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雪势慢慢的小了,眼看着再过不多久,便能停了。
此时已然是从鹅毛大雪变作了细细小雪,凛冽的北风亦是随之放缓了风势,一片片细细的小小的雪花从高空落下,飘飞在人身边,好像从天上降临的小精灵,却是不待停到人身上,便是被那快步行走所带起的风吹得远了。
来人走路速度极快,宛如一道清风般,从厚厚积雪上踏足而过,一排脚印整齐印在其上,痕迹却是极浅,不足一片指甲厚,仿佛这人根本没有走在雪地上一样。
那浅痕转瞬便被小雪慢慢给覆盖了去,到了尽头,浅痕彻底消失,便只见得这人终于停了步伐,来不及抖落一身雪花,便已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来,朝谁递了过去。
“王爷,京城来信。”
此地已非露天的雪地,而是一座较为简易的帐篷。帐篷虽简易,拆装却十分方便,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摆了软榻、长桌、折叠椅,甚至还有一把梨花木太师椅,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那里,平生一股威仪。
也不知这太师椅是如何被从营地里带出来的,许是由着猎狗拉雪橇才弄来的,可见这帐篷的主人是有多么的享受。
不消说,太师椅上坐的人,正是这娘亲把人训斥了一顿,其余无事。
第三日,娘亲心情依然不好,但是传来秋家消息,娘亲笑了一下,其余无事。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娘亲去看慕与归,儿子同去,娘亲并未红杏出墙,其余无事。
第七日,娘亲又去看慕与归,儿子未去,花鸡说娘亲依然未红杏出墙,其余无事。
第八日
第九日
第十日,娘亲还是去看慕与归,儿子未去,娘亲回来心情很好,其余无事。
以上,娘亲平常生活,儿子认真读书,家中一切正常,爹爹勿要太多牵挂。边关气候恶劣,闻说已经落雪,爹爹注意保暖,切勿受冻染寒,儿子与娘亲在家等爹爹平安归来。
儿子楚喻
庚辰年七月十二上”
原来,这不仅仅是一封家书,更是一本日记。
五公子看着那“儿子楚喻”四字下头的小笑脸,一面觉得这封家书当真不愧是家书,一方面也是觉得风晚城有这么一个小内应在,想知道七小姐那边发生什么事,真真是能了如指掌。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都没见过小少爷写字,如今这一写字,字虽不好看,可胜在工整认真,也不知小少爷落笔之前是写了多少字帖,这才能写出来这样的字。
这字放在天才神童圈子里,也绝对是能引得无数人赞叹了。
同五公子一起看过楚喻的信后,慕玖越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热乎乎的手炉放到一边,他踱步到桌边,五公子再研墨一番,他刚伸出右手想要去拿笔,动作顿了顿,转而左手伸过去,挑了支湖笔。
而后笔尖吸饱了墨,他以左手开始写回信。
楚喻的来信可以给五公子看,但楚云裳的就不行了。
是以先写了一封,是给楚喻的回信,内容并无什么爆点,只是夸楚喻做得好,要儿子继续代替自己监督楚云裳的行为举止;顺带也询问了一番楚喻如今读书进展,若有哪里不懂的大可写在信上提问,他下次回信会直接在信中回答;还提了提风晚城虽气候温暖湿润,但临近夏秋换季,也要注意变天,要楚喻好好照顾自己,以免生病让两边的人都担心。
虽是左手持笔,不甚方便,然慕玖越还是洋洋洒洒写出了一篇工整行楷,作为给楚喻的回信。
接下来就是写给楚云裳的回信了,他却犯了难,笔头点在嘴唇上,眉头也是拢起,似是不知该给楚云裳回什么。
这实在不怪他,因为楚云裳写的信内容太过简单粗暴,他连开头写什么都觉得困难。
楚云裳来信:
“不用看我,我只是凑信纸张数的,因为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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