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奇得安静,任他抱自己下车,进入到陌生的公寓中。
他不觉得奇怪,毕竟娇弱的她刚刚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和打击。他没有多考虑,直接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卧室。这种情形下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的眼前才是最理智的。
他担心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因为当手机传来她绝望的呼唤时,他害怕的要命,竟怀疑她会玉石俱焚,就这么去了。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再柔弱的女子也有不为人知的刚烈的一面,刚巧她就是这样的一个。
那一刻,他,沈流年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痛彻心扉的恐惧。他不想去深究这背后的缘由,只想随着心的召唤。
放好一池热水,找出一套睡衣,他将她抱进雾气氤氲的浴室。她像木偶娃娃一样任他抱着,到了该脱衣服的时候,才警觉地望向仍没离去的他。
“自己可以吗?”见她点头,沈流年才放心地退出浴室。
她哆嗦着踏入浴缸,任水将自己淹没,她紧闭双眸,静静体会恍如死亡的感觉,当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时,她冲出水面,泪流满面。
沈流年倚在门外,面无表情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听着浴室传来的压抑的哭声,他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缓缓地流逝,她依然没有出来,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告诉他,她还在。哭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响的揉搓声杂揉着冲刺声。
沈流年很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制止,她会将皮搓烂。
“清颜,”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里面的人明显地被这声呼唤叫醒了,一切变得安静。
“用不用我进去帮你?”里面没有回答,只是传出唏唏索索的穿衣声,而后她拉开门,慢慢腾腾的出来,不去正视他的眼睛。
他在她系的严严实实的浴袍下还是发现了一片刺目的淤红。
不理会她的冷淡和漠然,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餐桌前坐定,桌上摆着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是她喜欢的。
“吃吧!”他诧异于自己声音中的温柔,“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我只会做这个,将就着吃点!”
“谢谢!”我很喜欢。后一句她没告诉他。
很好,她似乎已从刚刚的意外中恢复过来。
因为她还记得对自己表达谢意,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原以为她会如所有女人一样,要死要活得折腾很长时间。她确实有些不同。
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他自顾自地说起来“小时候,我每次生病,母亲总会做这个粥给我,喝完粥我的病立刻就好了。”
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吸引了她,黑亮的眼眸凝聚在他英俊的脸上。
这个男人此时是多么的无害呀,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得危险。
“所以后来,只要我想喝这个粥的时候,我就会装病!”他幸福仿如孩童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双眼。
“你的母亲一定十分爱你?”她不由得羡慕起他。
“对!可是那时她太忙了,忙着替……我的父亲打拼,很少照顾到我。”
可他却在偷偷地养qingren,一养就是这么多年。想到这,他懊恼起来,自己此时不正在跟qingren的女儿热络地聊天吗,还给人家做了母亲常做的粥。
转眼间仇恨又占据了整个思想,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个女孩是无辜的,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他隔着桌子仔细地端详她,眼角眉梢都映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只是眼前的她更温婉,更清丽,少了成熟与妩媚,多了一丝楚楚动人的风韵。
沐浴后更显妖娆,令人忍不住想去采撷。
他竟对那个女人的女儿心动了。他烦躁地甩头离开餐厅,“卧室有一套衣服,你先穿上,一会我送你回去!”声音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沈流年!……你很恨她?”有些事总得去面对。
他闻声背对她站定,“你说呢?”转身来到她身边,捏起她光滑的下巴,眼里闪着aimei而犀利的眸光,“如果有人破坏了你的家庭,取代了你的母亲,致使她精神错乱,抑郁而终……”
一想到三年前当母亲意外得知父亲的背叛精神错乱的样子,他的恨便溢满整个身体。
他滑向她饱满的红唇,极具挑逗地摩挲“从此你家破人亡……余生都将在生活在孤独中,你说这样的恨我母亲该如何讨回来,我又该如何讨回来!”
也许因为疼痛,也许因为害怕他此时阴鸷的表情,她的泪缓缓流出。
“你好像很爱流泪……”他以手拭去,“可眼泪消除不了仇恨!”
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去换衣服吧!”
卧室的床上是一套他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和带着leisi花边的neiyi裤,穿上十分的合体,这个危险的男人总是有着过人的洞察力。
时近傍晚,日薄西山。一如三年前巴黎的那个晚上,只是所有的美好再也回不去了,有一种情感被莫清颜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心底,从此尘封。
季如兰早已翘首企盼,警觉的眼神不停地在俩人身上来回逡巡。
“谢谢你,流年哥哥!今天玩得很开心!”她笑靥如花。
对方十分默契的回应:“我十分荣幸!”从此便泾渭分明了,不愧是某人的女儿,角色转换的倒挺快!
利落地转身,上车,发动引擎。
“流年哥哥,”她又折了回来,“在山上时,你说要送我一件礼物。现在,可以送给我吗?”
这倒让他有些始料不及,“不巧,在公寓里。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这个礼物我还想再持有一段时间,也许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说完扬尘而去。
莫清颜褪去强撑着的欢笑,眼神黯淡地随着母亲进入大门。
不是不知他的心思,只是不想点破,其实根本就没有礼物,他借口离开只是为了方便那俩人对她动手而已。不管基于何种原因,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莫清颜知道他们之间横着是一条仇恨的鸿沟,伤害再所难免,只是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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