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她那样喜欢那个男人,那样的喜欢甚至可以让她有勇气攀墙收尸,甚至还将火化的骨灰送去大将军处,不是强大的爱,没有哪个女人有办法做到这样,既然如此,怎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又喜欢上自己
佳笙完全没发现气氛古怪,「赵老师真厉害,不过是一个传说中的朝代,传说中的故事,居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方面是我本来就有研究,一方面,我前几天得到一张画,大概是那张画的关系,这几天一直在跟几位学者要资料,都是有在钻研华朝故事的人,其中一位历史教授对当时的京城文化非常有研究,我得到不少珍贵的文章,甚至还有一些古书跟枪本的图档。」
佳笙好奇,「老师手机里有图可以看吗」
「有。」赵凛月拿出手机,叫出档案,「衣服装饰看起来好像是处处错误,但这刚好是华朝的文化特征之一。」
「唉,真的耶,三阳开泰变成双羊,嗯,这纸太新了,是仿制的吗」
「不是仿制,是新画的,说来你们大概也不会信,我妈开了一间画具店,那天我去看她,居然看到若蔷从里面出来,这张就是她试笔试墨的作品。」
贺盛泽挑起眉,若蔷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佳笙非常捧场的哇了一声,「苏小姐的古画也太强了。」
「就是。」
「难怪我看老师这几天有空都找她说话。」
「所以你要记得了,人不可貌相,以前我也以为若蔷就是杂志上说的那样,但真的跟她交谈过后,我觉得那是经纪公司的问题,也许觉得她太聪明了,那样漂亮,又能言善道,会给人距离感,所以想给她塑造笨蛋形象,比较容易亲近。」
「所以老师真的在追求她啊」
赵凛月弹了一下佳笙的头,没承认,也没否认,但表情说明了,他对苏若蔷相当有意思。
「佳笙有空也可以找若蔷谈谈,她对历史也相当有涉猎,尤其是文化演变史方面,服饰的细微之处,恐怕比很多专家还厉害,如果以后想走正规历史剧,要记得,魔鬼都在细节里,一件花纹错误的衣服,不会影响收视,但可以毁了一部戏的评价,你知道天地春秋压制dvd时为什么重新剪接吗,因为播出的时候被发现新娘子的衣服样式是隋朝才出现的。」
佳笙点点头,表示知道。
就在这时候,赵凛月刚刚为了看画,还握在手上的手机响起,屏幕显示两个字︰若蔷。
「说人人到,苏小姐的电话。」
贺盛泽就看到赵凛月接了起来,又做了个道歉的手势,很快起身,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男人想,很好,这下是两方面的知己知彼了。
他知道苏若蔷对他不尽详实,也知道赵凛月想追求她。
那日交谈过后,他原本还想,反正还要等苏若蔷的经纪人找房子,还有时间,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赵凛月,客观的说,条件相当不错。
苏若蔷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可见,两人关系也相当不错说来,那女人还没主动打电话给他过。
为什么不打给他虽然说,自己也没有就是了。
但不一样啊,他又没打电话给其他女生过。
总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好好想一想了,得立刻有行动才行如果,他不想失去她的话。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冲击,他也不想回公司了,直接驱车回家,而且突然想进她房间看一看。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她的房间,基本上跟他上次看到的客房原貌差不多,只是架子上多了一些食谱,桌子上摊着宣纸,笔架挂着洗干净的毛笔。
书桌下有个竹筒,里面卷着几张纸,隐约看得出来已经上色。
男人知道不该随便动别人东西,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鬼使神差去拿了竹筒里的东西。
第一张画的湖光山色,夕阳西下,远山飞鸟,男人莫名就觉得,这应该是临摹站在游船头看出去的风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说不上来。
第二张则是一个穿着锦绣华服的男子,狐裘,皮靴,长发束在脑后,双手反剪,露出约四分之一的脸。
这应该就是那个靖王吧,可为什么
第三张画证实了他的猜测。
同样一件披风,却是正面,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眉眼含笑可那眉,是他的眉,那眼,是他的眼。
那竹筒里还有十几张画,每张画都是靖王,每张画都是他,连手上的胎记都一样。
贺盛泽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这,这
所以她才会一看到他,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他所以她既对靖王倾情相爱,又在短短时间喜欢上他
第一天带她回来时,他晚上就要去香港,她说,「三天,我等你。」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说过,我很快就回来
她看他的眼神,总是满怀感情,但又不曾主动亲近,很有种「只要看着你就好」的感觉,之前他总不懂,可现在,他懂了。
如果他们曾经身分悬殊,如果他们曾经没有结果,那么,对一个古代女人来说,能看着那个男人确实可能就此满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因为听到开门声而回过神。
苏若蔷,回来了。
见他看了画,她也没惊慌,把画一张一张卷起来,「画好玩的,拿你当范本了。」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很伤心」
「以前还不认识呢。」苏若蔷微笑,「你是喝多了,还是作了怪梦」
「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男人顿了顿,「遇喜。」
第六章
遇喜。
多久没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了
朝夕姑娘与二王爷介绍两人相识时,他第一句话就是︰「遇喜这名字倒可爱。」
「便是希望这名字给她沾点喜气吧。」朝夕姑娘笑说,「这孩子人生中最好命的事情是遇见我,靖王您说,那可有多歹命。」
第一次见面,是靖王想找人给他录书,但那些先生的字他都不满意,不是嫌太匠气,便说不够灵秀,偶然在二王爷那见到自己的手抄本,喜欢她的字,这才到了天琴阁。
两人见面渐多,渐渐无话不谈,靖王才跟自己说,原本是想托二王爷便罢,后来是听二王爷说自己弹得一手好琴,这才上天琴阁。
二王爷总是很爽朗的样子,可靖王却很少笑,遇喜自然知道原因天琴阁来往不乏达官贵人,挂牌姑娘们知道的事情恐怕比后妃们知道的还多。
王妃虽然貌若天仙,但性子却粗疏,不合靖王心意,可偏偏又气量狭小。
成亲半年,王妃肚子没动静,一个打小伺候靖王的通房丫头却先有了孩子,靖王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好消息才没多久,丫头莫名其妙滑了胎,一查之下,原来是每日喝的补药被动过手脚。
靖王虽然对王妃心有怀疑,但妹妹启善公主嫁在忠武将军府,别说无凭无据,即便有凭有据,也得替妹妹想一下。
又过了半年,另一个通房丫头也有了身孕,这回府中小心翼翼对待这丫头,丫头自然也是诸事注意,别说院子,连大门都不迈出一步,靖王天天去瞧这丫头,丫头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眼见就快临盆,那丫头却掉在池塘淹死了,都说是王妃命人弄死那丫头,否则那日大雨,她又有了身孕,怎可能在那种天气还到院子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将军那边传来启善公主有孕消息。
那意思也很清楚,妹妹能否安然十月,就看他了。
遇喜觉得这男人很可怜他本无心夺权,却被卷入权力斗争中心,母亲被掐在皇太后手中,妹妹则在大将军手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忍耐与沉默。
刚开始,靖王一个月只来两三次,总是听她弹弹琴,念念书,太阳下山之前,必定离去,到后来,变成几天便来一次,两人论古述今,也合绘过几张图,遇喜开始想,若将军之女没对他一见钟情,又若他只是生在一般人家,应该很快乐,一匹马,几卷书,游历天下,而不是像现在,被困在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权力斗争里。
朝廷派系暗潮汹涌,不知道多少人想拉拢他,大将军就这么个女儿,少将军就这么个妹妹,靖王的岳家,可是握住了整个华朝的兵马。
以前,她问过朝夕姑娘,跟二王爷既然如此之好,为何不让二王爷带进王府。朝夕姑娘笑说,傻孩子,身分不配呢,青楼的主人家怎么样都不好听,我既然喜欢他,自然不愿他的名声因我受累,何况,王府那地方,是人能待的吗,我如果进了王府,不是我弄死王妃,就是王妃弄死我,糟糕的都是他,何必呢,这样见面就好了,大家都开心。
当时遇喜似懂非懂,后来才了解,朝夕姑娘不是潇洒,二王妃早在府中出家,王府之事都由侧妃打理,而那侧妃原本只是王爷的近身丫头,**年前有次刺客行剌,那丫头眼见刀剑来袭,居然自己迎上给王爷挡了一下,也亏得那一挡,王爷才保住命,二王爷跟皇上同母所生,皇上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一纸诏书下来,破格封了那丫头为侧妃。
也由于是近身丫头出身,侧妃娘娘对二王爷一直忠心耿耿,府中女子有孕,都是尽心照料,知道二王爷喜欢朝夕姑娘,皇宫若有赏赐事物,也会留下朝夕姑娘那分,让人送过来。
朝夕姑娘若是进入二王府,绝不可能受欺侮,而迟不进府,只怕也是那句,身分不配。
那是遇喜发现自己喜欢上靖王后,才有的感觉。
她虽然是青楼女子,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要说名动京城也不为过,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表达过赎身之意,她都不愿意,说词自然是自己不配入那高门大户,那些达官贵人见她如此「自知」,自然只会更喜爱,但不愿意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是他们不配。
她在天琴阁,是被闺秀一样养大的,读诗书,阅诗词,那些人不过把她当收藏品而已,不配拥有她。
在她的想法里,来青楼的人恐怕都不好托终身,最好是她攒够钱,给自己赎身,远离京城,到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找个老实的人嫁了。
虽然四岁上下就离开家乡,可她一直记得那里的气味,蓝色的天,蓝色的海,风中咸咸的味道,夜晚时规律的海潮声遇喜想,如果能再回到海边生活,一定会很快乐的。
不需要华服,也不用美食,平平淡淡就很开心。
没想到就在她快攒够钱时,遇到了靖王。
两人有时候开船游湖,有时在外郊骑马,他喜欢听琴,遇喜十五岁后便不再背新琴谱,但为了他,她又开始一曲一曲记下来。
有次他说,带她上街走走。
城东热闹,她自是去过,可见他却不往大路,尽往小巷子钻去,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不久,进入一间干净的小房子。
交谈过后,遇喜才知道,小房子的主人是宫中退休的制琴师,他带她来量手,要给她做一把琴。
一个多月后,那把琴到了她手中琴式似宣和,非宣和,左侧半朵牡丹,那是皇室之纹,既想表达此琴出处,又不便说得太明,便是半朵为凭。
第一次,遇喜觉得靖王可能喜欢自己。
但也不过就在瞬间而已,因为靖王接下来便说,让她别想多,因为她原本的那把花魁琴声音实在太沉,他听不惯。
美梦瞬间而醒。
是啊,他身分这样尊贵,怎么会喜欢自己。
遇喜渐渐明白朝夕姑娘口中那句「身分不配」是什么意思。
即便他带她游湖,骑马,对奕,与她谈天说地,那也只是因为她能懂他说的话,其他,与感情无关。
三千的赎身银,终于是存够了。
遇喜想离开,但又想,自己若离开了,只怕一生都见不着他了。
想了想,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两年多,有天朝夕姑娘叫了她过去,那小厅里,靖王也在。
朝夕姑娘把她的卖身契给了她,「靖王给你付了赎身的三千两,你等会拿卖身契去官府消了花押,此后便是自由之身。」
朝夕姑娘说完这话,便走了,小厅里留下她与靖王。
遇喜想,这是要带我回王府吗但怎么想都不是。
正当疑惑,只见靖王走过来,给她理了理头发,「你便去收拾一些东西,我命人送你出城,出城后,就去南方吧。」
「为什么要送我去南方」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看大海吗,便去看一看吧,我过些日子就去找你。」
那是她跟靖王最后一次说话。
她出了城之后,刚开始的确是朝南方走的,可是才半个月不到,便听说靖王跟王妃被杀之事。
她当下便回到京城,给靖王跟王妃收了尸,天热,她力气也有限,心想,反正靖王府早就是废墟,不如便去那里火化了再说。
靖王府的朱红色大门上贴着封条,女人不管,撕下门上的封条之后,便把牛车赶了进去,路上自是有人跟在后面看,她也不怕,反正,也没什么好怕了。
大火在院中烧起,遇喜突然想,自己曾经是那样希望能进来靖王府,没想到终于是进来了,却是一生一死,他的书房,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他身边的侍卫曾说,虽然后来已经知道那两丫头一滑胎一溺死跟王妃无关,而是大将军指使,但靖王还是无法不介怀,常常一个人在书房,一待便是整个下午,不让人进去,也不怎么出来。
那么一个心游天下的人,书房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待得住
靖王府很大,遇喜直找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靖王书房所在。
四周有几株大树,隐隐听得见鸟鸣声,前面一个小塘,塘里金鱼游啊游的,延墙而植的紫阳花开得十分美丽。
遇喜推开那扇雕着祥云花样的木门,案头在左边,窗旁放着一张卧榻,右边偏房则放了一架又一架的书。
她走向左室,手指轻轻抚过书桌,笔架,砚台上,墨已干涸。
她坐下。
所以,他很长的时间看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空荡的房间,十几个架子的书。
案头上一迭宣纸。
看样子他走得匆忙,那宣纸乱得很,好像是匆忙放上的。
遇喜把放在笔洗里的笔拿出来挂好,那半盆水则是拿去外头倒掉,接着拿起挂在椅子后方的小巾擦起桌子。
那迭宣纸,则是一张一张重新迭好。
遇喜一张一张收拾,直到剩下没几张时,这才发现最下面那张上有图案。
把剩下的三四张一起拿起,那画纸上的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眉眼含笑,嘴角轻扬,一身红色披风不是自己,又是谁
靖王怎么会画自己的画像
她后来把整个书房搜个遍,在那卧榻下面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有上百卷她的画像,春夏秋冬,整整三个年头的变化。
他们是三年前的夏天认识的,最早的一张画,便是在那个夏天。
她是天琴阁的花魁,衣服一年四裁,虽然衣裳极多,但她记性极好,一件一件都记得是什么时候,那分明是第一天见面时的模样,绿色对领,两层绕裙,鸦青色束带,天气热,她有些中暑,因此那日戴的都是玉器,不戴金银。
靖王抽斗里有个小盒子,放着一方手帕,小香包,跟一只耳环,那都是她的,骑马掉在城外,由于不是值钱之物,因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他竟去找了回来。
靖王也喜欢自己,到这时她已经不用怀疑,可他怎么又不说
难道是因为王妃不孕,大将军又护女,怕自己受到牵连吗
满心疑惑,只是这问题,已无从解答。
遇喜带着那一箱画,已不想再去海边,而是随便找个小村落住下,卖绣品度日,隔壁大娘见她年轻,几度想给她说亲,都被她拒绝了,只说丈夫过世,只愿守寡,不愿再嫁。
又过数月,便听见大将军兵败消息,她在街上听见消息时,发呆久了,染了些风寒,原以为几帖药便好,可没想到这风寒来势汹汹,才几日,她竟是连床也下不得。
遇喜知道大限将至,将手边金银都托给隔壁大娘,托她两件事情,一是她死后把她跟那些画一起火化了,第二件事比较难,把她的骨灰,送入已经成了废墟的将军府祠堂。
此后几度昏沉,也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真的魂魄离身,真见到那大娘跟丈夫把自己骨灰送入已经焦黑一片的将军府。
再后来,便又是几度昏沉,睁眼,已经到另个世界。
并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惊慌,只是她早练就喜怒不形于色,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暂时假装没醒,等想好了,再做打算。
朝夕姑娘一旦醉了,话便多了,她以前听朝夕姑娘说过自己原本是别的世界的人,谁知一个地震,便上了王家休妻的身,容貌不同,身分不同,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刚开始,可烦死人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朝夕姑娘肯定是入戏深了,那几日戏班演的戏码正是这样的故事,可现在想来,只怕朝夕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有底归有底,但终究是陌生,遇喜决定多装睡几日,多听一些对话,再来做决定。
也不知道装了几个昼夜,但在听到那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忍不住睁了眼,看到竟然是靖王的脸。
有点忧虑,有点烦心,不是正对着自己的模样,她原觉得他只是跟靖王长得一样正这样想的时候,却见到他手上的胎记。
不是一样,真的是他。
只是,这个他,不认得自己。
遇喜想,那也不要紧,我认得你就好。
只是没想到命运再给了她一次机会的同时,又给了她一道难题这一次,两人的身分依然不相称。
他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她,依然是戏子,除了跟遇喜长得一样的好相貌,其他都很糟。
在华朝,她是才女,在这时代,她却像个幼儿,什么都不会,而她擅长的,却是这世界最不需要的,他会再次喜欢上她吗
于是当他问起真正的她从何而来,她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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