要是没有你英勇的堵住炮眼,我们说不定损失惨重,哪能这么利索的解决战斗!你这也是大功一件,贤侄你就别谦虚了,这房子你受之无愧!要不这房子我处理起来也是麻烦事一件,衙门里的事就够我喝一壶的了,你就权当帮我个忙吧!这地契呢,就当是我给你二人的贺礼吧!”说完亓知府把早就准备好的房契和地契全都一股脑的递给了关山月。
最爽的莫过于刚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没事儿!
关山月也觉得一家人整日里住在客栈里不是回事儿,他也不是那种迂腐不堪不知变通的人,痛痛快快的把地契和房契塞进了怀里,心里想着待我日后十倍百倍的还他便是。
关山月起身冲着亓知府一拱手,“亓知府真是及时雨,小侄我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日后有用得到小侄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亓知府送这份厚礼一是看在黄道周的面子上,再一个就是他觉得关山月不是池中之物,日后定有一番作为,自然是情真意切,可也有那么一丝投资潜力股的意味在里面。
“自打那天酒桌上见到你关山月,看你喝酒我就知道是个痛快人,果然格局非凡,不似他们一般小家子气。贤侄要是日后飞黄腾达了,能记得老夫就行,哈哈!快去你们的新房看看吧,老太太和小雪刚才我已经差人从客栈接过去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外甥正在那带人替你们布置着呢,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就直接跟他说,千万年别拿他当外人!”
关山月和黄小蛮谢过亓知府,来到以前的苏府的时候,那块乐善好施的牌匾还在,可那“苏府”早就被人换成了“关府”。就连院墙和大门也都重新粉刷了一遍,要不是怕僭越,估计曹县令都想给刷成红色了。
县太爷下了死命令要把这个婚礼办成宁津县有史以来最热闹,最气派的婚礼,那群衙役和帮工自然是甩开膀子玩命的干。
整个院子披红挂彩焕然一新,刚扎好的彩棚,柴房边堆积成小山的劈柴,厨房门口成车带着露珠的鲜菜,一盆盆的备用的鸡鸭鱼肉,一扇一扇的牛羊肉,院子东南角一口正在烧开水的大锅,四五个崭新的大风箱忙碌的人们各司其职,进进出出,关山月高兴地直合不拢嘴,在老家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关山月觉得这是他来到明朝最和谐的一天了,认识关山月的人们自然停下来跟关山月打招呼,不认识他的人也和善的对他们微微一笑。毕竟明天就要结婚了,大概也跟心情有关吧!
关山月跟黄小蛮找了好半天,才在大厅里找到正满头大汗指挥者衙役们布置喜堂的曹县令,他轻咳一声,“曹县令,有劳了!”
曹县令回头一看是关山月,也不管周围有衙役在,立马对着他就是一躬到底,“兄弟,多谢昨日救命之恩!都怪哥哥以前不是个东西,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宽宏大量多多担待!”
关山月连忙把曹县令扶了起来,“曹县令,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曹县令贪是贪可不傻,他能分得清好赖坏,“哈哈,那我托大管你叫一声关老弟你不在意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关山月这婚礼得亏有曹县令给操持,曹县令的后边还站着一个亓知府,他接着话茬往下说道:“关某求之不得有曹老哥这么一个长兄呢!这婚礼得亏有你给我操持,要换做小弟我,恐怕早就焦头烂额了!”
曹县令似乎对关山月的对答十分满意,笑眯眯掏出一个鼓鼓囔囔红包递硬塞到了关山月手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关山月的手,“老哥哪能见老弟过苦日子,这过日子手里没钱心里就没底,老哥给你垫垫底!”
关山月这几日净是花黄小蛮的钱,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花媳妇的钱,他心里早就过意不去了,笑逐颜开的收下曹县令红包,“那小弟就多些老哥了!”
曹县令一拍额头,似乎想起了天大的事,“你瞅我这记性,忙昏了头。黄御史的公子押送着嫁妆到了,正在收拾好的后院跟老太太和妹子说话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黄小蛮一蹦三尺高,欣喜若狂的说道:“老哥终于来了,我刚才还害怕慢悠悠的他赶不上哩!””
曹县令笑看着黄小蛮那笑逐颜开的样子不禁打趣道:“看来黄小姐是求嫁心切啊,要是令尊在肯定得伤心欲绝!”
周围的衙役们闻言哄堂大笑。
毕竟是小女儿家家的,黄小蛮被曹县令这么一说立刻俏脸通红,淘气冲着曹县令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曹县令,那这婚礼就有劳你们了!”说完就拉着关山月冲着后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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