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不念...》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局中棋2

    “殿下此时是回宫吗？”江流见皇面上含笑地从傅云笙的院里出来，忙上前跟着一旁，左右掂量着说话的分量，“还是……殿下想再走走？”

    院内寂静若水，竹影婆娑，日光烁烁，暮春灼灼日光透过密层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影，祁承决望着湛蓝穹宇，看着莺飞而过，骊声流转，秋风拂过夹杂一缕温热，拂起几丝墨发轻扬，唇角微扬间拢几缕耀阳粲然，抬手敲了身旁小厮笑道：“这场大戏需本殿去写，现在回了宫，戏还怎么演？”

    江流哪有祁承决那些心思，听他拐弯抹角地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只好挠头笑道：“是是是……那殿下是？”

    “去……”祁承决声音顿了几顿，说得其缓慢，倏尔几片花瓣吹落在肩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很淡，却通透，“去承福殿。”只落落地丢下这四个字便往外去了。看着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的人，江流却更不明白了：什么戏？为什么要去承福殿？来不及多想便理了袖赶紧往祁承决身旁跑去。

    祁承决抬手止住了正要与他行礼的宫婢，留下李莫在殿外候着，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里面正在修枝的丽贵嫔聆门前跫音纷至沓来，螓微抬便见儿款款而来，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含笑道：“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母妃这儿？”

    祁承决上前朝殿中上座之人如仪行礼，格外温驯朝着丽贵嫔拱手长揖，嘴中讨巧回道：“今日下得早，先生并未留堂。儿想着许久不曾与母妃请安，心中委实难安！”

    日暮之光曳进殿里，将祁承决侧影染上一道淡金光晕，这个儿是她的心头肉谁人不知？她如今明白皇帝早已不顾旧人昔日恩爱，此时她能靠得住且也只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儿了……

    浓秋风中含着桂花香甜，与室内的熏香缠绵在一起，多添一份淡薄的清香。丽贵嫔抬手抚上祁承决的额间，眸中满是欣慰，却又蹙眉道：“傻儿，你我并非普通人家，能照拂你的不是母妃，是你的父皇，你……”

    话音至一半祁承决出声打断道：“母妃！”继而侧身眼梢侧匀余光觑了两侧伺候的婢，出声全然不如之前那般温顺，几乎是不可抗拒的声音，缓道，“你们先下去”。

    待殿中宫婢缓缓离去，随着“吱呀——”一声，殿上的大门也应声关上。

    “母妃应比儿明白，这宫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早有襄美人、盈贵人因不注意，一生冷宫日，母妃难道忘了？”祁承决越说越冷，冷得让丽贵嫔也突生一丝冰寒之感，深凉彻骨，此时祁承决的眸若深秋中的结霜，然而不过一瞬间，祁承决却又勾出了个浅浅淡淡的笑弧，换上那副熟悉的笑，伸手反握住贵嫔的手，“母妃是省得的，儿只有母妃，母妃也只有儿，旁的人，管她如何荣宠，如何有权势，也不过是当下，母妃说呢？”

    听儿将她方才想说的话全数道来，更是觉得欣慰，至少她的儿是明白的，这后宫中高位者、居寒；低位者、居危；娇宠者、居天下反之。唯谨慎者方能安然日，她并不若德妃那般眼攀高位、更高位。不仅是她，她还要求自己的儿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这点心思在宫闱中怎么会成为秘密？

    “母妃省的……所以母妃只是希望这样安安然然地陪着你、陪着你父皇老去。”贵嫔情到浓处时长睫一颤，竟然目含泪光。

    “母妃……”祁承决此时心里却并不是如贵嫔一般想法，他怎会屈居祁承叙之下，自小父皇便将更多的关心给了这个二皇，宫中谁人不知皇帝对祁承叙的期望，只是这种期望父皇却从来没有给予过自己，他甚至恨皇帝不给他丝毫机会，哪怕他或许比祁承叙更加出色，这个皇帝的眼里也只有那个二皇！二殿下！他要做的就是将祁承叙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抢过来，让他明白，这个世上的东西并不是理所当然地都是他的。

    “有你这番心思，母妃便已心满意足了。母妃虽不愿争，但只要是你需要的，母妃自然会帮你。”贵嫔一时感触更是不顾自己说得是些什么，只想让自己的宝贝儿明白，她哪怕什么都不要，也会为了自己的儿去做一切，况且现下这后宫，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见母妃道出这番话，祁承决更是欣喜，忙起身至桌前双手伏地行大礼道：“有母妃这句话，儿便放心了。”

    丽贵嫔此时也察觉出些不同之处，眸含关切道：“决儿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便好，何来得如此生疏。”说罢便抬手示意祁承决往自己身边来，只听祁承决缓缓道出个字“傅云笙”，丽贵嫔面色大惊，手上一紧忙问他：“你与那傅家二丫头又有了什么事情？”

    她此时当真是怕了那个丫头，本是皇上、皇后身旁的红人不说，那日夜里后救她的事情早已在宫中传遍，若是后说的属实，那请先帝御卷的事情，放着宫里几个皇不做，竟然允了那个丫头随华阳一齐去，可谓大叹。而若是后说的全然是假的，那后为了个外姓丫头竟能做出这番举动，更让人惊讶。由此看来，那傅云笙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一般——仔细想来，傅岳在这朝廷中沉沉浮浮多少年却是唯一一个稳步向前的人，傅家甚至没有一点能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到底是老姜，虎父无犬啊……

    “母妃且放宽心，儿只是想求了个丫头过来陪陪自己，况且母妃难道不想知道傅家丫头究竟有什么能力让皇祖母、父皇、母后一致喜欢你？”

    祁承决这一句话算是戳中了丽贵嫔心里的想法，只不过她不全是为了了解那个丫头，她如何与他们素不相关，何来的关心，只是这是决儿的请求，她怎好拒绝？

    “母妃，母妃……且帮帮儿吧……儿就是想知道二哥身旁的人到底秒在何处。”

    “好好好，母妃答应你，再过些日母妃去与你父皇说说，你身边多个奉茶的丫头理应是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