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转身抬手虚扶了一下,慢慢将视线定焦眼前之人,慨然明剖道:「为逼吾入局,你愿担骂名,但你明知太君治本就拒绝不了,这又何必」
他透彻,无论这背后有多少对方与烨世兵权间的默契,政争无情,清算迟早会来,他本是落败者,任人宰割理所当然。若为集境亲赴战场,生死随命,未尝不好,只是想明白。
「正因明白院主弱点,千叶刻意为之。」千叶毫不避讳,眸色里波光流溢,自有一股自信坚决:「坦白言,对别人,吾不屑也;但对院主,千叶但存敬重。」
太君治沉吟了。
他与千叶传奇并非初识,此人的神秘莫测始终令人难以揣度。明看虽是算计,却彷佛穿越那深邃的目光后,还有一道坚硬无比的铁墙矗立在后,无法窥视,甚者,也许在那铁壁之后,尚有无数万仞耸立,探之不尽。
据其所言,他本来自于苦境日盲族,大可不多留此地,而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集境事务,究竟是何原因
他神情凝肃,看着那双眼睛良久,方开口直问:「千叶先生,策划这一切,你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千叶传奇闻言,目光微闪,一手缓缓负于身后,凝视天际倾垂而下的潇潇冷雨,言中有几分傲气与恬然,「吾以为,院主不知情较好。」
「是吗」太君治苦笑,一旦置身核心外,人微也言轻,他同望向天幕,意态悠悠道:「吾突然想起,过去曾听先生提起日盲族的覆灭之痛,誓灭佛业双身;如今世事变迁,先生又是如何看待集境的一夕变天」
「局势与命运有时非人力可挡,剔透者,自能明白。」千叶传奇踱了几步,眸色一敛,暗藏平钝的机锋:「所以,院主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哈,确实瞒不了你。」太君治收回了视线,转身肃容道:「在下有一愿,斗胆望先生斟酌。无论你之目的为何,一旦有利用集境之心,有朝一日便该还集境一个平静。先生能允吾吗」集境已处于这场风波中,避无可避,他愿的,只能是有朝一日的和平。这一分机心,他为集境。
千叶传奇不动波澜,「院主认为吾会答应」
「答不答应,皆是死路一条;问了,总是一个希望。」
人在面对无可退守的处境时,也会有拚死一搏的勇气。千叶传奇注视着对方,脑中未知思索何事,半晌,只道:「好。」
一字,已是千钧重诺,他可无憾矣。太君治颔首:「既是如此,先生请。」
千叶传奇明白,「那么,千叶在此代众人谢过了。」言罢,已致意离去。
若能洗尽世间念,何处楼台无月明生命本是痛苦的,再去揭示它的意义,不仅痛苦,而且难堪。生在此间的众生皆如是。哪怕已是悟道半生的自己、哪怕是超脱三界六道的智者,一入红尘,俱是劫数。
太君治伫立在雨中凝视远去的日轮耀芒,心中百感。不久推门而回,不意屋中却赫见一帖书信
拆封阅毕,太君治不禁哑然:「此两人是合作,抑或算计,真使人费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中场乱入分隔线===
太君治,前天机院主是也,貌英挺,喜着高帽,其人敦善,文武双全。丙寅年间,值惊蛰春,曾偶得不明鱼雁,有传乃政敌虓眼军督亲笔,遣词隐有暧昧,治感其不正,欲挂冠求去,遂受千叶之托,率苦集联队而起。
载于集境八卦史
===乱入分隔线结束===
、章七:请君入瓮下
===***===
天清风冷,宫帷静垂,破云而出的阳光洒落在紫微宫高巍的楼宇上,别生气派。而这里头例行的公事仍如往依旧。
据闻「圣帝」从不知何时开始,不再亲和地与众卿议事,反而喜坐于高高的龙座上,机械应答,虽有问必回,神情却如死水,这样的情形已持续许久,有些下人见怪不怪,有些人则早心里有鬼,人人都说,紫微宫还有何用呢到破军府去吧互使眼色后,他不来,你不来,渐渐地,来紫微宫的人少了,「圣帝」的负担就轻一些了。
清晨一场应付过后,「圣帝」慢慢地步下龙座,呆若木鸡地往偏房而去,向来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他的身体会告诉他该如此做。他一步步走着,却料今日突生异状,像横空一道惊雷劈中全身,脑袋有如被剖开般的剧痛,好似有道长久不得其门的明光贯穿了灵台,剎那埋封已久的旧事轰轰扰扰爆开,什么都想了起来,又偏都记不清。
突然千重幻影如万马奔腾踏过心坎,「圣帝」瞳孔瞬间紧缩,神智迷荡。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是雄王,不他是圣帝,不对他是雄王,他在无日囚,怎么来的不对,他明明是圣帝紫微宫就是证明。不对、这不对、那也不对
「啊吾、吾是谁吾是谁」他意识混乱,痛苦地捧头哀吼,凄厉嘶哑,龙冠缨冕散落一地讽刺,震荡的视线里,回廊尽处却来了将百师,见他手里捧着药汤,一脸狞笑,「圣帝,又该服药了」
「啊啊」又是同样的恶梦「圣帝」摀着耳,睚眦欲裂,随之而来的,是早已习惯的黑暗,坠入深渊。
===***===
日昳时分,千叶传奇风尘仆仆方归,彼时天际明光抖落了几许轻寒,淬染了景物一层浮金色,苑中已有他熟悉的人影等待他。
「如何」见到长空,像是一种习惯,又似一种安稳。但在千叶传奇平日的举止中,绝少透露那几分的依赖。
万古长空摇首,禀道:「一样。」
千叶略微沉吟。一句「一样」,却是分别不同结果。紫微宫和太阴司是他近日想注意的目标,前者是因某种因素,后者则为苦集联队。紫微宫毫无异状倒好,太阴司,又或者说关山聆月一直拒绝自己则有些费神了
千叶传奇正待再言,却忽觉目光丝微的晃荡,一瞬的意识如被割裂开来,及时暗定心神后,却发现远方两位来报的人影正逐渐逼近,遂遣退道:「你先下去吧」
万古长空颔首,望向那两名破军府兵卫,一言不发地离去。
巫盘首两人已正自紫微宫奉命回来。千叶传奇转首见两人分别所捧的药渣,已一目了然,只思了片晌,竟一反往常地上前徒手试药,剎时艳红的醍醐毒蔓咬上那白皙的指头,生出如蛱蝶般的纹路,看得旁人讶然不已;再试到另一碗药渣时,指上艳红竟转为暗紫,又使人暗惊。
这渣滓可说是毒药的产物,破军府为控制「圣帝」,要其神智足够号令群臣百姓,却又要削其实力而不愿让其断命,可说比以前单纯的控制要求更为复杂。颇通医药的千叶传奇向来在全局药量有所拿捏,另方将百师则每日喂其独门迷药,却从不告知千叶具体的份量及成分,这么做,算是对彼此的防备和考验。也可怜了「圣帝」,如被当作药与毒的试验地。
双方合作为谋已延续了一段时日,有破军府在前,千叶也不太时常往紫微宫探视,今日试药之举,不外乎为更仔细了解病者用药情况。此番心思,巫盘首两人当不知。
千叶传奇观察毒蔓咬指的状况,半晌命道:「日后毒龙草少三分的量,若有差错,唯你们是问」
巫盘首两人许是被惊骇到,领令告离得奇快,千叶传奇望见此景,倒是轻轻一笑。
对雄王来说,现在什么还不知道,也许是最好的。
他想着,看了看方才被毒蔓咬上的指头,方才的诡艳竟奇异地褪去,阳光照映下,反而白得近似透明。
这偶尔隐现的异象,是屡次元神受创后的警讯,他心底有数。方才一时意识混沌,大概也与此有关。
那日医邪早看出他原形毁损了三之一,若非他出生本就异于常人,也难坚持至今。
他从未想过,当初心血的缺损,一剑之差,而后世事变故让他也要不得不向命运妥协。
纵然此伤因那人而起,这却是属于他自己的命运。
人都会有灾劫危厄,他也不能保证当意外来临时,自己尚能支撑多少,又可以用哪些部分去应付。
他是人,也想护住自己的性命;日盲族是责任,他也要为其谋得出路,但如今灵气却只有一道。
他抬眼看了上头照耀的日芒,依然无所畏惧。曾记他旧时曾对敌手说过,如果天底下真容不下日盲族,那他也只好将太阳消灭。那倒非刻意之言。
众生熙攘,此间浮华走过,他所求的,只为自己应有的掌握,开出一条路。
计划需一步步实行。如今事态明显,六人队伍是当务之急,但在佛狱条件之下,人选还需费心思。太君治一确定,他有信心等同掌握三名人选,加上破军府的护军铁卫提供两名,剩下的一名,或许可以由弒道侯提供的情报下手,寻找那名叫「戎马无疆」的人。
那么
千叶传奇一边思索,一边步入苑中的八角凉亭,亭内有案,上头棋盘宁立,楚汉之界泾渭分明,残局未了。千叶并不落棋,但见眼前绿幽蝶飞,长风好景,兴致略有,便取出怀中长箫,闭目起奏,剎时一曲划破庭院深静。箫声飘扬,悠逸清越,上彻九天,却略带一丝寂寥。
不知几时,远远地,魁梧人影踏步入亭,耳闻精妙乐音,眼观未尽棋局,坐定,沉思少顷,推棋行进。
随棋盘上两军交战渐趋激烈,蓦地云际忽掩,照入亭内的光束骤敛,蝶影婆娑散飞,背对的玄影双目微睁,两指一旋,悠曲戛然而止,收箫于怀。
烨世兵权不为所动,出声行子道:「马二进一。」
玄影凝望亭外光景,却将手负于后,笃定道:「车二进四。」
「马一退二。」
「车二进二。」
「炮四平二。」
「车二平五,将军。」
「帅五平六。」
「再将。」
残局已尽,胜负分明,金发人影倒面无波动。他只让了一手,对方杀招便连番凌厉而来,果真从不客气。
千叶传奇终于转过身来,垂眼看了棋局,只手拂划而过,收起棋盘,「你擅自进入吾之居所,吾可以请你出去了。」
烨世兵权盯视对方略显憔悴的容颜,雄臂横桌伸出,用力按下对方动作,沉声道:「此伤,你不是正常人。」
感应到对方探询的真气正自太渊导入,千叶传奇手腕缩劲寻隙,灵巧地摔开手:「你也不是正常的军人。」
烨世兵权双手慢慢抱肘,说不清那冰山般的脸上藏有什么表情。
今早下了一场雨,景色如沐新翠,分外怡人,这些从前在集境都是少见的,但降落苦境后却大不相同。烨世兵权朝亭外望了一眼,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动,突然问道:「苦境,对你的意义是什么」
不期然的会面又乍逢此问,千叶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沉默了些会儿。
想他降世以来,一直处在权力算计中,更被迫飘荡两境,唯一所系,仅是日盲族,但他隐约知道,如长空、如聆月,这份归属于苦境或是集境的大感情必是比自己还要来得刻骨,否则也不会屡次对他不满。这一掠而过的心绪千叶并未透露,仅避开道:「与集境相比,苦境相对富庶,这片土地对你的意义,又是什么」
彷佛像短暂试探的触角,伸出了片刻又缩了回去。烨世兵权沉默地注视千叶传奇的脸庞,表情不动,却隐隐有股冷然笑意。千叶知对方不欲答,自己此时也不想探究,干脆谈起正事来:「与苦境的合作名单近日将成。」
「嗯。」彷佛方才问话是一隙偶然,烨世兵权反应极快,「人选,考验你的智慧。」
千叶传奇不置可否,在这六人名单内,破军府至多支持他两名高阶的护军铁卫,却要他寻出其它可堪比苦境实力相当的人选,居心叵测,不在言中。空缺的一人,他需尽快着手。眼下,倒是有一人,他好奇烨世兵权的反应。想了想,便直问:「我想问,此番吾选上太君治,你有何感想」
将太君治送上战场,代表政争真正的结束,送去过往。这旁敲侧击一问,竟让烨世兵权眉睫有那么一丝地动静,似在思索。
此问题犀利,他却不想随便应答,因为对聪明的人讲再多虚言,对方仍能自己找出答案。
若说他过去对圣帝不满,或真想要那无上权力,投入其麾下便是自欺欺人。故而他要的,只是一种信念,一种对战争狂热的信念,过去戎马军装的圣帝是那块基石,他可随其策马长征,战遍四方,所以他安其所位。但是当圣帝老了,厌倦了战争,紫微宫便成为他的阻碍;因此当时机到时,他不再留恋,将他化成了灰;连同那与天机院、太阴司的迂回政争,也不必了。
非是他厌了过去,而是他信念未曾变过。
当初千叶传奇提议偷梁换柱之计,可说正切合他的下怀,也确立此人在他征服的范围中。千叶很能了解他之所求,为他抉择。权力,他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战场,自集境而始,虓眼军督一步步踏向辉煌战途的史页。
他只专注战场。理念不合的,就放任他去,或者,毁灭。
思绪如起潮的海浪,一层层涨起,而又渐渐退去,最后只剩一抹余烟缭绕,没什么好说、没什么好提。他只吐了两字:「随他。」
「嗯。」千叶传奇倒是明了了。这回答,说绝情,也是极端的留情。然他不想多发表意见,或者说也早料着了。两人便这么静着对坐,像杵臼细细磨碾着日影,比谁的耐性多。
「千叶,」片刻,烨世兵权忽然唤了一声,「你明白,你的事情,吾非不晓。」
苦境事务且不论,为何对方当初夺权之时要求对关山聆月留情正因此人沦落集境时受其收留。为何无故离开集境也因返回日盲族。为何放出其余两位祀嬛只为关山聆月的要求。许多事情他不过问,不代表未曾注意。
千叶传奇也不意外,无所谓道:「那又如何吾,依然在你面前。」
烨世兵权「哼」了一声,负手立身,不作言。
确实放肆。然只要其举不扰他征战之心,他尚可容忍。
就方才试探,此人伤势有异,必有隐疾未发,此其一。如今以合作之名,为集境谋划的事情没少做;但,让集境真正获利的事情皆在未定之数,此其二。后者上回让他敷衍过了,这次他必要问出明白。
他鹰目注视,眸色深浅难辨,良久,只问:「千叶,何时是下一步」
千叶传奇眼波轻动,天生银亮的瞳眸隐隐闪烁异色光华,望而不语。
微风拂过,两两心思,各自盘算。
===***===
同一时刻,自千叶那边离去的万古长空正慢慢走回自己的歇处,那在小径上踩着碎光的脚步,如同他在异域的心绪,飘渺迷茫。却料眼前一道阴影骤然横去了来路,万古长空抬眼一看,顿了脚步,稍有警戒之意。
「是你」他与此人,几乎毫无交集。
「见到吾,很讶异吧」做为不速之客,弒道侯很自觉地抢白,阳光刺眼,他正瞇眼睨着眼前岔路,像同是顺路而来的并行人,神态轻松地道:「万古长空,这么多条路,你想走哪一条」
长空摇头,直接跨步前行,却被弒道侯笑笑地抬手,若无痕迹阻了去:「耶,对天府院主放点尊重。看来答案很明显,你依然选择太阳之子的路。」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长空只想速断速决,「你有何事情」
那精锐的眼神一闪,回得爽快:「条件交换。」
长空紧锁的眉头深拧了几分,「什么条件」
「千叶传奇最近正在寻找苦集联队的人选,也许你是好人选之一。」
又是战场吗他早已习惯。长空并无多大的反应,却只是撇过头去,望着眼前岔路,说不出是何感受,道:「吾不能离开他。」
当一个人选择了一条路,不代表另个人会选择同条路。而他的悲哀在于:他不能选择。
「哈,你以为此地还是日盲族吗」弒道侯说得开门见山,尾随长空零星的脚步,点醒道:「是否真不能离开,你心中有数。别忘了,你既然追随他,他选了破军府这条路,合该付出代价。」
赫然被狠狠戳中了痛处,长空止了住,无法反驳。纵然他知道太阳之子选的是这条路,然而他能如何
从来他像冷淡的旁观者,看着太阳之子于人前人后呼风唤雨,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只记得,桃花要他守护的,非只是太阳之子,还有在苦境的那片家园,而那片家园残破了,却无人闻问。
一个地方只要成为了家,无论它是败破残缺,还是物是人非,总会挂念。他是如此的万分在乎,但太阳之子却似乎不放心上,那他的追随剩下了什么
身不由己,万劫不复。
见着长空几番郁结的神情,弒道侯阴狭的眸光闪过一丝利芒,却转了话头,「不如这样说吧万古长空,你知晓吾与军督是如何走到现在的吗」
长空摇头,他实不想听,奈何弒道侯却已道了起来:「吾在集境,也是在烽火中一步步走来。过去在圣帝麾下,戎马军旅是正常事,等到集境一统,众人安于现状了,吾却始终不敢放松。因为吾之判断告诉吾,集境少了真正的霸主,未来有的是战场;而破军府是未来集境的主宰,缺的是时间。」
他转过身来,直视着万古长空,一字一句清楚不过,「吾也曾问自己,真讨厌圣帝吗也许不一定,因为我们也曾同甘共苦,说忘,还真忘不起。我们真想夺他的权吗也许一开始不是,因为他也曾骁勇善战,值得追随。但吾更知晓,集境天生资源贫乏,安乐不能持久,当一个政权太过安于现状,就会被有心人取代。每一个新势力兴起的过程,总有所谓的背叛和手段,但铁血和决心,却不是每人都有,只有军督有。所以吾放弃了这些疑问,去追随想要的利益。」他顿了顿,过往的一丝挣扎早云淡风清,做下结论:「同理,万古长空,既然他有这个心,你便不该逆他的意。」
若千叶传奇想在集境巩固自己的权力,付出代价也属该然。破军府合作的对象除了能力,还要有真正的忠诚,公公平平。军督既然认定了千叶传奇,那这付出代价的人选,只能是眼前这人,此两人互为人质,也是破军府的最大利益。
长空听得明白,悄然阖起眼,双手紧攥成拳,话意直捣黄龙,「若吾为他付出这代价,他有什么好处」
「这段期间,破军府上下绝不找他麻烦,让他施展身手。」
「如何信你」
「以破军府之名为证。」
是何答案有何重要破军府要他去,他能不去吗弒道侯冷言回答,竟有些同情。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并不容易。所以他理解,却不能伸出援手。因为忠于集境,是他之职责,这,也是他避不了的该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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