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沧州万花楼。传说里面的红牌姑娘一夜身价堪比一颗鱼目大小的夜明珠。这么高的门槛,也只有达官显贵、氏族纨绔才有资格进去。但是,如果你认为来人单只是有钱,那你就大错特错,因为四品以下官员连第一道门槛都不可能跨过如此看来,不仅是里面的宾客颇有些门道,那位幕后老板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众女纷纷垂首。
“抬起头来。”花玥盈用修的尖细的二指捏住第一个女子的下颚,眯着杏眼细细端详。庭院里站着六排四十八名妙龄女子,经过一番挑选,有的成了粗使丫鬟,有的是贴身丫鬟,皮相好一些的就一跃成了楼上的小姐。毫无意外,婳音被人划做那群“皮相好”女子中的一人。当花玥盈久经世事的一双金精杏眼扫到兰婳音时,面上的笑意更是弄到化不开了,眯着杏眼细细瞧了半天。
“倒是个绝色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小女子无依无靠,不投靠万花楼,只有死路一条。”兰婳音抬眸望着她,眸中闪烁着的坚定的光令这个在风月场摸爬滚打多年、阅人无数的风尘女子为之一怔,“带到二楼,好生伺候。”
两个丫鬟从侧门出来扶过兰婳音,在众女歆羡的目光中窈窈窕窕地退场。
“等等。”一道脆生生的女声隔空打破了这份令人歆羡的美好。
森寒之意从脚底漫过小腿,腰身,最后直冲头顶百汇。
她心中顿时升起不祥之感
“等等,你叫什么”
兰婳音暗自吁了一口气,唇角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姽婳。”
鬼话谁给起的这名花玥盈的杏眸里流露出疑惑之色。
瞧出了女子的疑惑,婳音淡笑道,“请花姐姐随我来。”
江湖盛传,万花楼楼主花玥盈乃当年名动天下的花魁,却凭借其聪明才智以一己之力吞并原本的万花楼,最后成了幕后掌权者,还把万花楼开到了天子脚下,全国共计分号八十七间之多几乎是垄断了市面上八成生意。只是这位精明能干的花玥盈不知道,她这次却看走了眼。
三楼雅间
一袭妖娆紫纱包裹着女子玲珑曼妙的躯体,一豆灯火燃尽了一室的清冷。花玥盈臻首立于案边,望着拿着那小女子提笔写下二字:
姽婳。
这两字写的极是工整,还是娟秀的簪花小楷,识此道者才知晓这其中的门道。再者,那一言一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原应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样的女子,怎会一人逃来青楼而甘愿堕入风尘
“丫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这般才情品貌,绝非寻常人家的丫头。今日若说是走投无路,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花玥盈抬首细细凝望着她,难以言喻的森然一点一点攫住了她的心。
“花姐姐放心,我只不过是想借你万花楼暂居三月。期间,我必然会为你谋些好处,但是,你不能逼我接客。三个月后,我会自行消失,与你万花楼再无半点瓜葛,而万花楼,也未曾有过姽婳。”兰婳音从黄梨木靠背上起身,一双潋滟丹凤里盛满了流动的琥珀。这段话兰婳音说得十分流畅,因为来之前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性,腹稿来来回回准备了不下十次。
花玥盈美眸一睁,“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兰婳音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沓银票,浅吟低笑,“三日后,便是万花楼大选之夜。届时我若出线,必定想尽法子为你谋些好处,”潋滟丹凤中的琥珀停止了流动,“不只是银子。”她缓步走近,把银票放到黄梨木桌上,“这些是这几日吃穿用度要用的钱,我自然不能白住姐姐的屋子。”
那张绝美的小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得意,“花姐姐只需把沧州数的起的人物都请来,姽婳定是不能拆了你的台。”
“有你这句话,我就一定稳赚不赔。谅你一个小蹄子也掀不起多大浪来。”花玥盈甜软柔蜜的声音在一室幽火里掩映着笑意,把银票塞回兰婳音手里,“有什么要添的,尽管说与他们。”
烟柳之地,皆为风尘奇女子。花玥盈一口应下的豪爽,便令人心生敬佩。单是这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果断与理智就像极了那个人。比如,兰后。
、006庭院深深
花玥盈果然说到做到,上午吩咐订的琴下午就有人送来,可见她颇会治下。
送来的琴虽然比不得兰家珍藏的名器“姽婳青元”,却也算是良品,倒也尚可练练手。婳音抚着那银色的琴弦,翻手虚晃一拨,琴音清冷凌澈。
说到古琴,世间没有一张能比得上上古名器“姽婳青元”,王者所制,王者以血染就。加之烟帝与辰烈皇后的传说,更为它增添了一层传奇色彩。不过世人却不知,这名器之所以是名器,有名的不是琴本身,而是藏在琴身里的秘籍无延。在一次偶然的际遇之下,兰婳音发现了藏匿于琴身的黑匣:
“余与薰相伴数年,时逢乱世三国,各派系门阀乘势而起。吾十四丧妣,先考独余吾姊妹二人,时家道中落,先太后召余入宫。
多年相濡以沫,薰待我亦师亦友。若此秘籍有幸流落后世,望时人加以善待之,可视作吾二人者徒;倘或秘籍不幸流落不义途,犹且落入别有居心这之手,即为有叛师门,必为天谴”
辰烈字
世人痴念,无延虽为绝世秘籍,然落入心术不正者之手必定于世无益。婳音背熟了那七千字后,就一把火烧了羊皮卷,以免为祸世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样的好东西本身没有过错,重要的不过是它的主人是否有邪念。既然没有把握保全,不如先让它从世上消失,总也好过落入别有用心者之手,毁了开国帝后一世英名
往日兰婳音深居闺中,无延虽不见得练得有多好,对付一般武者也是绰绰有余,何况还有大烟皇室宗亲内传的“绝玄门”玄术,包容万千,内容十分的杂。
一连几日,除了送饭的小丫头和裁衣的老妈子,婳音感到耳根子很清静;只是花玥盈有时会时不时的“偶然”路过,伺机入内探查,大小试探也被一一降服,没出什么乱子。
直到那一天,花玥盈推门进来。
“你这琴音听着有些怪。”
“怎么个怪法”兰婳音侧首饶有意味地望着她,潋滟的凤眸里流转着惊心动魄的艳彩,一层淡淡地烟雾笼着她的周身,一种打量的神色从迷雾里散射开来。
由于长期习练无延与“绝玄门”的秘术,自然而然的练就了“离弦”。把“离弦”运用于寻常演奏之中,琴弦的震颤也会比平时更厉害,乐音和空气之间的震颤频率就有出人意料的杀伤力。
花玥盈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在门口听到琴音时心中已经察觉到了音律中的怪异感,兰婳音却细心地发现那张桃红的脸此刻有些苍白,双唇开阖,“姽婳,多休息吧。明夜就是你兑现承诺之时,总不能耗上老娘吧”女子嫣然一笑,转身关上了两扇门,却未曾注意到被婳音弃于案几上的义甲。
这片烟柳巷是沧州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位于沧州城东北向,街区里大多是青楼,戏坊,酒肆,赌坊。其中有条街遍布青楼、歌舞坊,万花楼便是其中之一。
是夜,万花楼三楼雅间推开了一扇青纱窗,一个面容沉静的女子低垂着眼眸、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楼下的丝竹管乐、饮酒花圈、谄媚逢迎之声不绝于耳,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试想一个如此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勾留了多少英杰醉死温柔乡,耳边忽然回响起当年偶然路过姬肆听到的优艳之词,倒是十分应景: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鹤冲天
楼层之间离得很近,就算是雅间也少不得受些影响。婳音实在沉不下心来练琴,只好弃琴而去,随手取过面纱覆于面上,悄悄掩了门到后院透透气。
穿过层层回廊,一条幽径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万花丛中,隐匿了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朦胧月色之下却看得并不真切。
这个世界真小
婳音不得不感慨一番:冤家路窄,如今敌明我暗,又占尽天时地利,不好好利用的话就真对不起当年苦心栽培她的兰后了。于是侧身一闪窜入一丛美人蕉背后,谨慎地敛了气息。
“这么说,她没有死。”黑衣人的语气中藏着掩不住的笑意和欣喜,若是不出意外,他们不久就会再见。
白衣人的笑声清冽爽朗,“夜公子要的人,顾某怎敢轻动不过那丫头倒是真真有趣,夜公子见了必定好生玩味。这等人间绝色,夜兄真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
什么毫无疑问,那一黑一白,便是她费尽心机日夜思寻的夜昔和顾覃青两人。
婳音的心底凉透了:果然这个世界很小,小到我居然在青楼里就能遇见这二人
哼~还说什么四大公子呢,不过是和世俗纨绔一般流连烟花之地。幸好还没嫁,否则就不只是夜夜独守空闺那么简单了。婳音当机立断,转身欲走。
“兰后这次会怎么做”
“皇后赐婚,新娘子却在半路遭到贼人掠劫,即使是找回来,她的清誉也毁了,皇家颜面尽失。大烟女子最重清誉,兰后如此精明,怎会笨到昭告天下来寻找兰婳音接下来的日子,夜兄可是要当心了,除却原有的密探,近期还会有大批探子进入沧州城;或早或晚,她总会查到你头上的。”
黑衣人身形颀长,双手负于背后,玉面淡漠,听着白衣人的话,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原来,她的好夫君居然这么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下此狠手:蓄意坏她名节,刻意制造新娘身亡的假象,甚至是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现在婳音更加庆幸自己没上那条贼船,暗道大姐深谋远虑,提前安排好人手制造抢婚乱象。不过,说起来,那天那批黑衣人的身手的确很高,行事还颇有章法,倒是不同于江湖中一般的三教九流之辈。
这样看来,姐姐一定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兰婳音抚了抚粗喘的胸口暗自下定决心: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还给姐姐。
其实她不怕死,最怕自己不知是怎么死的。
兰婳音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屏息静视,小心地提了裙子溜回长廊里。悄悄的,如同今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她会忘掉今晚见过的人,她更会忘掉那段心惊肉跳的对话。
深夜,当万家灯火熄灭之时,兰婳音依然辗转反侧;而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兰婳音翻转身体发出的窸窣声就尤为清晰。
光是想想就令人后怕,这一路,过的着实太惊险了。
大脑飞速旋转着:黑衣人。黑衣人。黑衣人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那人心计之深,早已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虽自诩诡计多端,平日里亦是小恶不断,但那些“诡计”在那人面前就无异于微渺的如同米粒之光,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这最危险的地方恰恰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譬如夜昔之流断然不会想到,她竟然逃婚逃到了沧州,甚至可以说是逃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只要她足够小心谨慎,定然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但若是万一,她不小心被他们识破了真身
一阵冷冽森然的寒气自后背陡然升起,震慑五脏六腑,漫过她的四肢百骸。
、007纱帷暮卷
翌日,万花楼广发“因缘帖”,花玥盈声势浩大地招徕名绅贵胄,一时间名人雅士齐聚沧州万花楼,只求一睹佳人风姿。作为沧州城中上流名士,盛世门阀的代表,夜家两位小侯爷自然也收到了帖子。
“大哥,这帖子未免错得有些离谱。因缘二字是否有些不妥想来花姐姐是赚钱赚糊涂了。”
一身玄黑锦袍的夜昔微阖着狭长凤眸,半是慵懒地靠在铺着雪狐皮榻上,闻言忽而一笑,晃花了一室烛火,“花楼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如同水墨画一般在眼睑处投下幽雅的浓墨重彩的剪影,似乎随便一个回眸都足以成为一抹风景。
悠然檀香在空气中缓缓流转,半响,男子睁开漆亮的眸子,淡淡甫唇,“看来,万花楼是来新人了。”一双和白玉杯同色的修长的手拿起桌边的“因缘帖”,双眸迅速扫过众女花名,目光在末尾那“姽婳”二字上久久纠缠。
有趣。这世间当真还有如同开国皇后辰烈一般的女子不成
是夜。
自入夜起,万花楼就开始招待宾客,来往之人身份皆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是能轻易得罪的。万花楼里铺陈一新,不由令人眼前一亮:舞池离地三尺之高,台中央用金漆勾画了一朵硕大的牡丹,漆料中还混入了不少荧光粉,即便是在夜间也熠熠生辉,照出一室的华光异彩。花玥盈此番下了如此大的手笔,精心编织一张如此精致的猎网,终于捕捉到心仪的猎物。
二楼有十张离舞池最近的红木矮脚小圆几视角绝佳但,这些位子均为空席:非氏族名流不留,非权势显赫不留,非腰缠万贯不留。若是客人有上述一项不符,那这些位子即便是空着也决不让人坐,这也是万花楼的规矩。
第一声锣响,客人鱼贯而入,按号入座;而离舞池最近的一张桌子,却依然是空着的,好像是在等待那位贵客的到来。
同时,二楼的第一张桌子邻边,有一黑一白两个男子坐下了,万花楼内的景致很好,满楼的红袖招展很魅惑,却都不如他二人的风采。
花玥盈环视一周,看到一张空座,眉目颇为不悦的微微一蹙,招手叫来小厮问话。
“人呢”
“小的已经派人去请了,还请花姐姐放心才是。”
花玥盈微微点了点头,在确认无误之后,方才下令开始。
青楼舞坊,千百年来也没什么变化,不外乎是美人献艺吹拉弹唱。对于长年流连于花柳丛中的情场老手而言,这些歌舞可谓千篇一律:或热烈有余而新意不足,或端庄有余而魅惑不足,或明艳有余而清婉不足女子千面,面面俱到者实为世所罕见。
握着白玉杯的手状似无意的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案几,一旁兴致盎然的白衣人偶一回首,目露吃惊之色。
“大哥这是怎么了”夜煜的话里难掩揶揄之气。
夜昔抬眸,眼中暗含警示之色,“夜宣,去问问花楼主,那位名为姽婳的女子何时登台献艺”语气很淡,但亲近者便可听出这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夜公子何时也对女子这般上心”
清朗的笑声暗含内力,毫不费力地穿透丝竹乐响,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众人纷纷侧首,只见来人一身雪裳,缎面上绣着大片大片的银丝舒卷云纹,腰间系着同色玉带,身侧系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玉佩璎珞叮当作响,面冠玉束丰神玉朗,眉目疏淡却隐隐透着孤高傲然,俨然是一副高门子弟的打扮。
然唯有知晓内情的人才会暗叹,这位衣着华贵、举止风流的翩翩公子,正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商”的顾覃青。他甫一坐定,就向着不远处那二人举杯致意。
来的可真是时候。夜昔淡漠矜雅地微笑着,举杯共饮。
此刻被夜昔打发去问话的人也回来了,躬身垂手,对他道:“花楼主说了,姽婳姑娘不久即出,还请公子耐心等待。”
“退下吧。”
夜昔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色,能入得了花玥盈的眼,还那么如珠如宝的藏着,恐怕不是九天玄女,就是妲己转世。
一场结束后,青衣小厮们手脚麻利的搬上了四架黑色纱帐,熄灭了两层烛火。当小厮欲吹熄夜昔身边的灯盏时,被夜宣厉声喝退。
“夜公子,这是花楼主的吩咐。您看,小的实在”
“公子。”夜宣仍旧不放心。
夜宣抬手,“无妨。”
不久,舞池中又摆上了一张香案,冉冉檀香,轻烟袅袅,只余中天悬吊着一盏宫灯照明。全场的呼吸仿佛都瞬间停止,只为屏息换得伊人一现。
、008牡丹泣血
忽然,强劲的气劲成片成片散开,夜昔、夜煜不得不运功抵御那突如其来的气劲。果然不同凡响,刚一出场就宰了一堆耳朵,摔碎了一众酒杯碟子。没有内力的人大多捂着耳朵逃之夭夭,只有夜家二子和顾覃青依然镇定自若地端坐于案前自斟自饮。
“铮”一抹黑影身形如鬼魅一般从高处飞落,怀中横抱着一张古琴,在案前落定。开场的“东风无力百花残”的确是强势了一点,接下来的曲子却更是怪异无比,闻所未闻。无可否认,琴曲凄清之境尤为入胜,加之那轻纱罗幔在琴声中偏爱飞扬,又为女子笼上了一层解不开的神秘色彩。
夜昔阖上潋滟凤眸,沉下心来静心聆听。看来,这个姽婳还是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
琴身铮铮然,摈弃了世俗丝竹的优艳,清冷的独奏出奇的让人心驰荡漾,而那空灵请月的歌声,如同穿越了世间轮回一般:
“几番轮回,定不负相思意;
繁华落尽,廊燕南飞去。
红颜若此,不得长生之苦;
白衣血泪,艳骨葬花吟。
天下风光,满眼已载妒忌;
一夜离去,桃花色褪尽。
此情可待,何时再续追忆
天长地久,与君来生再聚”
琴的艳艳铮铮最终盖过了婳音的叹息。此曲名为泣血,原系辰烈皇后所作,与那无延被一并收入“姽婳青元”之中。世人至此,乃是百年后重闻天音。
黑色的纱幔久久翩飞着,掩映着女子的倾城国色。硕大的金色牡丹花盘托举着舞池中央的女子,那份雍雅从容、冷艳孤洁,足以令世间所有心存邪念者羞愧:这世上有一种人,只是静静的往那一站,甚至于不用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亵渎。
“好”
二楼上首先响起了掌声,在一片沉静之中就显得尤为突兀;随即,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多年后,经历过那场黑魅琴音的众人,提起那一晚,眼神中依然会流露出痴迷之色。
“各位觉得,姽婳的琴艺如何”花玥盈从纱幔中牵出蒙着白色面纱的黑衣女子。
“花楼主,毋须再比。本月花魁非姽婳姑娘莫属,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
“好”
一楼人声鼎沸,几乎陷入混乱状态,因为今夜的花魁姽婳姑娘在花玥盈的授意下,正举着酒杯一桌一桌轮番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