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闷，就拿下来了。”沐老笑道，便将一颗白子放于星下小目处。
沐倾城也跟着落下一颗黑子。
沐老今日的棋风明显不对，以前是细细斟酌，仔细布局之后才下的，而今日缺如猛虎一般势如破竹，直往沐倾城左下方那一块穷追不舍，不多时，又吃下一颗黑子。
沐倾城不慌不乱，仔细布局。
“爷爷今天是怎么了，有些急于求胜了？”沐倾城蹙眉。
“倾城的棋心思缜密如狐狸，而我的气势如虹似猛虎。”正说着，沐老又落下一子，“倾城你说说，是猛虎会胜，还是狐狸会赢？”
沐倾城微顿，总觉得从沐老话里面听出了一些别的含义，她仔细落下一子，原本生龙活虎的白子少了一气，也等于断了一条命。
沐老也同样如此。
沐倾城弯眉笑道：“白子想赢还需要再气势猛烈一些，黑子想赢则更需要再缜密一些，棋盘上是如此，可生活中，就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沐老一顿，忽而大笑道：“倾城，好一个倾城，爷爷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就洞悉了爷爷话中的意思，我还一直担心，若是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你要如何，如今见你这样我就安心多了。”
沐倾城的鼻子微微一酸，“别胡说，爷爷是要长命百岁的人，不过……爷爷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军队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她细细敛眉。
“狐虎相斗，军队里面也分成了两派，在我眼皮子底下斗来斗去，果然是人老了，什么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沐老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想要帮倾城找值得信赖的心腹，却也这么难，现在看来唯有古云笙这孩子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沐倾城有些不可思议，沐老竟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她记得前世，沐老半点都不会提及军队方面的事情。
不对，不对……沐倾城像是想到什么重大的事情，眸光细细闪动着。
她记起来了，沐老以前很隐晦地说过几次，只可惜，那时候的她脑袋里只有吃喝玩乐，只知道一味骄纵，全然不顾这四面楚歌的局面，直到沐家被毁，她才幡然醒悟，却仍是晚了。
沐倾城捏紧自己的手掌心，眉头紧皱，眼中却留有一抹淡笑，“爷爷，现在的局面我心里清楚明白，爷爷的担心我也明白，然，倾城是沐家的儿女，绝不会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沐家，不让有心之人乘虚而入。”
“倾城……”沐老唤了一声，双眸瞬间泛红，他一直知道他家倾城变了，却不知她竟然连现在的局面都清清楚楚，一个小孩子知道这些又会不会太累，太辛苦呢？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保护自己了。
“陆家与赵家的狼子野心爷爷早就清楚明白，只可惜爷爷老了，手底下的小兵小将都是一些有眼色的，知道谁厉害就投入谁的麾下，谁还会帮我这个快要西去的老头？”沐老手握双拳，只恨自己为何不年轻个二十几岁，这样就能把沐倾城好好保护在羽翼之下。
只可惜，岁月不饶人，该老的还是会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