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倒下,雪音忙一把拉过花芷茹,让其靠在自己身上。一旁问询赶到的欧阳云查看了一下花芷茹的脉象,脸色变得不妙。又连忙拿起一旁椅子上的坐垫,从边沿处嗅了嗅,脸色立刻从不妙变成了惨白。
“皇上!事不宜迟,请速把花姑娘移至太医院!不然皇嗣难保!”
百汇宫距离太医院有一段很长的距离,用车把人运送过去恐怕太慢,欧阳云的意思是,请求皇上将花芷茹抱过去。毕竟用轻功送过去是最快的,再加上,宫中甚少女子能抱得起一名女子再施展轻功,而花芷茹怀有皇嗣,现时的状况更是不能用背的;而且,花芷茹好歹是皇上的女人,若是别的男人来抱,恐伤皇室颜面啊。
知道欧阳云的意思,花泽礼不多顾虑,毕竟现在皇嗣要紧,看这女人的情况,恐怕是伤胎了。立马上前抱起花芷茹,施展轻功,往太医院方向跃去。
欧阳云把两名女门徒叫过来,细细吩咐了一番,把坐垫塞至其中一人手中,便挥手让其用轻功火速赶至太医院。
不一会儿,花泽礼便抱着花芷茹来到了目的地——太医院,此时花芷茹还处于半清醒的状态,经历了刚刚的‘飞天’,不满地嘟嘴吐槽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竟然有武功啊,太坑爹了吧。”
她也想学武功好不好,不过估计以现在的身子,不太可能了。
以为是怀中人在胡言乱语,花泽礼不爽地命令道:“闭嘴。”
“切。”若不是老子没力气了,肯定跟你吵,嗯,不行,太睏了,先让她歇会儿。想罢,便侧头靠着花泽礼的肩膀,合上了眼帘。
怎么没了声音?花泽礼忙低头一看,结果发现怀中人的已经闭了眼,气息还越来越弱。
刚想叫人,只见说是欧阳云门徒的两名女子已跟了过来。
一人上前:“皇上,师父已交待小人解毒之法,劳烦皇上入内,将姑娘抱至干净的药浴池中。”
另一人早已带着坐垫,扯过几个老前辈,进入了太医院的药库内选药。
花泽礼忙入内,找了个水清的池子,将花芷茹慢慢地放入水中。衣服上的血迹碰上热水,立马凝固起来粘在了衣服上,但还是有一点血丝分散地漂浮着。
女子也踏进池中,拆下花芷茹的头饰、耳环以及面纱,仔细安置好,令其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泡在池水里面。还不时用毛巾拭擦花芷茹脸上因池水太热而渗出的汗水。
而花泽礼,则在一旁看着脸色惨白的池中人干着急。
等欧阳云坐车赶过来的时候,已过了一刻钟。
一见欧阳云,花泽礼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微臣有罪,但情况危急,还请皇上容微臣先去药房选药,为姑娘解毒。”
“快去快去。”现在还是救人要紧,谁对谁错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等药材都倒进池子里,欧阳云随即指使带过来的雨音、雪音和伴音:“把姑娘的衣裳脱下来,但别让她脖子以下的部位离开水,一有什么变化,立刻过来告诉老夫,老夫就在外面。”
三人异口同声道:“是。”
药浴池安排在内厢,此时为了避嫌,其余人等一律被赶出,只剩下主仆四人。
偏厅上,花泽礼坐在主位,欧阳云带着那两名女弟子跪在地上。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臣有罪。经臣查看,花姑娘的坐垫有侵泡过极地红花的迹象,而且在垫上还被撒上了不少寒山子等极寒伤胎之物,孕妇若直接接触,不到三个时辰便会难产……”
“怎么现在出事了才发现?”
“回皇上,坐垫上用的极地红花与寒山子等物非常人能随意见识,且其在常温下无色无味,加热了才会散发芳香,但香味甚微,一般人着实难以察觉啊。”
“你的两名弟子难道也察觉不了吗?”
“皇上息怒,一来这些药物宫中并不常见,这二人自幼就在太医院习医,却不曾见过这些药物;二来,常温下,这些药无色无味,不加热情况下着实难以察觉其存在。”
花泽礼不解:“坐垫和她之间不是还隔着一套衣服吗,为什么还会中毒?”
“回皇上,这也是施毒者的狡猾之处。这些寒毒都有个特点——不耐热。而百汇堂大堂四周搁置了不少冰块,降低了室内温度,使得这些毒物相对比较稳定,只要隔着衣裳,花姑娘是不会中毒的。但是,自午膳起,姑娘一直就坐在其之上,人的体温让坐垫逐渐升温,且与外界温差差距不少,以致寒毒挥发开来,渗透进了姑娘的衣服,再经由衣服渗入皮肤。长时间这样,姑娘也就中毒而不自知了。”
“不是说直接接触也要三个时辰才……怎么现在才两个时辰都不到,便已出血?”
“这……”欧阳云这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看出其犹豫的态度,花泽礼明显不悦:“朕在问你话!”
“皇上息怒。只因姑娘这两天害喜严重,食欲不振,睡眠不济,加之早上暴晒了一个多时辰,午膳……午膳因为面纱不能摘下,姑娘选择喝汤药清水了之,故而身子比寻常时候更为虚弱……”面纱一事虽是自己提出的,但也是皇上允许的,这说出来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果然,花泽礼闻言,脸色甚是不好看。
“微臣还有一事要告知皇上。”
“说吧。”
“之所以宫中不常见这些寒毒,只因它们都不生长在淮光国境内,只有……只有边境塞外的地方才有。”
偏厅的气氛,顿时窒息起来。
“请皇上降罪。”跪在地上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花泽礼看了看那两名脸色惨白的女子,莫约13、14岁,尚且年幼。且刚才老太医也说了,这药不常见,也难怪她们不曾察觉。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花泽礼站了起来,抿了抿唇,道:“老太医起来吧,这本身就不是你的错,无谓降不降罪的。至于她们……先打入天牢,从后发落。”
“谢皇上。”
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花泽礼有点担忧,决定动身前往药浴池去看看。欧阳云当然跟随在后。
只是走至内厢门口,欧阳云便停了下来,守在一旁,并不打算入内。
见花泽礼疑惑地看着自己,欧阳云解释道:“皇上,姑娘先下是赤身入浴,微臣不宜入内。”
某人点点头,刚想推门而入,就见木门先从里面打开了,来人匆匆地想往外奔,嘴里还不停地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见有人从里面冲出,马上就要撞到圣驾,一旁的护卫便马上上前拦截,喝道:“大胆!”
来人一见皇上,马上跪了下来,一边忍着想哭的冲动,一边战战兢兢地拜见圣驾。
看这情景,花泽礼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出了什么事?”
“回,回皇上的话,姑娘,姑娘她,她泡的池水变色了。”想起那满江红的场景,伴音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花泽礼忙问守在门外的太医:“怎么回事?”
“请容微臣问个究竟。”欧阳云转身,对伴音问道:“伴音,你说池水变色了,变成什么颜色了?”
“红,红色!像血,血一样!整个,整个池子都,都染红了。”明明上几秒钟还是清澈见底的池水,突然间,迅速变红了,伴音都以为是花芷茹大出血染红了整个池子,早已跪倒在一旁,哭不成句。
欧阳云一听,倒是高兴了,连忙对不远处的皇上道:“回皇上,池水变红,乃是毒物被药物逼出来的缘故,这说明姑娘的毒已暂时得到压制,目前已暂无大碍。”之后后面还有一大堆后续要进行就是了,欧阳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见欧阳云身上那担忧的情绪,花泽礼可不信事情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这样就解毒了?什么叫做‘暂无大碍’,太医莫不是有什么欺瞒着朕?”
“微臣不敢,目前姑娘的表毒已解,确实暂无大碍。只是……姑娘摄毒时间较久,部分毒已深入内脏,恐怕也渗入了胎盘,目前的药浴只是暂时解表毒,稳住毒性,并不能根治寒毒。”说罢,在此跪了下来,“因而,微臣在此有一事恳求皇上。”
“说。”
“姑娘现在的身子不能再受半点冷意,若不甚吹风或是接触了冰冷之物,都会影响到姑娘体内尚未根治的寒毒的稳定性。微臣在此恳求,还望皇上将花姑娘迁移至东暖阁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