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暖暖,日子缓缓,一群人在墙根开心的享受着令人骨头发酥的微风,闭着眼皮,打着哈欠。肥沃的德玛西亚土地不光出产了大量的粮食,也养育了无数的懒汉。巴特来到佛伦萨城已经两年多了,在贵人的帮助下,生意越做越大,地位也水涨船高,金碧辉煌的城堡就是他成功的象征,早茶一杯鱼子酱是模仿大贵族们的生活习惯。
然而此时,鱼子酱撒了一地,餐具支离破碎,仆人们没有一个人敢去收拾,因为巴特非常生气,哈林站在旁边,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头印,双腿一直在不停颤抖着,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巴特又怎么会不生气,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家族的未来或许就彻底毁了。一大早的时候,巴特正在吃早点,管家报告说,乔治带着一大帮子人把家给围了,连出门打酱油都不让。一番询问才知道,乔治的儿子盖伦一夜未归,调查之后,认为是哈利派人下的手,愤怒的乔治立刻带着家族精英包围了巴特的城堡。
巴特赶紧让管家加派人手,守住大门,然后立马找来还在睡觉的儿子确认此事。半睡半醒的哈利在听了父亲的询问之后,犹如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凉,战战兢兢地说道,“应该不会是乔治的儿子吧,我让杰克杀的是一个赌徒,一个恶棍,他们肯定不是同一个人”,说完又笑了笑,自言自语,“肯定不是”。
“杰克人呢?”巴特着急地问道。
“报告大人,杰克昨天出去之后再没回来”,侍卫回答。
巴特此时的心脏好像被人一棍子捅到了菊花,这两个盖伦要是同一个盖伦的话,那该怎么办呢?杀害一个公爵的儿子,可不是他能够兜得起的。
事不宜迟,巴特赶紧招呼几个侍卫,做出一番指示。
“从地道出去”,巴特又嘱咐道。
整理了一下衣服,巴特又换上了自信的笑容,朝大门口走去。还未走到,“轰”的一声,大门被砸开了,一群手持武器的人鱼贯而入,当先就是怒气冲冲的乔治,管家带着一大帮子护卫节节败退,有的人已经将武器扔在了地上,举起了双手,还有几个护卫走在前面充当带路党。
“公爵大人,这大清早的带人砸了我的大门,不合适吧?”巴特故作镇定,满脸的愤怒状。
“废话少说,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乔治抓住巴特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不惹我生气的答案”。
面对杀气腾腾的乔治,还有那狮子一般的吼声,巴特也颤抖了,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刺杀盖伦的事情就彻底扣在自己头上了。
“啊”,一声惨叫,是一名护卫倒下了,他正准备溜走,却被卫冕家族的人发现,一箭射穿了大腿,倒在了地上惨叫着。
“下次再有人敢动,照着脑袋射”,乔治显然对自己手下人的仁慈感到不满意。
“你这是做什么?就不怕陛下怪罪吗?”巴特奋力挣扎着,满脸怒容。
“我做什么?我就是做这个的,我今天的一切就是靠这个赢得的”,乔治放下了巴特,径直走向了哈利。看着乔治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走了过来,哈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软的像面条。
“是你派杰克去杀我儿子的?”乔治轻轻抚摸着哈利的头,很温柔,但哈利感觉就好像一把剑悬在头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哈利哭着叫喊着。
乔治挥了挥手,有人抬上了一具尸体,巴特认得是杰克的,身首分离,双目怒睁,显然是死不瞑目。“巴特,你不要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属下”。
“是我的家臣,不知为何得罪了公爵大人,竟然死得如此凄惨,想必大人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看到杰克的尸体,巴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死无对证,他还害怕什么。
一个惊恐的小孩被带了上来,指着杰克的尸体说道,“就是他,他让我把盖伦引出来,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他说是要为少爷报仇,然后好多血,好多血,我害怕就跑了”。
巴特心扑腾一声掉到了十二指肠,这事情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
哈利此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掐住小孩的脖子,边哭边喊着,“你胡说,你胡说,你告诉他们你是胡说的……”。
这个小孩成了哈利眼里的救命菩萨,只是他的救命菩萨在他手中快要被掐死了。
就在双方对峙着的时候,一大群贵族赶了过来,还有全副武装的劳伦特家族。巴特很激动,这些人是他派手下专门去请的,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他乔治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彼得,你这是什么意思?”,乔治怒极反笑,看着彼得一众人。
“我这人有个习惯,最见不得人恃强凌弱,相信乔治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吧”,彼得面带微笑,内心噼噼啪啪打着小算盘。作为新兴贵族,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代表着一大群巴特这样的人,一群希望参与政权左右政治的新兴商人,今天这事情,是与非并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今天将怒火攻心的乔治压制住,那么以后彼得就当仁不让成为新贵们的领袖了。
高风险才有高收益,这是彼得的座右铭。
“我也听说公爵大人是非分明,胸怀宽广,这两个小孩子过家家的闹点矛盾,也不是多大事,实在不行就交给法官去审判吧”,亨里克也在和着稀泥。
“我恃强凌弱?哈哈,难道要示弱凌强吗?”乔治抽出了自己的法杖,朝巴特走去。乔治此时很生气,而更多的是后悔。可怜的儿子,从小没有了母亲,自己很少给予关怀,家族的人更是冷嘲热讽,一个人孤单地长大,倍受欺凌。难道就只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天才只是一个普通人吗?这是盖伦的错吗?为什么自己要对他这么高的要求呢?在得知儿子被人谋害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为什么自己会错这么多年?为什么人只有失去了才会真正明白?哪怕这个公爵不当,这个族长不做,他也要为儿子报仇,手刃幕后的真正凶手。
“乔治,住手”,彼得抽出细剑,正准备振臂一呼,号召在场其他人反抗发飙的乔治,旁边赶到的一群人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嘉文走到了彼得的面前,身后整整齐齐的一队禁卫军。
“劳伦特家族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凶器,参与斗殴,影响社会治安,给我全部缴械”。嘉文一声令下,所有人人不得不纷纷站在原地,放下了武器,而其他一些家族的人看形势不妙,纷纷离开。毕竟禁卫军代表的是国家机器,与他们动手,便是形同造反,这个后果可是没人承担的起的。
禁卫军的出现很明显,老皇帝站在了卫冕家族一边,在场的贵族们都是人精,见风使舵看人下菜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毫无疑问,巴特成了孤家寡人。
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乔治,巴特没有反抗,他也没法反抗,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住手”,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回头看去,是盖伦,他还活着。
乔治很激动,因为儿子没死,巴特也很激动,因为自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