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哽咽的吉哥儿紧紧的抱到了怀里。
她心乱得狠,根本想不清楚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江顼带着单平几人,一直追着那些黑衣人跑出了五里有余。
在那些黑衣人掳着那名同木婉薇极像的女人入了密林后,单平对江顼道,“爷,他们上当了,不用追了吧”
江顼却是摇头,对单平道,“派人一直追,一直将他们追出北元,追到显国的境内。”
只有那些人不在北元境内停留,直接将十七公主带回显国,他才能彻底放心。
单平点头,让身后的兄弟们加快脚程后,对江顼欲言又止的对江顼道出了刚刚两名贼人闯进主院,差点掳走了木婉薇。
虽然已经毫发无损的救回来了,却不确定那两名贼人有没有乱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江顼脚下一顿,咬牙骂了句暗中守护主院的人废物后,继续向密林里追去。
他费时半月才让那群贼人上上钩,若这会儿抽身回去,只怕要功亏一篑。
、第333章问吧
江府外宅中的大火烧了整整,滚滚火光,映红了西边的半边天空。直到黎明时分,火势才稍稍见减,几处被大火吞噬的院落上空,滚起阵阵浓烟。
天一亮,贤亲王别院,因奴才打番烛台而走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到了下午,贤亲王妃因大火受惊而卧不起的消息也扩散了开来。
京都之中几个平日里同贤亲王府相交平平的府邸纷纷递了拜帖,想要探视贤亲王妃。
可拜帖如何送进去的,又被如何送了出来。
守门的小尾巴回答的恭敬又有礼,贤亲王妃身子不佳,近期内要静心养身。贵府主子前来探望的好意贤亲王妃心领了,等贤亲王妃移养好身子,移居贤亲王府后,再请贵府主子进府品茶叙旧
便是大火的次日,木婉薇的旧日婆母,如今的安庆老王妃,在亲自登门前来看望时,也是被小尾巴这翻话给搪塞了回去。
被一个奴才拦在门外不让进,安庆老王妃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若是放在往日,这般没脸她怎么会认可如今,她心中不敢生出丝毫怒气,只言称木婉薇身子好些后,她再登门拜访。
坐回到马车上,安庆老王妃将手心中的冷汗,在绣了百合花儿的帕子上擦干净。
自江顼被皇室认回,封为亲王后,安庆老王妃没有一日不在担心受怕中度过。
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将自己嫁入到安庆王府二十几年间的事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
镇国公为北元立下汗马功劳,连亲女都送出远嫁和亲。而今,不过是个公而已。安庆王何得何能,只治理了一次江南水患便被封了异姓王
说明了,这安庆王位本就是先皇传给江顼的,江氏一门,不过是沾了皇子的光而已。
想明白思清楚后,安庆老王妃捶胸顿足的悔不当初。
当年太皇太后做主将她嫁给当时还是小臣的安庆王为妾,看中的是她的忠厚本分。可在生下了自己的儿女后,那忠厚本分在利益的全然变成了算计和手段
细思自老王爷重病无心年管府事这几年来她对江顼的每一次算计,安庆老王妃的心底便不由得阵阵发寒。
银财也倒罢了,可若真伤到了江顼的性命,别说安庆王位,只怕江府一门上下,都要掉了脑袋
乘着马车回到安庆王府后,身子极虚的安庆老王妃躺在榻之上起不来了。
赫嬷嬷站在她榻前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将安庆老王妃离开这大半日发生的事同她说了。
半个月前,安庆老王妃先前因迫于压力,放出了要给江嫣议亲的消息。最初的几日,前来送来议亲帖的皆是朝中没有什么实权的府邸。
可自江顼被认回皇室,封为贤亲王后,前来送议亲帖的府邸门槛一个比一个高。
本来安庆王妃是将这些帖子压下不议的,可不知曾氏是从何处得知那些送来议亲帖的府邸都是哪家,竟是趁着安庆老王妃近来状态不佳,在两日前将江嫣的庚帖送到了那些议帖中最有实权也最为显赫的一家。
那位公子,是当朝正三品工部尚书韩语最小的嫡子,比江嫣小上一岁。
就在安庆老王妃出门不久,韩府老夫人亲自登门,将合过的庚帖送了回来,想要商讨何日纳吉,几何纳征。
江嫣的年岁不小了,这些事都应该张罗起来。最好是一年后出了老王爷的热孝,江嫣便能过门儿。
赫嬷嬷略略一说完,安庆老王妃皱着眉头捂着胸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韩家在京都之中是百年望族,给嫡子娶亲,又是聘的王府姑娘,出的聘礼可是会少可现下,安庆王府哪里出得起与之相配的嫁妆。
若韩府真的显赫也便罢了,从留给江彬的产业中拨出一部份把江嫣嫁过去,也算是搭上了朝中显贵,对安庆王府百利而无一害。
可偏偏那韩尚书,在三皇子逼宫前同三皇子府的关系非常之近,还曾经沾手买官卖官之事。虽然不知先皇为何没有治他的罪,可他曾经是三皇子党的事实却摸杀不去。
如今韩尚书之官职几乎被皇帝提拔上来的几位侍郎驾空,他落马倒台不过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
安庆老王妃心中明白韩府一门打的是何算盘,韩府愿意用的嫡子娶一个比自己年长一岁的王府庶女,无非是想着安庆王府是江顼的养身之所,江嫣是江顼看着长大的妹妹,若韩府能同安庆王府连上姻亲,许他这尚书之位会牢上几分。
可安庆老王妃心中却清楚,若皇帝真想处置韩尚书一门,江顼不会在皇帝面前求情半句。
界时,本就不堪一击的安庆王府
捂着胸口在榻上翻了个身后,安庆老王妃声音极其疲惫的吐出了两个字,报应。
她费尽心思掏空安庆王府,又寻人伪造老王爷的遗书,无非就是想让这个空了的王府将江顼夫妇压得翻不过身来。
而今,这种种算计,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木婉薇并没有病,她身子虽弱,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两个贼人和一场大火,并没有将她击倒。
她受惊重病的消息,是小尾巴做主放出去的。
小尾巴不仅放出木婉薇身子不佳的消息,还阻止了木婉薇的行动。如今,她别说出了江府的院落,便是连主院也迈不出一步。
木婉薇问小尾巴为何将她拘禁在主院之中,小尾巴只笑不答。木婉薇逼问得紧了,小尾巴只回道,等江顼回来了,自会给木婉薇一个解释。
可江顼,却一直没有回来。
从她在屋顶之上,看着江顼大叫着薇儿追随与她极像那个女人跳墙而去,到现在为止已是整整三天三夜未见人影
木婉薇心中又慌又乱,三日来吃不好。她心中明白那个和自己极像的女人,是代替自己被捉走的。可想不明白的是,那些人为何要捉自己
且不说他从未听说过江顼有寻事,便真是江顼的仇家寻事,又为何会放过她两个年幼的稚子江顼明显事先知道此事,而且设下了桃代李僵一计,那为何不事先对自己言明
再有,那两个贼人在带她走时,没有丝毫要伤她的意思。相反,神态中还带着些许恭敬
到了移居贤亲王府的前一日,江顼终是带着满身疲惫回府了。
木婉薇心疼江顼连日来劳累,将心中的种种疑惑压在心底没有发问,而是命丫鬟们侍候江顼沐浴用膳
江顼则是在洗清一身尘埃后,牵着木婉薇的手来到了书房。抱着她在腿上坐下下,轻叹道,“你想知道些什么,都问出来吧”
、第334章最后
江顼在见木婉薇前已是见过小尾巴了,所以他已经知道那一晚,木婉薇在房顶上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实施前,江顼想了无数个慌话来解释小尾巴为何拘禁木婉薇,并放出她病重不能见客的消息。
可那两个闯入的贼人和木婉薇亲眼看到的东西,让他的所有慌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戳穿。
书房里,夫妻两人沉默的坐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江顼环着木婉薇的腰,长叹一声后,干涩着声音对木婉薇说出了全部。
带着身孕回到北元的朝阳公主;道观之中两个女孩身份的调换;朝阳公主隐辱十八年将幼女养大的一番苦心;了尘仙姑如何炼制仙丹,让先皇所有的成年皇子都无法诞育子嗣;以及,现下显国国内的皇室复辟之乱和显国十七公主在这场内乱之中所占的重要地位
说到最后,江顼的声音已是无力了。他把头抵在木婉薇的肩膀上,皱着眉头合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来他太累了,不仅是身累,更是心累
而木婉薇,已经被惊的愣在原地不会动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丝毫反应。
江顼抬头,用握了几日剑而变得粗糙的大手轻抚上木婉薇的脸颊,轻唤道,“薇儿,你说说话。”
他这些日子来所筹谋的一切,无非是想同怀中白头偕老,共度一生,将他们的孩子抚育成人。
木婉薇脑子嗡嗡鸣响,江顼的那轻唤,如飘在空中一样,就是落不到她的脑海之中。
大脑微微能思考问题后,木婉薇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自小如她如亲女的了尘仙姑果真是她的生母。
她,不是被安平侯府抛弃,连柳氏都心中忌讳,到最后都不肯抱一抱的孩子。她有人疼,有人为了能让自己活命而隐忍了近二十年
不知为何,木婉薇心中生出了一丝欣喜,视线落到不知明的地方后,她挑起嘴角笑了。
江顼看着木婉薇嘴角的那抹笑意,心中升起一丝慌乱。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将这些事说出来
木婉薇却在笑后,对江顼问了句,“她呢她是谁,去哪了”
那个和她换了身份的,真正的安平侯府的嫡五姑娘呢自己占了她的身份,那她又去了哪里
闻听木婉薇开口说话,江顼高高吊起的心微微松下半分。将怀里的木婉薇往紧抱了抱后,说了安平侯府真正五姑娘的去向。
了尘仙姑将两个女孩的身份调换后,并没有为难那个孩子,而是将那个孩子也养在了道观之中。
木婉薇的道号叫上善,那个女孩的道号叫若水,两人,以师姐妹的身份一起长大。
木婉薇借了若水的身份回到安平侯府后两年,若水在机缘巧合下,认了京都中一户郑姓人家为亲,还俗挽髻,成了养在深闺之中的少女。
郑府虽朝中无官祖上无爵,却是世代的生意人家,家底很是殷实。
郑家老太爷的嫡次子自小病弱,娶妻后一直无嗣,只有一名过子。若水,便挂在了他的名下。
若水初入郑府的日子,过得也是坎坷,可却远没到几番生死两茫的境地。
十五岁时,若水嫁给了那名与她情宜相知的过子。一年后,诞下了一对孪生女儿。如今二房已是从郑家老宅分出去,一家六口举家迁到距离京都上千里的会城独过。
日子虽没在京都郑家时的富足,却也算是舒心。
唯一的不足是,在若水第二胎还是女儿后,她的夫君纳了一房贵妾
木婉薇听罢后轻轻眯上眼睛,在脑海里搜寻若水的身影。两个年幼时的关系很好,若水总是追在她的身后叫师姐
细细思来,若水的模样同木婉欣并不相像,记忆中那稚嫩的脸庞,似乎有两分木老夫人的影子
江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木婉薇,细心的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看到木婉薇的眼角缓缓流出泪水时,他抬起手指,轻轻把泪擦了下去。
可那泪,却越擦越多
木婉薇抬头去看江顼,她连连哽咽,抖着嘴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江顼,你父亲,下旨将我一对兄姐祭旗,然后又杀了我的亲娘”不等江顼回答,她又问,“然后,我亲娘,又炼制丹药,害死你父亲,害得北元皇室无嗣”
江顼闭上眼睛轻轻点头,不敢直视木婉薇双眸中那难以言喻的悲痛。
木婉薇用袖摆擦净眼泪,从江顼的怀中挣扎了出去。她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对江顼道,“我,我想静静。江顼,我就想静静”
江顼点头,任泪如雨下的木婉薇走出自己的视线。
给了自己半盏茶的功夫收拾心情后,江顼一声高喝将小尾巴叫了进来。他现在,对小尾巴满是怒气
若不是小尾巴带着的那队侍卫无能,怎么会任两个贼人溜进主院。若不是小尾巴放任木婉薇,又怎么会让木婉薇看到外宅之中的情境
小尾巴自知有错,进屋后没等江顼问,已是说单平的飞鸽传书到了。
这几日来,江顼带着单平和几名心腹侍卫,日夜不休的将那群显国探子撵出了京都近千里,并且,将对方屠杀得只剩下三人,护着十七公主一路躲避前行。
回京前,江顼命单平便带着几名心腹在暗中跟着那四人,在那四人放松警惕时,出来吓唬一下,让他们没时间停下来探听京都消息,带着十七公主一路逃串到显国境内去。
在看完单平的飞鸽传书,确定计划一切顺利后。江顼让小尾巴出去吩咐几位管事,着手次日移居贤亲王府的事。
小尾巴听后一愣,对江顼问道,“爷,现在奶奶的情况”
木婉薇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不适宜移府。
江顼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让小尾巴将他的话吩咐下去。
木婉薇病中不能见客,为的是让那些可能还藏在暗中的显国探子,确认他们的十七公主已经被带走,称病不见客,为的是在顾及贤亲王府的脸面,不将贤亲王妃被劫走的消息外扬。
为了维持这个顾及脸面的假像,江顼必须移府。
再者,若木婉薇病得连半日的马车都不能坐的话,那这病情可就要惊动宫中的太皇太后了。
只怕连朱佶,也要亲自过问
届时,事情的发展,就不是江顼能掌控的了。
小尾巴离开后,江顼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直到日落时分,才往主屋里去。
进了内室,走到屏风处,江顼怯步了。他不想看木婉薇哭,可眼下这种情况,又不知要如何去化解。
暗暗咬了两次牙后,他终是绕过屏风,来到放下了幔的榻前。
没等他伸手去掀幔,木婉薇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江顼按你那会儿对我说的话。启哥儿和吉哥儿,是不是成了显国皇室和北元皇室,最后的血脉”
、第335章丧礼
江顼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得不能自己的木婉薇,却不想,等着他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将幔撂起后,江顼侧身坐在榻上,对看着自己,眼睛肿的似个核桃一样的木婉薇道,“不全是”
启哥儿和吉哥儿是显国皇室的最后血脉,却不是北元皇室的。
虽然朱佶和被禁足的四皇子、五皇子可能都不能生育了,可朱佶还有四位皇女。再说,还在江婷所生下的那个孩子。
一个月前,朱佶下旨,以谋逆罪将押在宗人大院近半年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处斩了。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被查抄封府,为显恩德,没要府中妃嫔性命,而是贬为庶人逐出京都,有生之年再不许回来。
江婷所生的那个孩子现在虽是庶民身份,可身体里流的,到底是皇室血液。
听完江顼的话,木婉薇垂下头,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既然是显国内乱是因为皇室复辟,那那些显国密探为何只抓她一个人,而没有打启哥儿和吉哥儿的主意相比带一个会跑会跳的成年人回显国,带一个正在呀呀学语,事事不知的孩子不是更容易
江顼抬手轻抚了下木婉薇的发髻,叹道,“因为复辟显国皇室,不过是潘家乱贼打的一个由头”
扶持一个幼年儿郎为帝,潘家人在后面操控朝政的确不错。可却不排除幼年皇帝还没长成到娶潘家女时,就会有贤臣测君侧,斩奸逆。
届时,潘家人的此番举动,便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倒不如直接将十七公主带回到显国,嫁与潘家人。潘家人即能以十七公主的名义复辟皇室,又能在复辟成功后辅佐公主打理朝政。
待十七公主生下带有潘家人血脉的皇子,显国的江山自然成了潘家的。
木婉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更加不好。她无法想像真被带回显国,会过何样痛苦的日子。
江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瑟瑟发抖的木婉薇抱到怀里,轻声道了句不用怕,那些显国密探已经把十七公主带走了,再也不会回到北元来。
那个被带走的十七公主,是被二皇子花费两年时间出来的人偶,早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和能力。
这也是江顼让单平在显国密控后面猛追死打的另一个原因,他要让那显国密探没时间停下来发现十七公主的不正常。
木婉薇听着江顼呯呯糯迷的心跳声,心安的闭上了眼眸。
曾几何时,她恨不得放光身上的所有血液,只因安平侯府让她痛恨到不能自拔。可真当知道自己并不是木家女,而是显国的十七公主时,她的神思飘忽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将她的心猛的抛到空中,任其随风飘荡,寻不到落脚点,也寻不到根系所在的地方
直到江顼的身影显现在自己的脑海,她的心才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彼岸。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江顼是她的夫。不管她以前是木家女还是显国的十七公主,现在,她都是江顼的妻,启哥儿和吉哥儿的亲娘。
感觉到木婉薇的头在自己的胸膛上蹭了两蹭,江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声你字刚说出口,便见木婉薇抬起了左腕,将那道狰狞的伤疤露出来。然后,哽咽着道了句,“我们,要往前看”
这半日,木婉薇不知道为她和江顼这复杂的关系落了多少泪。可在看到左腕上的伤疤后,猛然惊醒了。
她若不想明白了,会成为第二个杨林,会将自己和江顼推向更加痛苦的深渊。
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木婉薇对江顼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没有。我们有启哥儿,有吉哥儿,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
先皇下旨杀死了尘仙姑,身为人女的自己痛苦万分。了尘仙姑害死先皇,身为人子的江顼又何尝好受了。
将心比心,江顼没有因这些记恨她,反而是处处为她谋划打算,她又有什么理由抓着仇恨不放。
将事情想明白了,木婉薇的心豁然开朗。
至于显国皇室,对木婉薇来说是个极其陌生的词汇。她自小生在北元,长在北元,对那个地方生不出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