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崇祯是对那群擅长空谈、治国乏术的文臣武将们彻底失望了,他是真的着急了。
果然,几日后一道当今圣上大开恩科的圣旨传遍天下,让天下学子无不沸腾。细心的崇祯还特地命令各处驿站为赴考学子提供各种便利,这样一来也算是收买了寒门学子的人心,当然那些官宦富贵人家的子弟对后边这一条是毫不在意的。
东厂。
魏忠贤脸色阴冷的靠在椅背上,整个身子隐藏在阴暗的阴影之中,堂下他的徒孙王公公正添油加醋的诉说着关山月对为魏忠贤的白班不敬。
魏忠贤眉头一挑,王公公吓得立马跪地不语,满头大汗的匍匐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呷了一口茶,魏忠贤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轻声问道:“你刚才说黄道周的女婿,就是叫关山月的这个小秀才让你给我带了一句话?是什么话,说来。”
王公公磕头如捣蒜,一脸的恐慌,“小的不敢说,小的不敢说……”
“嗯?”魏忠贤啪的一下把茶碗往桌子上一墩,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快说!”
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把王公公全身笼罩。
王公公汗流浃背,身为东厂的人,向来说一不二,杀人如麻的魏厂工的手段他是最熟悉不过的,连忙小声说道:“姓关的小子让我给您带的话是: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
一听这话魏忠贤是哐当一声便坐回了椅子上,愣愣的坐在那半天没有言语一声,就跟消失在那阴暗的角落里一样。
自打这崇祯即位以来,接连几番试探下来,崇祯是不显山不露水,魏忠贤实在是吃不准他是什么路数。越是吃不准,他便越恐惧,再加上朝中已经开始出现不利于他的奏折,前几天更是破天荒的出现了弹劾的他奏折,他愈发的觉得崇祯正躲在幕后在秘密的编织一条针对自己的大网。
关山月这一句话如同利剑一般,直指魏忠贤心中恐惧所在,岂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你是说让我灭他九族!”魏忠贤的话语透着一股寒霜之气,让人寒彻入骨。
王公公以为自己的厂工要为自己出头,欣喜若狂的说道:“一个小秀才竟敢打我脸,说出去我东厂的脸往哪儿放。厂工,关山月打我的脸,就是打东厂的脸,打东厂的脸就是打厂工您的脸!不灭他九族以儆效尤,恐怕……”
“我先灭了你的九族!”,王公公的话还没说完,魏忠贤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扯起他的衣领对着他那还没消肿的脸就是一顿乱扇。
魏忠贤发疯一般对着王公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嘴巴子,直打得他哭天抢地的告饶。
犹如厉鬼一般的魏忠贤如同没听见王公公凄惨的告饶声,反而变本加厉的把食指和中指插进他的两个鼻孔,拽着他的头狠狠的冲着堂中朱红的的大柱子上哐哐的撞去。
不一会便把王公公撞得头破血流,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嚎叫。
平日里在外面作威作福的挡头此时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和求情,生怕触了魏忠贤的霉头,厄运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魏忠贤胸部起伏不定,一把松开王公公的头发,门外的人立刻把他拉了出去。
魏忠贤对着堂下一干挡头们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一群废物,此行我让你们去探路,你们却把我话当成耳旁风,我早晚就死在你们这群饭桶身上!都给我滚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魏忠贤最近喜怒无常,周围的人巴不得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立刻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魏忠贤重新隐于黑暗之中,整个大堂变得阴森寒冷起来。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关山月本想带着关王氏和赵瑞雪一起去北京城的。可这母女二人推脱如此大的家业也得有人照应,任凭关山月百般劝说就是铁了心的不肯一同前行。
迫不得已,关山月将诸事安排妥当后,特意拜托曹县令对这母女二人多加关照,这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途。
关山月来到京城后,借住在了自己老泰山黄道周位于城西部的府上。
丈母娘是初次见到关山月这个小女婿,见他知书达理,能说会道,自然是越看越欢喜。这关山月见天的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样,哄得丈母娘整日里笑得合不拢嘴,那丈母娘对他比竟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好,他整日里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倒也逍遥自在。
开始的头几天,黄小蛮还带他在正阳门的棋盘街、灯市、城隍庙一带的集市上四处瞎逛。京城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百货云集,热闹非凡,关山月是流连忘返,接连几日的就连晚饭都是在集市上吃的。
据黄小蛮说每逢初一十五还有许多人来摆摊,贩卖历朝历代的古董。这一条消息听得的关山月心痒难耐,私下里琢磨着初一和十五一定到这来捡漏,传几代没准就成了传家宝了。
可黄小蛮并没有给关山月这个机会,还没等到他付诸行动,便把他关进了书房之中给他来了一个加强版的头悬梁锥刺股。
黄道周十分器重关山月,觉得以他的聪明才智没必要等到三年以后再参加会试,索性抓住恩科的机会来一个通杀,即使失手了三年之后再考也不吃什么亏。
只是这可苦了关山月,头发被黄小蛮用麻绳给绑到了大梁上,头皮扯得眼角都到了太阳穴的位置,只要一犯困稍微一低头,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红袖添香本是人生一大美事,初尝禁果的关山月更是耐不住寂寞,盯着一旁陪读的黄小蛮心神荡漾,可任凭他耍贱撒泼,别说上黄小蛮的床就是床沿,黄小蛮也没让他摸到。
要说让关山月天天熬夜打游戏行,可让他读书还是读圣贤书,他实在是有些熬不住,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也架不住书多,天天没日没夜的诵读。
起初的时候,丈母娘心疼女婿,听着书房里关山月的哀嚎声来劝过几次,但都被黄小蛮以玉不琢不成器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黄道周倒是挺支持自己的女儿的,还特地嘱托她只有把人逼到绝境才能爆发无限的潜能。
从此黄小蛮是变本加厉,跟贴身丫鬟莺儿倒着班的督促关山月。开始的时候莺儿还不好意扎自己的老爷,可没几日后这丫头不知道是扎顺手了还是进入状态了,只要关山月稍微一懈怠,一锥子便扎了下去,看的黄小蛮都心疼,更别说关山月这个当事人了。
以前都是黄小平集全家的万千宠爱于一身,自打关山月来了后他便被抢了风头。这下他便找到了打击报复的机会,见天的在书房门口溜来溜去,还故意弄出大声的动静,生怕关山月听不见。要是出去游玩一番,那更不得了了,他能幸灾乐祸的在书房门口得瑟到黄小蛮拿着笤帚出来追杀他,那夸张的言语都能写一篇曲折优美的散文了。
他缺什么,黄小平见就天的在书房门口显摆什么。关山月对这个能嘚瑟的大舅哥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出去胖垂他一顿。
只是举人黄小平是秋后的蚂蚱,没蹦跶几天便被他媳妇扯着耳朵也给关进了房间,准备起了会试来。当然加强版的头悬梁锥刺股是少不了的,登时这哥俩便成了难兄难弟。
没了黄小平的呱噪,经过几日的观察,黄小蛮精确的摸出了关山月读书的极限是天黑后点四根蜡烛。自此每天不熬完四根蜡烛压根就不给关山月的头发松绑,更不用说让他在书房里的床上睡觉。
这日烛光摇曳,本该是睡觉的时间,可一旁堆积如山的蜡烛才点了没几根,面对着那些圣贤书关山月是直打瞌睡,诵读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不一会便声若蚊蝇,片刻后便传来阵阵鼾声。
白天睡过午觉,在一旁打盹的黄小蛮见关山月竟然偷懒犯迷糊,抓起身旁那偷着寒光的锥子,毫不犹豫的对着关山月的大腿根就蒙扎了下去。
刺痛之下关山月顿时便清醒了过来,这几天也扎的习惯了,都不用黄小蛮鞭笞,揉了揉眼睛,拿起圣贤书便接着诵读了起来。
读了没几句,关山月把书往桌子上一摔,一脸脸苦逼的抱怨道:“哎,想我关山月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飞龙,怎么就被你美丽的外表所迷惑,落到了你这个河东狮的手里呢?苍天啊,在京城混口饭吃就这么难吗?北京我爱你,可你……”说道动情处,关山月是泪流满面。
爱的表达超脱了语言的束缚,黄小蛮用一个柔情似水的吻便抚平了关山月内心的不满,结束了他没完没了的抱怨。
“你……我……”关山月喉结剧烈起伏,猛咽口水,只觉得刚才两片柔唇让人回味无穷,“你……竟然……亲我!”
摇曳的烛光衬托的黄小蛮愈发的美丽动人,柔情似水的她笑眯眯的盯着一脸懵逼的关山月,“补偿你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情到浓处不自禁,关山月红着脸抱着黄小蛮就是一顿猛啃。
一阵风吹过,烛光突然熄灭,似乎不愿让人看见这关山月这可耻的一幕。
突然关山月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啊……小蛮,快点灯,啊……我的手按到锥子上了!啊……我的头发……”
屋里两个黑影,一阵手忙脚乱。待蜡烛重新燃起的时候,关山月已然毫无睡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没人,想想老家里的关王氏和赵瑞雪,他精神抖擞的看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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