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他打电话给我询问公事,我再也没见过他。回到家里和莫离打了个电话,他问我今天工作怎样。我知道他是怕我见到林皓轩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打完电话后,感觉房间好像一个瓶子里一样的闷,我便走出去透透气。
灰蒙蒙的天空,不见了洁白的云彩,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马路上,清风阵阵吹起,一切的景色似乎都沉浸在忧伤中。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漫步走在马路上。不知道想去哪里,便只是往前走,就这么慢慢地走着,然而黄昏的灯光无法穿透郁郁茂盛的枝叶,路边仍然是寂静的苍凉。突然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色。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木槿花园,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山壁间盛开的白色木槿花在黄昏中有种诡异的美。旁边是一个废弃的花园,里面满是杂生的荒芜和无人打理的树木,叶枫在花园见穿梭而来,听起来竟像低泣的呜咽。我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阴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细小的雨滴就这么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额头,鼻子,嘴巴,胳膊,腿上,脚上,可我却一点都不介意它们放在我的身上飞舞。雨越下越大,我依旧就这么站着,心中似乎希望它们清洗自己,洗掉心中的的疼痛,委屈,愤怒,怨恨。心脏撕裂般的疼痛,痛的我紧紧地攥着手,任凭指甲插进肉里。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染红了白色的裙摆,滴在圣洁的木槿花上。
忽然我似乎看见一大片沙沙作响的花丛中,似乎有一个冰冷孤寂的身影,林皓轩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久远得就像有整个世纪。树枝在他头上轻轻地摇曳,恍如触手可及的噩梦。
他僵立着,,
耳边是静静地风声,和冰凉的雨滴,滴在苍白的木槿花上的凄凉之声。
树叶狂乱的响着,天空变得越来越黑暗。在浓黑的夜影里,林皓轩的手指冰凉冰凉,体内的血液也完全冰凝。他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是头上传来的阵阵尖锐的刺痛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痛苦地活着。两年来,每次到这里来,心脏上就会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痛的那么彻骨。他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可他居然将她忘记了。他越努力的想,脑子就像是在抗拒,惩罚他一样。让他疼的痛彻心扉。
我慢慢地像那抹落寂而又孤单的身影靠近,心中在想:是他吗?他是不是还记得我,没有将我忘记的干干净净。此刻的天彻底的变成了黑暗,像要将我们吞噬一样。此刻我手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只是洁白的裙摆上好像染出了一朵妖异的木槿花,在漆黑如墨的夜空里凄然的微笑,笑的那么妖媚。
“你是谁?”我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的背,紧张的问他。
听到有人在询问,林皓轩震惊的转过身体,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穿着洁白的长裙,身体在雨中剧烈的颤抖,犹如一个生病的孩子一样。花园中只有她孤单的身影,风阵阵吹来,吹乱了细雨,细雨打湿她细细绒绒的短发,她的短发乱乱的打湿在她清亮的眼睛上,在黄昏的路灯下,白色的裙子恍若单薄发黄的栀子花瓣。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声音颤抖的问。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期许,他在期许什么?我看着他,就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仿佛顷刻间炸成千万碎片,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空白。明明知道他已经忘记了,明明知道此刻的他对她来说犹如陌生人一样,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从那种震撼和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是夏木槿。”颤抖的声音在漆黑的夜空划过,声音中充满痛苦。
“夏木槿,夏木槿。”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开始颤抖颤抖着后退。寂静的夜里,她的身子颤抖着犹如生病的孩子。
她颤抖着后退一步。
两步。
三步。
夜风吹来,到路边沙沙的响。她的脸苍白的惊人,声音比夜风还轻。
林皓轩凝视她良久,眼眸比黑夜还要漆黑。
“我是不是认识你,可是为什么你这么熟悉?”
“你是皓轩哥哥。”
看着她,轻轻地一朵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她在夜色里对她微笑,她微笑的说着。
夜风……
在我和他之间轻轻地吹过……
他看着他,他仿佛融进了夜晚的黑暗。
他看着她,她仿佛虚弱到透明,被黑夜吞噬。
林皓轩慢慢的靠近她,漆黑的夜让她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他的步子有点颤抖,木槿花在黑夜里凌乱的响动,越靠近她越感觉到她身上逼人的寒气。
“你……”
“你忘记我了,皓轩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被风吹的纷纷流淌到他的手上,他的心脏就像是被车轮狠狠的碾过一样,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林皓轩轻轻吸气,脊背挺得笔直,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可我不记得的你”
“是啊,你把我忘记了,忘记的好彻底啊!”
我轻若无闻的说,身体的疼痛令我无法再靠近他。终于我哭了,狠狠地哭,一声声痛苦的酷寒划破寂静的黑夜。说不尽的凄然,道不尽的悲凉。
夜色幽静。
路灯昏黄。
她脸上满是泪水的星芒。
看着她哭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像任性犯了错然后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孩子。终于,轻轻地抬起手,他指间冰凉,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她的泪被冰冷的风吹到他的手上,在灼烧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她不再看他。
转身。
决然的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静静地站着,脚上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阻止他想要追去的脚步。看着她洁白到到透明的裙摆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而她好像一个苍白的精灵,在黑夜里独自忧伤。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林皓轩浑身湿透,夏日的夜空此时犹如北极一样寒冷,脑子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的脸颊满是苍白。冰冷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查清楚自己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如精灵一样的女孩是谁?为什么叫自己皓哥哥?为什么一看到她心脏就莫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