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路过陇西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
车夫用平稳的声调说：“主子，还有一个时辰天黑，今夜雪怕是停不下了，还继续赶路么？”
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子睁开眼，掀起车帘，抬眸望望天空，
又低头看看地面，微微皱了下眉。
“住一晚吧，除夕夜之前能赶到也就罢了。”她的声音温和内敛，却又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慑力隐含其中。
她的面庞只是一闪，却令训练有素的车夫神色微微一滞。
主子年仅十六岁，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一张俏脸不施脂粉却依然灿若月华，薄薄的眼皮覆盖着一双灵气十足的杏眼，精巧的鼻梁下一张唇形完美的樱唇，开合之间恍若有巨大的引力，令人不自觉间就想匍匐在她脚下。
她安静时恍如一尊玉雕，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举手投足时，每个动作都透着高贵优雅，眸光所到之处，如天河中流淌的星光，缓缓流进了每个人的心扉。
车夫虽然失神，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跟着，他就全神贯注继续驾车了。
“主子，陇西腊肉天下闻名，这下子我们可有口福了！”女子身旁的侍女叽叽喳喳拍手道。
“清明，好歹你也是我圣宫春殿排行第五的护法，怎地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似地，没半点儿稳重模样？”华凌云横了侍女清明一眼道。
“主子，人家在春殿做护法的时候自是要气派十足，才能镇得住底下人，可现在人家不是跟在主子身边么？自然要像个小丫鬟样儿嘛！”清明扬起圆圆的脸，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全然一副娇憨模样。
别看清明外表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天真少女模样，统领手下的时候则是狠辣凌厉。
她的随身武器更是精妙绝伦，一对金铃铛串在一根天蚕丝带上，看似柔软华丽，实则招招致命，且任何利器难以砍断，令对手防不胜防。
身为圣宫的圣女，华凌云总领春夏秋冬四殿，每殿各有一千二百教众，每位护法分管二百人。
按二十四节气每殿各设六位护法，六位护法的名字便也按节气来取的。
清明在春季的节气里排行第五，功夫自然是排行第五，但是能当上圣宫二十四护法之一，自然也是不容小觑。
“立冬，路过王记腊肉店的时候，停一下，让这馋嘴丫头过过嘴瘾，顺便也买些给老爷夫人尝尝。”华凌云随口吩咐车夫，同时瞪了清明一眼。
“就知道主子最疼人家了！”清明对她的瞪眼视若无睹，自顾雀跃道。
华凌云继续闭目养神，根本懒得搭理她。
车夫立冬唇角微微上扬，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马车停在王记腊肉店前，主仆三人下了车，店门前一个小厮正在收拾牌子，看样子是要打烊了。
“哎！先别关门，没见有客人来么？”清明瞪了小厮一眼道。
“哦，客官请进，不过明天的腊肉已经预售完了。”小厮懒洋洋道。
“你这伙计好没眼力劲儿，换成我是掌柜，早打发你回家了！”清明被小厮爱答不理的模样惹恼了，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指着小厮道。
车夫立冬赶忙先一步掀开门帘，将华凌云让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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