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媛媛，你疯了。”她猛然一推，刚走上前的苏媛媛被推进了水里。
“不，我不要死，要死你去死。”看着在水里扑腾的苏媛媛，沈秋燕呲牙一笑，笑容显得阴森可怖，带着强烈的恨意，“苏媛媛，你快死吧，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还没来得及仰天大笑，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奔而来，噗通一声，跳入了滚滚的江水。
“淮——”她蹲在那里，狂吼着江淮的名字，却只能看水浪将他淹没……
苏媛媛在水中沉浮，冰冷的水浪击打过来，让她冻到发颤，冷到窒息。
真是奇怪呢，她明明死于溺水，却仍然乐此不疲，屡次挑战溺水的滋味。
哈哈，这样的她，内心早就千疮百孔，所以为了自保，也早就练就了坚固的外壳。任何人，任何事，都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一个身影越靠越近，伸手将她被流水冲击的身子拉回。
睁眼去看，是江淮——
人心这种东西，稍加利用，就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江淮，无论你是真爱我，还是只想利用我，当我从上面落下来的时候，你不会不担心不难过。
也许你是假意，也许是真情，可那又怎样，我不在意，只要沈秋燕相信并且在意，那就够了……
她早就查过的，阴雨天气，总会在合适的时候下一场雨。天时地利人和，在找沈秋燕前，她就计划好了一切。
寒冷的冬，下一场雨应该能让人体会到彻骨的寒意吧。
被江淮抱上岸的时候，苏媛媛闭着眼，冷得颤抖，上下嘴皮子打架，脸色苍白，已无丝毫血色。
“媛媛，媛媛……”江淮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入怀中，好像这样，就能温暖她似的，“媛媛，对不起，我来迟了。”
“淮哥哥，淮哥哥……我好冷……”苏媛媛更紧地贴向江淮的身体，声音轻到无声。
“淮，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太疯狂了，她想拉着我一起死。”看到江淮，沈秋燕也不那么害怕铁桥了，从上面下来，飞奔到江淮面前。
她伸手去拉江淮，却被他狠狠甩开，江淮的脸色铁青，声音冷淡，“秋燕，你不要解释了，我亲眼看见的。”
“淮哥哥，真是我自己跳下去的，我想让你心疼我呐。唉！我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偏执，又有这么重的占有欲，淮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恐怖啊？”
少女靠在江淮怀里，软软地说着，似乎在撒娇，只是声音很低，能听出她的虚弱。
沈秋燕摇着江淮的手臂，卖力地说道，“淮，你不要再信她的鬼话，她骗你的，她早就认识我，她还见过我。那天，那天在酒吧，她也在，不信你问……”
沈秋燕的话还未说完，一滴泪从苏媛媛的眼角滑落。
江淮去看她的时候，少女还在笑，灿烂的，温柔的，可是泪水却越掉越多。
少女垂下了眼帘，低声啜泣，“淮哥哥，她说的对，我看到了你和她……你们俩，而我呢，我在哪？我被五个人抓住，我在心里拼命喊你救我，可是嘴巴被贴了胶布，你根本就听不见我说的话。”
“我能怎么办呢？我以为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我想请她喝咖啡，问问你的事情；她说要换个地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去的是酒吧……”
少女突地抬头，用那双璀璨星眸，泪眼莹莹地望向江淮，“可是淮哥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那里。我相信你，因为你，我也相信她。可是我如此信任着的淮哥哥，抛弃了我，让我在那里……”
“淮哥哥，我们结束吧！呵呵，多么可笑，我们明明还没有开始，谈什么结束呢？我太蠢太傻了，我怎么就相信了呢？”
苏媛媛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抱胸，抓着手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寒冷。
她每走一步，都会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落在江淮眼底，少女的身形愈发单薄，让人心生怜惜，疼到心坎。
江淮从背后抱住她，头埋入她的颈窝，声音沙哑，“媛媛，你怎么样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样了——”
“淮哥哥，你知道绝望是什么吗？绝望是看着心爱的人拥着别的女孩，而我被五个成年男人踩在脚下……”
“淮哥哥啊，淮哥哥，淮哥哥……我究竟要喊你多少遍呢？”她转身，抚上江淮的脸颊，眷恋的、不舍的、却又不得不放开的表情，“如果……如果不爱我，就不要靠我太近，我怕被你伤了心，就再也修复不回来了。”
她眼底的绝望太过明显，泪水顺着那张绝美的脸庞蜿蜒而下，哭到最后，竟缓缓倒下。
每唤一声，江淮的心便之前更痛上一倍。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媛媛，媛媛应该是笑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晶莹的眼珠溢满了泪水，眸底深处满是绝望。
“媛媛，媛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他抱着她，却只能重复着对不起，做不了其他任何事。
他后悔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受尽委屈，为什么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却要当着她的面说那么重的话。
“媛媛，我那都是骗人的，我爱你爱你啊，我那么爱你。”他贴着少女冰冷的脸颊，一遍遍重复，他有多爱她，便有多心疼她。
闻言，呆愣在远处的沈秋燕跑过来，扯着他的手臂，厉声吼道，“淮，你爱她，那我呢？我算什么？”
“啪——”江淮甩手，狠狠扇了沈秋燕一巴掌，伴随着女子的痛苦尖叫。
“你为什么不放过她？我早就知道你的性子，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我怕你伤害她，才说那些话，没想到竟伤她更深。沈秋燕，你怎么可以这么恐怖？你伤了我的媛媛，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会要你偿命。”
江淮的声音很是凉薄，望向沈秋燕的目光，就像在看仇人，冷漠仇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淮，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秋燕还想去拉江淮，却被他猛然一推，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
江淮抱起晕倒的苏媛媛，快步跑开。
他一定要快点坐上那辆出租车，要不然，要不然媛媛又会发病。
不，媛媛不能有事。
“淮，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个女人吼我，你还威胁我——”江淮还没走上两步，就被沈秋燕拽住了脚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她，也许就是我的劫。”江淮的眼底似有坚定的光芒，“我不会容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她的事。”
“淮，你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我，江阿姨是不会原谅你的。”为了淮，她只能抬出他的妈妈，似乎只有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才能够压制住淮。
江淮回头，脸色阴沉了下来，眸中冷光更深，“沈秋燕，你知道吗？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可是，若是谁敢伤害她，便是与我为敌；你知道我的，对待敌人，我的心从来都坚硬如铁。”
“淮，你不可以这样，你说你毕业后会娶我的，你都没有读完高中，你不可以——，不可以喜欢别人——”
“淮……”
沈秋燕趴在地上，无助的哭喊，泥泞染污了她的衣裳。
啊，真是意外的收获呢，真是没想到江淮出乎意料的听话……
沈秋燕，我的报复你承受的了吗？
第一步就这样，你该怎么活下去呢？真是期待呢。
无人得见的角度，少女如花瓣般魅惑的唇，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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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那么熟悉，手背插着针，很凉。
苏媛媛睁眼，却没看到江淮的身影，只略微听到病房外传来讲电话的声音。
“好的，我马上过去。”
江淮开门的时候，苏媛媛正听到这句，连忙闭上眼，装睡。
江淮放轻了步伐，走过来，坐在床头，抬手摩挲少女的指尖，辗转来到她的手心……
食指落在掌心，缓缓抚着，勾勒出一颗心的形状。
待做好这一步，将她的手指弯曲，收进掌心，似乎要她妥善安放那颗心……
“媛媛，对不起……”
话一说完，他猛然站起，似要转身离去……
指尖突地被人攥住，紧紧地。
江淮回头，正扑捉到少女眼底的失落。
“淮哥哥，你是要不告而别吗？”少女黛眉微蹙，轻启粉唇，声音很低，带了点小心翼翼。
江淮垂下了头，拍了拍她的手，“媛媛，对不起，秋燕割腕自杀了，我……”
“所以，淮哥哥，你的选择是？”这一刻，少女不放手，只固执地看着他，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她便会这样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心底一个声音叫嚣着要抱住她，告诉她“媛媛，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将他推离了她的身边。
“我不能不管她。对不起，媛媛……”江淮垂下眼帘，任阴影遮挡住他的神情。
“再见，淮哥哥。”少女放开了手……
![[红楼+聊斋]芙蓉报恩](/cover/91/91455/91455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