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06
战事逐渐恶化
李自成攻进了保定
朝廷乱了,紫禁城乱了,北京城乱了,整个大明王朝乱成了一团,像煮沸的一锅粥,那些自封清高的朝廷大员开始转移财产,后宫小心翼翼的宫人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偷盗珠宝玛瑙拿出宫去买,所有人都在为大明王朝灭亡后做着打算,崇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挥着他的宝剑和玉玺,开始了疯狂的杀戮生活。
宫里宫外,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等待着第二天的日头升起,然后了无生气地坠下。
一夜梦醒,感觉着枕畔的人悉悉索索下床,穿衣,然后晃悠着步子走了出去。
我悄悄地起身,跟在他身后。不是我好奇,而是担心,他如今的心智已然进入癫狂状态,也只有在我面前,还可以表露出小小的平静,但却诡异地让我心里发慌,这个原本俊美的男人,如今把自己折磨得失了人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外面的月光,沧桑清冷,在这个了无生气的世界上了无生气地挂在半空,星星褪了色,展示着月光极尽落寞的冰脸。
死气沉沉的夜空下,崇祯拖着黑洞洞冷冰冰的影,一步步走着漫无目的的轨迹。
不,或许,他有目标。
因为我一路跟进了宗庙
这个孤寂在明晃晃的大明宫殿角落里,守着它淡薄无物的心志看着大明兴衰的见证者和拥有者。它用唯一有资格的发言权研判地指责着他的子孙,那一代代居高临下的龙袍所属者,用睿智的眼光洞察他们腐化或疯狂的灵魂。
崇祯跪在先祖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清楚地捕捉了他颤动的双肩,沧桑的背影有着世间难化的哀愁,诉说着他心有不甘的无可奈何。
我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感受着他的颤抖和冰冷,无法温暖的寒气从心底溢出,猖狂地笑着,游遍他全身经络四肢百骸,冰冻着他几近绝望的悲情。
“检,哭出来吧”我流着泪劝说,这样无助的皇帝,让我心疼。
“是朕的错。”他颤抖的嗓音低哑而无望,声音慌张地充满整座宗庙,“大明,终究要亡在朕的手里。朕哪里做得不好朕错在哪里了燕儿,你告诉朕,朕究竟还有什么没做到的”
“检,这不怪你,不怪你”我疯狂地飚着泪,埋在他颈窝里说着,“检是个好皇帝,燕儿知道,天下人也知道,检,大明灭亡不关你的事,你接了个烂摊子而已,你做得很好了。”
“烂摊子呵”他苍凉地扯出个笑脸,笑声空洞,却震彻了我的心扉,“朕一直企图摆平这个烂摊子,朕一直认为只要凭着朕的满腔抱负和恒心,这个烂摊子就可以延续下去,可是,朕如今才想明白,这是痴人说梦,朕就是个傻瓜,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他突然很激动,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猛然回身抱住我,紧紧的嘞住我的腰,肩膀上湿热的触感刺激了我,使我停下想要挣扎的心。
我回抱住他,抚着他披洒垂肩的黑发,收纳他全部的不为人知的泪水。
“检,燕儿陪你,一起做傻瓜,可好”
我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夜他颤抖的双肩和灼烧我肌肤的泪水,每每梦回,都是他宽厚的胸膛却脆弱地崩溃在我的怀里,抚着他苍白的睡颜,我模糊了双眼,检,如果你能这样睡过去,多好,就不会那么痛苦,绝望地面对让人心伤的大明王朝。
然而他还是醒了。盯着头顶上妖娆的锦帐,双目空洞苍白。
我伸手遮住那束惆怅的目光,心中百般折腾,最终化为淡淡的叹息:“检,再睡会”
崇祯把我翻转过身,搂在怀里,寻到我肩头的红印,轻柔地吻着:“燕儿,离开吧”
我心里一颤,却装作未闻,柔化着面部表情说道:“检,你陪我去香山看看吧”
由于不是秋天,香山上还没有它最为耀眼的红叶,簌簌新发的嫩芽,耀在初春的日头下,泛着寒气的春风里,摆动着无聊的新叶。
崇祯显得有些落寞,他说:“燕儿,朕说过带你来看红叶,结果,还是没机会了”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乐观些的,本来我对北京就有着特殊的感情,如今有幸来到五百年前的香山转转,哪怕没有红叶做伴,那又怎样
我站在他的面前,笑得无比昭华,伸出手在冷风下颤抖的解开腰带,轻轻地将肩头那抹耀眼的红展露世间,在寒风中,它跳着极尽优雅的舞姿,摆动着腰际和树顶的新芽pk。
“检,红叶一直在这里,不是吗”
崇祯把我搂过来,轻轻的吻下,温热的唇润湿了逐渐转冷的肩头,以及那枚娇俏嚣张的妖焰,然后将它掩在厚厚地貂绒下,温暖的大手揉乱我的发,笑嗔着我的不知好歹。
温馨流逝在春寒料峭之下,一去便不再复返了
春节,伴着一场漫漫洋洋的大雪,悄悄临近了,没有喜庆,没有热闹,她华丽丽的外衣被战乱烽火生生撕扯,裂痕在她明亮的眼里呈现出逐渐空洞的哀泣
“吴三桂为何还不到”
还未踏入御书房,便传出了专属他愤怒的咆哮。
我心中暗叹,本想对他说,春节到了,对他说,咱们过个年吧,大明王朝最后的举国同庆的春节。
提步走进御书房,五六个大臣跪了一地,匍匐着,颤抖着,承载着他们头顶上龙威霸道的咆哮。
大臣唯唯诺诺地退下后,我走近他,仍然泛着煞骨寒气的皇帝,提出了我心中的建议,谁料,他狠狠瞪过来,然后大手一挥,雕瓷茶杯便飞旋着出去,破碎在水泥地上的残骸是它尸骨无存的见证。
“过年春节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弄这个”他眼中通红的血丝惨映着我,恐怖得扭曲了一切臆想。
我稳了稳心神,走下殿去捡拾那摊无辜的碎片,淡淡地说:“皇上不想过年,可百姓却盼望着,因为过个年可以免税,可以大赦天下,可以有欢声笑语漾在脸上,不管是哪朝哪代,是战争还是和平,百姓永远都过着单纯的思念,念着此年是否可以平安而过。
静静的,有时光在流淌,静静的,有心跳在呼吸,静静的,有他无言以对地望着我。
我抬起头,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检,百姓好,你才好,不是吗”
他走下来,来到我身边,俯身将我拉起来,布满血丝的眼柔和地绽放他的认可:“好,过年。”
“要免税”
“好。”
“要大赦天下”
“好。”
“要举国同庆”
“好。”
“要与民同乐”
“”
“好不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嘿嘿一笑,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却很坚定地回答:“我是说,咱们和百姓一起过年”