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还在黑乎乎的小屋子里，这屋子里有面小镜子，直径也就10来公分的小圆镜子，拿远点，刚能看到整张脸，要是脸再大点就照不全了。
幸好这些天瘦了不少，要不这么小的镜子肯定照不到全脸。程诺苦中作乐的想着，嘴角不由的笑了笑。
这一笑不打紧，扯到了嘴角的伤，疼得她直咧嘴吸气。
好一会，才又把镜子举了起来。
前些日子被东楚桭养圆的下巴又变成尖的了。脸小一变小，眼就显得大，这可能就是科学领驭里所谓的相对论吧。
两个大眼睛跟两个铜铃似的嵌在巴掌大的脸上，怎么看着都不怎么协调。额头左上边有一片粉色的疤，疙疙瘩瘩的。是一片，不是一块，也不是一条，这是当被撞木头箱子撞伤的，看着有点渗人。
想想也真够二的，竟然拿头去撞，幸好是木头箱子，这要是铁箱子或者水泥箱子，估计她那一头撞上去，就呜呼哀哉，小命休矣了。
程诺深深的感叹，东楚桭说她笨，是有事实依据的，不是白说的。
拿指尖戳了戳黑色的还未褪净的结痂，又粗糙又难看，还这么一大片。程诺拽过刘海试了试，盖不住。
丑，真心丑，毁容了简直。
嘴角和脸颊还有些淤青，乌了吧唧的，程诺又拿指尖戳了戳，已经不大疼了。
除了拽头发玩儿，戳伤口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娱乐项目了。
程诺放下镜子，手拄着小脑袋，望着已经有些泛黄的墙壁发呆。
那个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晚上，她豁出小命把瑶瑶救了出去，然后被人贩子逮回来照死里打。她还以为自己活不过来了，没想到骨子里的虐根性，在关键时候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她生命的顽强程度，已经完全也大大超出她的预料。
几经毒打，不但没挂，反而练就了她小强一样的体质。
打不趴下再来，打趴下了爬起来再来，就算打死了，满血复活继续来！
心态好固然好，可是身上这味道……程诺吸吸鼻子，又捂住了嘴巴，真的连她自己都开始嫌弃了。
鹅黄色洋装，替她挡了不少皮带，现在又脏又破，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究竟是有多少天没洗澡，她自己都算不清楚了，身上这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哎哟，她自己都闻醉了。
如果东楚桭见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一脸嫌弃吧？
想起他们同居的第一天，东楚桭喝醉了，早上起来没有衣服换，还会冲她喊，你见过你老板两天穿同一件衣服吗？
确实，真的没见过。
想起东楚桭，程诺脸上不觉多了一丝笑容，在这困苦无助的日子里，他就是她心中的灯塔，为她的心点燃一盏永不熄灭的灯，陪着她，坚持着不倒下去。
可是……
“东楚桭，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程诺喃喃的说，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要说给谁。昏暗的房间里，那枚来自上世纪80年代的25瓦灯泡，连自己都勉勉强强才能点亮。
闭上眼睛，这些天的经历断断续续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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