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屋莲司按响门铃的时候,小泽央还未清醒。
“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双手插袋,微微侧头询问站在玄关处面容懒散显然没睡醒的女人。
“嗯?”对方困倦的伸手将滑落在眼前的凌乱的长发随意的朝后拨起,看到是他后无力地放下门把手转过身,仰头瞥向身后站在门口的蜂屋,“没听见,大概是被我调了静音吧。”
女人的床气有些大,一如既往的嚣张。
蜂屋莲司扬起唇,望着女人穿着白色居家衣疲惫的伏在复古的洛可可软榻上,侧身的曲线柔美又诱人。
倒是跟她跋扈张扬的性子天差地别。
顺手带上了门,蜂屋莲司换上室内的鞋子,来到大厅,直接坐在了小泽央脚跟旁。
男人的动静并不大,但是脚侧软塌微微的下陷依旧打扰到了小憩的女人。
“你坐单人沙发去,别挤在我这儿。”小泽央侧着身子,一动未动,语气里带着莫名的不悦。
“不要。”蜂屋莲司果断的拒绝。
“…”小泽央眉毛一跳,慢慢睁开了眼,再次重复了一遍,“坐边上去。”
尽管对方言语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仿佛烦躁到了极点,蜂屋莲司依旧挑眉对上了女人冷淡的目光,挑衅的对其歪头笑了一笑。
清晨因未被吵醒而绷紧的弦一瞬间崩断,小泽央咬紧了牙,微微探起了身子,抬起一条腿,朝坐在脚旁的男人狠狠地踹了过去。
宿醉引起的头疼连带着早晨的床气一瞬间爆发了。
蜂屋心里正得意,没料到小泽央会给他来这么一下,虽然慌乱间握住了对方乱蹬的脚踝,依旧着了她的几下。
火燎燎的疼。
男人也不是吃素的,顺势一扯,将睡在一头的女人朝他的方向扯近了半米,直接欺身压在她的身上,将其双手困在榻上,对方困顿暴躁的面容瞬间近在眼前。
“你床气未免也太严重了点。”被对方不服气的面容愉悦到了,被女人用力攻击带起的一丝丝认真也瞬间烟消云散,蜂屋莲司皱了皱眉,似是撒娇的呢喃道,“女王大人,很疼的啊——”
小泽央努力的挣扎了两下,望见对方放出的犯规的技能,终是曲起腿,冷哼着将头扭到了一旁,拒绝与他对视。
等了几秒,女人依旧没有出声,也没有再挣扎的企图,男人挑了挑眉,松开了手从她的上方起身,单手随意置于线条细腻的塌背刻雕上,翘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昨晚出去喝酒了?”
经过方才的打闹,小泽央原本不算清醒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起来,女人翻了个身,“嗯,你亲爱的老师学员考试没通过,状态差的不行,昨天他们说要聚餐,结果我就被拉过去了。”
“学员考试?”
“调任到纽约啦,润子老师的梦想。”小泽央单手撑起脑袋,散漫的晃着腿,“不过…”
“嗯?”蜂屋莲司扬了扬语调,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手却似乎对她的脚很感兴趣,再一次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对方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轻柔的多,毫无攻击性,小泽央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润子老师现在也不算差啊,毕竟清宫都调任过来了。”
“你们总经理?润子喜欢他?”男人迅速的反应过来,手暧昧的滑过小腿,抚过她的脚背,抬起眼与她对视。
小泽央被他的的动作带起一阵颤栗,猛的缩起腿,将脚从对方暧昧的挑逗中抽了出来,白了他一眼,“变态。”
“樱庭润子看清宫的眼神太明显了。”女人支起身子,“不过,也算她倒霉吧,被星川先生缠上。”
“倒霉?怎么说?”蜂屋莲司对于女人的小反抗毫不介意,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星川女士与小泽怜优熟识,而这次的学员考试主考官是纽约总部分派过来的呢。”小泽央的笑得意味深长,眼底深处是不可窥见的冷。
蜂屋莲司突然间没了声,只是挑眉望着她。
“所以呢——”小泽央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肆意破坏规则,抗拒家族规划的人,总会有苦头吃,无论是他也好,他选择的人也好。”
“要么一无所有,净身出户,要么顺应法则,风光无限。”
小泽央慢慢地贴近蜂屋莲司,冰凉的额头触到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颚。蜂屋莲司的气息近在咫尺,高于她的温度带来莫名的安全感,小泽央轻笑了起来,声音带着莫名的飘渺,让男人原本无谓的心突然间沉了起来,有些呼吸困难。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唇,带着一点她独有的香气。
“若有一小股海水想要挣脱咆哮的海浪,你说它的结局会是什么?”
“…”
“干涸。”
“死亡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海水在生出挣脱之念的时候,兴奋期待恐惧茫然早已盖过了原本理所当然的自我定位——它早已与海浪融为一体。”
“脱离可以让它获得短暂的自由,却最终会失去前进的动力,直到干涸。”
空旷的大厅里突然间静谧到了极致,蜂屋莲司只是目光深沉的秘密望着眼前的女人。
“我去洗漱,时间不早了。”还未等他说什么,小泽央突然朝他一笑,面容温婉地起身,与方才床气严重的女人判若两人。
女人娉婷的身姿消失在房间尽头,蜂屋莲司将手置于额头,后倒在塌背上,望着装饰精致的房顶,面无表情的侧颜凌厉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