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神的敬畏。百花仙子从始至终都是低头不敢看神乐。此刻与她说话久了觉得她沒有想象中的那样可畏。便想着能抬头看她一眼。
早就听闻新神容颜盛美。有缘一见的仙家谈及此事时常拿自己和她來做比较。说是百花争艳。不如神颜。今日里既然被她逮到机会。她自然要和她比一比。看看到底谁要更胜一筹。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虽只是侧脸。百花仙子还是感到莫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來迫使着她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听闻佛有千面。众生百相。沒想到神也一样。这一眼虽看的短暂。但以她超群的记忆力还是不能记住新神的容貌。只是好奇怪新神刚才好似笑了……
“新神。您……在笑什么。第一时间更新 ”百花仙子不解不知怎的竟直接问出口來。这话音刚落。她便后悔起來。新神的心思岂是她能够随意揣摩的。该死的她竟然直接问了出來。
神乐闻言侧头。嘴角还是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我有在笑吗。”
百花仙子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小仙惶恐。不该妄自窥探新神之尊。新神赎罪。”
神乐并沒在意她的窥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以前她也这样对任何事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只是真正知道后倒沒有了初时的兴奋。这就是人性。得到的永远不知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向前走了两步。置身于那片灿烂的花海:“你走吧。故人來到。我们要好好的叙叙旧。”
“故人。”百花仙子略一迟疑。眼前忽然白影一闪。慕千浔便凭空站在了她的面前。月白色的发带被风牵扯着还不愿落下。衬的他儒雅沉静。一如一眼移不开的碧波池水。
“天尊……”百花仙子腿一软差点沒直愣愣的跪下去。慕千浔撇了她一眼。她赶紧知趣的退下。
“你來了这么久。只站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养成了这癖好。”神乐的笑很深。却半真半假。眉眼弯弯却沒有一丝暖意。
慕千浔向前两步。却在神乐身侧停下:“我这些日子忙。沒及时去找你。是我的错。可你几时开始对我说话这样咄咄逼人了。”
“哥的意思是……神乐变了。”神乐俯身鼻尖嗅上一朵开的正盛的秋兰。说起话來似漫不经心。却又字字暗含讥讽。
“你沒变。是我前几日对你不好。你发脾气是应该的。”
“那如果不是我变了的话。就是哥哥变了。哥哥变得越來越会说谎了。弄的神乐想不信都不行。哦……”神乐伸指扶住额头作势晃悟道:“神乐说错了。哥哥沒有变。哥哥以前说谎的功夫就很好。只是神乐沒有发现罢了。这样说來。还是神乐变了。”
慕千浔的脸色越來越难看。听得见他的指骨握的咯吱吱响的声音。神乐却还是信步走着。继续自己的控诉:“为什么神乐变了呢。……因为失去所以以前被迷惑的事情都一件件看清了吗。”
她又立即摇头否定自己的推论:“不对。神乐从未拥有过什么。又何來失去一说。不然就是神乐累了。追着赶着你得脚步却越追越远。直到满身都被路上的荆棘划伤。痛的怕了。于是便停下了。对你也就沒了初时的留恋。有的只是满身好不了的伤疤……”
“你够了。”慕千浔突然的一声低吼。若是以前。神乐或许会怕。会将自己要说的话生生的再咽回去。可是现在。她变了。变得无所畏惧。变得是慕千浔伸手够不着的距离。
“怎么我才说了这几句你就受不了了。若是这话换做浅雪來说你又会怎么样。”手上稍稍使了些力气。一朵秋兰便被她捏在手里一片片撕去美丽的衣裳。她靠近慕千浔。让他将秋兰的颓败气息再看的仔细些。看他皱眉的样子她又止不住的笑的开心:“慕千浔。比起你在祭坛上给我一剑时说的话。我是不是仁慈太多了。”
手中的残花被丢在地上。莲足轻抬毫不怜惜的便踩了上去。神乐靠近慕千浔僵硬的身体。在他耳边说话:“可是我觉得我对你还是太好。这样一点都不解恨怎么办。”
“你疯了。”慕千浔一动。神乐便被大力的推开。脚下不稳踉跄的退后两步。可她尤自笑的骄傲:“你怕了。慕千浔。沒想到吧。终有一天你会像我怕你一样怕我。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沒有想到。”
“我一再容忍你。你不要因此而得寸进尺。”慕千浔依旧皱着眉头。他这人就是喜欢死撑着。明明心里动摇了。慌乱了。可面上依然要强的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若是换做别人或许还会怕上他三分。可神乐不怕。
“怎么会。”神乐笑的虚伪。看向慕千浔的眼睛更是放肆的噙满讥讽之意:“神乐不敢造次。不然怕哥哥再次用性命相要封了神乐的神力。那……可真是难为神乐了……”
慕千浔目光闪了闪。面上难有的闪过一丝惧色。不过沉稳多年如他。很快便再次用冷漠的虚壳掩盖了自己的慌乱。不过。处心积虑的神乐怎么会放过他那样难得的表情。她笑了。笑的狂妄笑的失了所有的礼节:“呵呵……你怕了。第一时间更新 你终究还是怕了。你一定还在想你装的那样像。我怎么就能看穿了呢。”
慕千浔不说话。看着她听她在说下去。似乎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话來堵她。就连眸光都因为无力辩解而变得灰败。
“因为你太自负。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摆布。为你是从的神乐。慕千浔。你错就错在。将自己看的太高。又将我看的太低。”
神乐忽然抬头看天。愣了下又听不出情绪道:“不过也是。那个时候你只是对我设了个虚结。让我在使用神力时觉得阻碍。可我却真的相信如果我冲破那层妨碍。你就会死。可后來。直到夜未央为救我而死。而你不但不敢和髀濨战斗。还眼睁睁的看着夜未央死去也不为所动。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原來你才是最怕死的那个。你怕死。怕失去你唾手可得的六界。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把性命交到我的手中。原來一切不过都是你的骗局。可我却全都信了。再后來。我竟傻傻的以为或许夜未央死了。你就沒有了那么多的戒备。你或许就可以像对待正常人那样对我。不再让我以为自己只是个工具。可是我又错了。既然贪得无厌。又怎么会有满足一说。你终究还是验证了夜未央给我的最后一个忠告……”
“不。神乐……不是你说的那样……”慕千浔伸手抓住神乐的手腕。而神乐并沒有反抗的意思。她到要看看事到如今她看穿了所有的谎言。第一时间更新 他还要再对她说些什么:“告诉我。你到底是神乐还是浅雪。只要你如实回答我……”
他眸光闪了闪。对神乐似笑非笑的眼光有些闪躲。出口了的话语却是停了半天再也接不下去。神乐便帮他问了下去:“我如实回答你。你会怎样。”
慕千浔依旧愣神不答。神乐便以他为圆心信步走着。隔了会儿又问:“如果我说我是浅雪……”
慕千浔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的双眼满含希冀。等着神乐说下去。等着她承认自己就是浅雪。可是神乐那样厌烦他。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她笑的俏皮继续道:“如果我说我是浅雪你会怎样对我。如果我说我是神乐你又会怎样对我。”
看着慕千浔的脸色变得越來越阴鸷。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神乐知道他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可她还沒玩完。游戏玩到一半可沒有什么意思:“怎么。生气了。被人抓着弱点扯着鼻子耍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我怎么偏偏那么喜欢这种感觉呢。大体是得了哥哥的影响吧。你以前最会玩这一套。”
“你不是浅雪。浅雪不像你这样。”
“是呀。”神乐伸指怜惜的划过慕千浔的眼角:“可哥哥。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连脸上的表情都写着不信。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确定。明明你对我二人最为熟悉。也是最能分清我和她的人。可你现在也不敢确定了。为什么。我來告诉你为什么。”
“在神界你刺她一剑。因为你觉得她背叛了你;在绝崖谷你罚她跪在碎石上。因为你觉得她拖累你所以你在发泄怨气;咒海半年寒冰刺骨你不曾寻她。天宫盗药。你一场鞭刑浇灭了她的希望。祭坛之上。你说着还债的话一剑刺了我的心脏。你可知这所有的一切。我所经历的。同样也是她正在经历的。我可以变成现在这样。她为什么就不可以。”
慕千浔摇了摇头。却出奇的平静。不知哪里吹來的小风带起他耳鬓的碎发。带起他宽松华丽的衣袖。那种淡然出尘的样子让神乐忽然有了一种时空穿梭了的感觉。那个时候。她还是一枝小牡丹。他就像这样立在绝崖谷永不停息的风中。说是在听风的声音。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发现浅雪已经不是他之前的浅雪了。所以即便神乐每天陪在他的左右。他还是喜欢去绝崖谷。似乎只有那风才是浅雪化成的。只有那些摸不着的触感才是最真实的。
可是时过境迁。很多同样的场景往往因为心境的不同而被转换为截然相反的态度。比如之前神乐对他出尘的崇拜敬仰到现在对他的厌恶排斥。更甚至觉得他每处都透露着虚伪。他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产物。
就像他此刻又在一本正经的说着虚伪的话:“你不明白。我从來沒有想过为难浅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考虑。”
“看來你又将我当作浅雪了。那你说。既然是为她考虑。又为什么要逼她与你行同房之事。你不知道那样她的神力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而她便成了普通人。这样就是你所说为她考虑。”
慕千浔垂下眸子。依旧一本正经:“她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我可以帮她卸下所有的担子保她一世安康无忧。”
“呵呵呵……”神乐冷笑:“你真是越來越会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