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辈的恩怨
我爷爷是地主，父亲辈的兄弟姐妹11个。父亲排行第五，年轻时不学无术，打架斗殴，赌钱，狐朋狗友一堆，书读到初一就不念了，经历过惨痛的挨饿年。这致使父亲后来的许多年，一直都重视吃，也格外珍惜食物。母亲和父亲是邻村，兄弟姐妹6个，我姥姥在我妈9岁的时候就死了，姥爷对妈妈非常不好，9岁开始就得做饭，喂猪什么都干，不许上学，不学穿凉鞋，家里的肉吃不了，扔了，谁也不给。稍有不对，就是拳脚相加。妈妈的腿得了一种地方病，当时1块钱的偏方可以治，姥爷愣是没给治。我妈躺在炕上疼了三天下不了地，后来不疼了，腿得了大骨节病，个子不到1米5，现在腿膝盖总是肿。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在妈妈17岁那年和爸爸认识了。爸爸在当时算是高个子，穿的在当时比较体面，妈妈很是倾心。爸爸的脸部轮廓清晰，小眼睛，小嘴巴，肤色黝黑，但是人很爱干净。妈妈虽然个子矮，可是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至今都比我白。他俩两厢情悦恋爱了。姥爷不同意，妈妈和爸爸在33年前私奔了。
他们私奔期间去了哪我忘了，不过没多久他们回家了，爷爷说父亲没赚来娶媳妇钱，给了500块钱什么都不管了。这500块钱给了姥爷做彩礼钱，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了，姥爷只是不同意故意刁难，看真拿了钱，便也作罢。姥爷给了他们2双筷子2个碗，说，你们过日子去吧。日子过的不是很富裕，但也算过得去，几次父亲的狐朋狗友来叫父亲去赌博，妈妈堵在门口，父亲砸了结婚时的东西，但是也没能出去。父亲不赌了，和妈妈一起好好过日子了。这期间很艰难，第二年我出生了，又过了2年弟弟出生了。我有记忆的时候是爸妈和奶奶一起过日子，养奶奶，爷爷已经去世了。我记得有一次看见爸爸回进屋爬炕上就哭，后来才知道，是父亲的兄弟们合伙欺负爸爸。奶奶也总和4个姑姑欺负妈妈，后来奶奶各种要钱，没钱就把我们家的被子往外扔，打爸爸。迫于奶奶的往外赶，爸爸的兄弟姐妹也和奶奶一起欺负爸妈，我们家从奶奶家搬出来租的房子，原来的房子，因为奶奶那时让爸妈养他们，原来的房子就卖了。可是这并没有让这场决定了我家命运的闹剧结束，迎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迫害。
我记得那天家里的人很多，吵吵闹闹的。妈妈突然从外面进来，把我和弟弟的鞋踢走了，和我们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下地。（此时此刻我特别感谢我妈妈这一举动，不然我不知道那么小的我对于后面发生的事，会不会一辈子都有很大的阴影，或者有精神类疾病。）而后是奶奶进来抢电视，妈妈拦着，再后来奶奶出去了，说我妈打她了。接着爸爸的兄弟们就打我爸爸，我7叔进到厨房直接就奔我妈去了，我爸见不对，挡在我妈前面。结果7叔拿了一把杀猪刀，刀刀往要害扎。打斗渐渐转出屋子到了大街上，父亲打架经验丰富，后颈挨了一刀，脸的一侧给扎透了，还有一刀在耳根。即便受伤的情况下，爸爸后来也把刀夺了过来，把7叔按倒在地，刀被父亲高高举起……
满身是血的父亲，举起刀，紧要关头，我妈喊了一句，“老五”。我爸听到后，身体一震，停顿了几秒，（父亲应该是纠结了很久吧）把刀又放下了。此时奶奶看到这样的情形，你们能想象我奶奶干了什么吗？这时警车已经到了。我的极品奶奶，立刻冲到父亲身边，蹭父亲身上的血，然后大喊，我儿子打我了，我儿子把我打出血了！后来到了警车里，奶奶还在说，警察不耐烦了，说，别喊了，我们都看见了，奶奶才住嘴。父亲11个兄弟姐妹啊，没有一个人看看我爸伤的怎么样，没有一个人上前扶我爸爸去医院。是我妈一个人借了牛车把我爸送去诊所缝合，麻药都没打！后来我的记忆里，那是个很小的房子，一个很小的窗户，外面都是放炮的声音，那是过年了。妈妈给爸爸喂奶粉还是米汤来着，可是喂完得在下面用手接着，因为脸穿透了，缝合了，食物也会漏出来，没长好肉呢。然后，爸爸和妈妈抱着我和弟弟一起在炕上哭。这是我这辈子有记忆以来，第一个能深深记住的大年夜，那时我忘了自己几岁了，大多记忆都是模糊的。只有那个场景，多少年来，我都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