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一下猛地抬起头来,认真地直视他深幽的蓝色眼眸:“所以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都要有彼此的空间了,夏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每天黏在一起了。”
我们如同连体婴一样地生活至今,并且无人觉得别扭与不自在,我们只是太过靠近彼此了不是吗?任何人靠近对方都会觉得不舒服,占有欲把我们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我知道我无法离开他,可也不能这样无休止地继续靠近了。
他沉默了大约有半分钟,我的手心开始逐渐冒汗,继而觉得挥汗如雨,在深秋的季节里,我还能在大街上如此夸张地闷热着,也是醉了。
此刻,他却眉脚轻轻一扬后,遂马上咧开嘴笑了起来,带着些调侃问:“你说着这话,自己都不觉得搞笑么?”
我呆呆地看他,他略微弯了弯腰,这个动作无疑狠狠嘲笑了我的身高,一张邪肆的俊脸伸到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别再给你自己找台阶下了,是谁一天二十四小时把自己当做家庭主妇锁在家里好牢牢看紧我的?又是谁听到我要去其他地方读书就在大街上哇哇大哭的?从小到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妄想着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好让你的母爱情结好好爆发的么?”
我怔怔地听着,眼前的少年笑得戏谑又轻蔑,仿佛我不是养他多年的姐姐,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似的悲哀,有种被揭发了的羞耻感缓慢地弥漫在我的心中,我的眼圈开始发热。只是行动却如同被冰封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他继续毫不留情地攻击着我,像是手里拿着一柄带毒的长剑,恶狠狠地刺向我的心脏似的:“所以你现在觉得烦了?整天消失或者撒谎,你的养成游戏玩够了不想再玩了吗?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再满足你病态的心理了是吗?姐姐?”他把姐姐两个字咬得十分重,含有讽刺地语调向上,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
那一刻,世界天崩地裂。我知道我的夏雨是个恶劣的家伙,可我也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我。他永远不会伤害我。他永远不会伤害我不是吗?
我不禁忽然想起和南宫攀谈起来时的偷偷藏起来的自卑,问橘子借钱时难堪的表情,在爱迪生的店里整日整夜地打工后死而复生的感觉……
那些我付出的一切,原来在你眼里只是我在玩一场养成游戏吗?我只是为了好好将你绑在身边吗?
我亲爱的夏雨,我可爱的夏雨。带给我一切希望的夏雨啊。你何时已经不再像黎明那样耀眼了呢?
是不是我一转身,你早已经不是那个明亮、单纯、偶尔有些任性的少年了呢?
我开始不禁泪眼婆娑地想要退后,远离眼前的这个恶魔,这个我与他一起成长的恶魔。
只是高跟鞋没来得及再往后退缩一毫米的余地,我的腰就被他一把揽了过去,下一秒,我陷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那个庞大而结实的拥抱里面包含了太多我所害怕的东西,只是我却矛盾地又感到安心。
少年金色的头发略微卷曲着,微微碰到了我脸颊,他完美的唇在我的耳边喃呢:“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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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晴朗的午后,我第一次与那个少年相遇时,小小的孩童,天使般的面孔,金发碧眼,他朝我略微一笑,明眸皓齿,耀眼无比。
此后,我一生便愿为他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