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照得发亮,还有挟着几声鸟禽的啼鸣。
见周遭地势掩护尚堪严密,千叶索性随地打坐,阖上了眼,欲将眼下的处境细想一遍,顺便调理体内因伤势而不时紊乱的气息。
如今于他而言,直接寻找三名高手打开时间细缝是摆脱一切麻烦的最快方法,然而,人生地不熟,当下的自己孤身无势,犹如被绑缚的大鹰,毫无展翅之力,遑论找来三名高人。
何况,有一人他舍不下、决舍不下
无论长空是生是死,他相信长空极有可能如自己落在集境,他定要为他在此多留些时日,打探消息。
一念至此,竟再无思考的余地,好比奔腾的河川溃堤,再也无法阻挡方向。
他连遏阻自己这股意念的力量也没有。
「长空,你在哪里」
任凭这问话早已在内心回荡不下数百、数千次了,奈何答案犹是茫然无绪。那竹风拂过飘扬披散的乌发,逸着一股幽淡的闇莲香,流流离离。
四周青葱密绿的竹林,绿得眼花撩乱,上头的光影断断续续地落在身上,就像拼凑的碎片。一时间,千叶突然感到自己在这片浩瀚竹林中分外的渺小,彷如眼前的小径全都是路,也全都不是路,四面八方看不见尽头。
千叶低垂眼睫,敛起养护伤体的真气,抑下一夕茫然,站起身来,忽尔,方才聆月赠与的七彩珠顺势从怀中掉落一颗,正于地上奕奕闪动,千叶捡拾一看,珠色呈玄,是代表玄武的北方。
眼下既然毫无头绪,千叶遂姑且暂信这时间上的恰巧,往北方而行。
孰料,方走出了北方竹林,迎面而来的竟是连番杀声
「你是谁围起来」
「围起来啦」
杀声一圈又一圈地鱼贯入耳,顷刻竟聚集了不少围兵在周遭。
「吾之运气真有这么差」无奈地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千叶冷然负手在后,心里不禁暗道:下次他绝不再迷信了
高耸诡异的妖世浮屠,本为苦境最大的祸物,此刻竟盘据在集境大地一隅上,理直气壮的吸收地气滋生。上头阴郁不散的邪云密布,不时打下数声响雷,惊动天庭。
看着被雷雨笼罩的阴森妖塔,长空双手暗自握了牢紧,因强抑情绪,甚至微微发颤。
「皱眉的,妖世浮屠到底与你有何仇怨」一声乌鸦鸣响,鸦魂踏步而至,好奇相询。方才他与长空已在妖塔的周方探查过一遍,将该判断的地形与信息纪录下来,一路上,也早察觉长空隐隐波动的焦躁,特为反常。
长空撇过头去,答得简单而晦涩:「妖世浮屠毁了我的家园。」
「是吗但你的眼神告诉吾,你看起来很像一个四处为家的人。」两人离开浮屠范围,走在附近的树林上,鸦魂随手攀了一折树枝,把上面的叶子片片地拔起,边有技巧地挤了汁液让肩上的乌鸦啄啄滋味他亲手的乌鸦,他说一,乌鸦绝不敢说二。
「那是很久以前了。」长空抬首望着天空,却内心一阵涩痛。
世间的住所甚多,可以称之为家的,于他却终究太过遥远。
过去,他与明珠求瑕为友,习惯四处为家;在忠义寨落脚后,又开始盖着永远盖不成的房子。那时他有一个梦,希望那房子里面住着人、外面也有人看着,彼此相望、守护,也就满足了。
后来,为了桃花,为了守住对她的承诺,他回到一个更大的家,一个曾经遗弃他、带给他伤痛的家。那并非他心中理想的家,但他比以往拥抱得更深痛,甚至被迫放下不堪提的往事。
因为,曾经叛民之子的身份太沉重,沉重到,他一生再也不能任意舍弃日盲族、也没有勇气背离太阳之子。
他不愿再失去,哪怕失去的,也是一片空白。
奈何到了最后,这最唯一的家园也没了。他连守护一个众人的家园也要如此艰难。
他之一生,永远如此苍白,流离失所。他只不过只想要有一个家、守住他能守的承诺而已。
「吾觉得你很压抑,」鸦魂的语气有些不经意,也没想要弄清这人为何抑郁:「喏,看看上头,天上那些云什么也没拥有,却可以飘得很自在,就像人的手,握得太紧,什么也握不住;放松了,却可以抓住更多东西。人生何处不快活,你何不眉头放开一点,让手里抓住更多不一样的东西」鸦魂说了,又觉哪里不妥,补充道:「呃,当然不是叫你不要报仇,但心情可以放松点。」
「不握在掌心的,不一定能长久。」长空有感道着,突然鸦魂肩上的乌鸦歪了歪头,「嘎嘎」叫响,提醒两人注意。
「是吃坏肚子吗」鸦魂正狐疑,转首隔着树影望去,忽然看到两道并行身影,骤然颜色一变,伸手一拉,影不带尘地与长空退入更深的树丛中,长空待疑问,却被鸦魂止住。
那不远处的两条人影正交谈着,其中一人貌似中年,衣冠楚楚,相貌端伟,面色和善;另一人望之则年轻俊秀,英姿勃发。
那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翘首望向耸立的妖世浮屠,长叹道:「十锋,这几日有劳你巡逻了,昨日附近的状况还好吗」
「禀院主,一切安好。」那青年躬身揖礼,拘谨道:「只是妖塔依旧壮大,十锋难免担心。」
「十锋,你我不必见外,礼数就省去吧」太君治和颜悦色的扶起求影十锋,语透关心:「最近妖世浮屠危害甚大,你清减不少,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院主也莫要过度劳心费力,伤了身体。」十锋依然矜持身份:「院主在外巡视好段时间了,是否要回到天机院休息」
「唉,难啊只要妖世浮屠未破,吾便一日不得心安。」太君治面色忧悒道:「早前擅自探查妖塔的人员全部枉送性命,这是吾监督不严之过,太君治不求以功补过,但求尽棉薄之力。」
「院主莫要为此伤身。」十锋抬起眼,尊敬的目光里隐隐震颤。
「集境现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区区之劳又何足挂齿」太君治抬手指点那邪气满盈的妖世浮屠,忧心忡忡道:「不单是妖世浮屠,破军府与天府院也正虎视眈眈。这些年来,打倒天机院一直是他们的愿望,相信如今的情势,他们已经等待太久了。所以妖世浮屠一事绝对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非但政局动荡,集境也要不安啊。」
这番心念大局的肺腑之词听在十锋心里,竟是莫名深有感触,不禁脱口唤道:「院」
另一头,藏在树林中的长空挨着鸦魂,依稀听得见鸦魂正以极低的声音唤着「十锋」之名,衣饰上的羽毛也随着身子瑟瑟抖动。
不难猜想,也许眼前的十锋应该就是鸦魂先前口中所称的「小弟」了。以十锋的卧底身份看来,这十余年来他们兄弟俩恐怕聚少离多,甚至假装为敌,也难为鸦魂一时难以克制情绪。
眼下若是稍有冲动,极可能坏了计划。鸦魂心中再明白不过,心绪匍匐了片晌,终是捺住了性子,起身往青峰林的方向悄悄退去,长空见状,也跟着离开掩护的树丛。
充满绿意的青峰林,抄近路的两道人影踏在回程上,各有心事,突然前方一阵尘沙漫掩,打斗声响传来,还掺杂几人的哀嚎。
「看来是废帝的爪牙被人教训,我们绕道吧」鸦魂心绪正不佳,压根儿不想与废帝相关人事有任何掺合,迈步转了方向。长空却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刻的挣扎,多往那方向看了一眼,但见鸦魂早已走远,只得转向跟上。讵料,就在两人转向避开之际,竟有一名落单的小兵自远处看见鸦魂两人,正要大声呼喊:「是逆贼快」
「啰唆」鸦魂眼神一锐,身影前冲,脚踏弓步,袖中藏刃剎时无影划过,那名士兵也随之倒下,不知是生是死。鸦魂看也未看,直唤道:「走吧」
两道人影渐渐远走,却料不着在另一端正围剿方酣
「你是谁抓起来」
「抓起来」
杀潮如涌,前方,尚被众人围剿的千叶正忙于拆招,猝然心跳一阵鼓荡,亟欲回首,奈何挡了一招过后,再眺望远方,依然只是成片竹林耸立。
「长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仓促的尾音在空中颤动,又迅速地被淹没在杀声之中。
太君治与求影十锋的谈话尚在持续,言谈投入的两人自然未发觉方才远处的树丛里曾上演一段心情曲折,两人步行越至远处,不知不觉已至林外。
「佛业双身意图合并苦集两境,如能攻破妖塔,至少能挽回集境的生机早前聆月祀嬛曾向吾提及,如果要攻破妖塔,需要三名高手同时毁去三座晶塔,防止妖世浮屠持续吸收地气,危害集境大地。」太君治已与十锋商量了好些时候,这时才郑重问道:「十锋,你能出战吗」
「作为殿将,十锋义不容辞。」
「参战就是赌上性命,十锋,吾在此感谢你。」太君治竟是不拘院主身份,向求影十锋致意。
「院主莫要如此。」十锋急忙止住太君治的动作,顿了下,问道:「那院主也要出战」
「这是当然,所以另外一个人选吾尚在找寻。」太君治言罢,十锋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十锋」
「啊,没事,十锋以为,院主身居要职,不宜出战,是否有考虑向其它各院求助」这句话,确实乃打从心底认真提出。他着实敬重院主,此番系真心劝退,尽管,也罪恶地,带上其它目的。
太君治沉重地摇头:「如今各院独善其身,太阴司不涉政务,剩下的破军府只会把局势推往更坏的境地。至于那里虽说为了集境整体安危,他非不可接触,但非到那地步,吾绝不走险棋求助。」太君治闭口不谈,十锋却心里有数,所谓不得接触的「地步」,自是指圣帝的长年对头势力、自己真正的归属组织:残宗。
此刻,他既为太君治的境地而担忧,却也为长年等待的机会有了曙光而有丝愧疚的期待
「个人安危事小,吾所忧的,乃是集境安危。」太君治坦然无畏,突然转身向着十锋,诚切道:
「十锋,你要记得,涵养冲虚,便是身世学问。常操常存,得一恒字诀;勿忘勿助,得一渐字诀。你跟随吾多年,理应也明白一二,有朝一日等你坐上吾这个位置之时,一定要切记在心。」
十锋闻言大惊:「院主」
太君治和蔼一笑,拍拍眼前青年的肩头,鼓励道:「十锋,吾也不瞒你,这一战祸福难料,吾身未必能安。自主掌天机院以来,人才也看过不少,但无论是武功或是品格,心中最想提拔的人才仍是你,所以,你可千万别让吾失望,一定要平安归来。」
长年以来因身居高位,同僚与殿上的诡谲算计、权力侵蚀人心的力量,太君治眼底看得明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圣帝的消极无为,使紫微宫形同虚设,也造成养虎为患的隐忧,让各院蓄养了野心。尽管如此,他仍选择为圣帝鞠躬尽瘁。步步为天机院未来的希望、集境未来的希望做打算。
为太君治殷切的态度所感,十锋心海波动难当,只能回以决绝的立誓复命:「十锋必倾尽所能,不让院主失望,也请院主一定要平安归来」
「哈哈哈好、好」太君治爽朗大笑,正为天机院有此俊秀而喜,骤然,前方激烈的打斗声音不期然传进耳中,不禁疑问道:「前面发生何事,一同看看吧」
茂密的青峰林之外,恰是一片尘烟漫天,哀嚎遍地。然仔细一看,受害者倒也非受到重伤,而是被战圈中的一道玄影耍得团团转。
技不如人,伤不到敌便罢,若是伤到己方,自讨苦吃,那才叫活自作孽,眼下便是这种情形。
但见千叶身形后仰,正避开平扫的刀锋,讵料身后又来突袭,随即脚步一顿,侧身偏挪,滑溜地退出战圈,让两方对刀正好碰个亮响;另头剑势长虹劈来,狠不容情地俯刺,千叶看准敌锋,抬臂格挡,肩头一动,瞬间金属声响清脆交迸,恰以剑鞘御敌,再以下盘旋踢,那攻者剎时脚步踉跄,摔个四脚朝天。如此各个反应不及,灰头土脸,竟败在自己的招式下,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太君治闻声赶来见到眼前情景,不禁注意到战圈中主导局势之人,见其并无下杀手之意,甚是诡异,随即喝道:「住手」
「啊是院主」众士兵见到天机院院主,纷纷停手,垂首致礼,太君治扬手号退,众人只得领令摸摸鼻子撤离。那窜动的尘沙犹在翻扬,拂动了衣袂,迷烟中,独留千叶传奇一人停当原处。
「请问阁下是谁来自何方」太君治一眼明白,此人绝非集境之人,依法处置,是该捉拿在案,但眼见此人不愿误伤众兵,必有其故。
千叶静静凝视太君治的试探举措,又听那群士兵口唤「院主」,遂不卑不亢道:「在下千叶传奇,来自苦境,因为意外而误入贵境。方才之举实非有意挑衅,还请院主海涵。」
「无妨,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会。你说你叫千叶传奇,来自于苦境」太君治复颂一遍千叶的来历,身旁跟随而来的求影十锋却剎时面色微异。
「正是。」
沉吟半晌,太君治方道:「先生运气不差,吾乃天机院主太君治。如不弃嫌,可愿到天机院作客」
既然以礼相邀,又是聆月口中值得信任之人,千叶心念拿定,遂赌上一赌:
「幸逢院主,千叶岂有拒绝之理院主请。」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邅迍险途
是夜,修竹满园的天机院后苑正传来少曾听闻的古朴琴声。
月光朗翳,一脉皎白的清晕自云缝倾泻下来,宛如水银泻地,落在那白皙的指、墨黑的发,和那清冽的眉眼,片片地,好似将人影溶解在月华之中,泛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纤长的指端正揉动着琴弦,抚琴者神态专注而沉凝,琴声中有剑风的清扬矫健,亦有寒泉翠瀑的激越飞溅,好似行在谷烟壑云间,驭兵摆布,可退可守,文韬、武略尽付琴声;又有闲赋潇洒的自在,气象万千。
另一端,竹荫下,一道清拔的人影正端坐案前闻琴作画,观那笔墨行云流水,画中古林清流,石青含黛,如空山雨后般恬静自适,宽远中孕育着细腻,当中禅境自成一格。
随着琴声张力慢慢放弱,一曲终了,笔到渠成。
「闻君古渌水,使吾心和平。欲识慢流意,为听疏泛声。西窗竹阴下,竟日有余清。」太君治悠悠吟罢,搁笔起身,向抚琴者致意:「千叶先生的琴声着实完美,太君治有幸得闻,不枉此生。」
「院主赞谬了。」千叶传奇推琴而起,负手慢慢走向案前,目光落于画上,欣赏道:「于琴,吾也接触不过数次而已;于丹青,则尚须院主指教。」
「先生的琴艺堪称颠峰造极,臻至圆满。正谓至情至性者,造化之灵、出乎自然,是为完美。不过,白璧微瑕,固然诚为恨事,但也可是促成完美的缺陷。」太君治目光随着千叶的身形转移,沉思道:「人生,凡事不尽处,意味偏长啊。」
千叶传奇向来听惯完美的褒扬之词,此番言外之音倒是别开生面,不禁滞了下,注意到画中一隅刻意的留白,思绪如水清鱼现,立时颖悟:「事不可做尽,势不可倚全。院主提点,千叶受教了。」
「哪里,一点见识,让先生见笑。」
「想院主身居庙堂之高,犹能保持雅兴,难得也。」注视着丹青,千叶轻轻赞道,话中有话。
「哈,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吾也不过窃苦中作乐之闲。」太君治自嘲,话锋一转:「若非遇上先生,恐怕至今吾尚在烦恼进攻妖世浮屠的第三名人选。这点,太君治由衷向先生致谢。」
自从见识到千叶传奇矫捷的身手以及来自苦境的外来背景,太君治内心便生出拉拢千叶作为第三名参战人选的大胆决定。而万想不到在早前的细谈之下,对方于妖世浮屠的了解远竟超出他之预期,让他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两人相聊由浅至深,极快地达成秘密协议,并且因千叶传奇的推估,确定攻打妖塔的最佳时机。
「吾相助院主进攻浮屠,而院主愿助吾找人。并返回苦境,吾也不算吃亏。」想起那时树林中的一阵悸动,千叶掩去另番心绪,道:「何况,千叶与佛业双身有不解之仇,这一战实属该然,只是」语中略有沉吟:「吾之功体只有六成,未知是否真能克尽全功。」
对他而言,执行的过程若出现变量,计划便称不上完美,而自己便是那缺陷他可坦荡地面对,只因他更追求利益上的绝对。
「天机院的处境艰难,此事实为无奈。何况集境的六部会议将至,这件事情若能处理好,也有助于天机院之和平立场。」太君治叹道:「早前一谈,相信先生能明白太君治之难处。你的伤体问题,吾会尽力降低影响力。」
天机院处境艰难,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别无选择若要寻找长空,透过天机院不啻为最有效率的作法,千叶心中了然,也只能应道:「那么,便有劳院主了。」
「对了,先生若不介意,太君治有几事想请教」
话题一开,两人又闲聊几许,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攻塔一事事关重大,我们之间的协议,万不可生变量。」凉风报信,眼见一日将近,离攻塔的日子又减少了一日,太君治仰望云间忽掩的月色,不禁低声忧道:「但愿吾之所忧,本无此忧」
狂沙息息,屹立在风沙中的破军府神秘非常。
内中,封将台之上,气氛如常冷硬,一道人影正恭敬地向着帘幕内的挺拔人影禀报,他面容尖削,透着一股猥琐龌龊的气息。
「据密报,有一名来自苦境的千叶传奇进入集境,正被天机院收留。」
「哦」听报的人影双手抱肘,指头正渐次地敲扣臂膀,是精确的算俩神情。
「军督想怎么做」将百师小心翼翼地问着,面对人称虓眼军督的人物,他每一个举措都要毕恭毕敬地侍奉好。
「调查,禁无日囚」简单、利落的命令,背后的意义,将百师很明白。
「属下遵命。」
「停」浑厚的嗓音叫住,让将百师突地打了一个冷颤。「叫弒道侯将他过往资料汇整上来」
「是」浑浊的眼珠子骨碌地转了转,揣摩上意的将百师只知道这又将是一个吃力的工作了。
遣走了将百师,帘幕内,烨世兵权看着案上地图,一手指向妖世浮屠,稳稳落定:「时机,将近了。我等的人,还没出现吗」
「你说什么」血鸦山的山洞内,长空难得出现紧张的神情,问道:「有他的消息了」
为了这一刻,等了数月有余。
「嗯。」鸦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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